薑望沒管這位通蓮大師的心態崩不崩。


    他的所有注意力都被湧入神國的養分吸引。


    雖然相比起來,這股養分不算可觀,但通蓮僧既沒對他展露殺意,他也沒有把力量耗至臨界點,按理來說,都不該能汲取到養分。


    然而養分又是實打實湧入了神國。


    是汲取養分的方式果然有了變化。


    還是源於佛陀?


    薑望微微眯眼,看向愣神的通蓮僧,沒有半句廢話,再次提刀。


    “等一下!”


    通蓮僧想說什麽,但迎接他的是薑望已經斬出的一刀。


    無奈何,通蓮僧隻能以金剛軀抗下,別的不說,現在金剛坐禪和菩提箴言都沒了作用,能依賴的隻有金剛軀了。


    好在薑望沒能把金剛軀擊潰,讓通蓮僧快崩了的心態,總算有所舒緩。


    薑望則是陷入震驚裏。


    又有養分湧入了神國!


    難道汲取養分已經不需要任何條件了?


    薑望毫不猶豫,再次朝著通蓮僧揮刀。


    通蓮僧笑不出來,心想你怎麽好像很著急的樣子?連說句話的機會都不給?


    哪怕再鬱悶,也隻能認真抵禦薑望的一刀,一刀更比一刀強,如果稍有鬆懈的話,難以保證他的金剛軀會不會被擊潰,所以他很慌。


    薑望感受著第三次湧入神國的養分,三次得到的養分不同,第一次數量更多些,後兩次差別不大,要說區別,便是第一次斬的是金光佛像。


    看來汲取養分的數量也是取決於敵人施展的能力強弱,雖說金剛軀才是通蓮僧最擅長的,可那畢竟隻是防禦,不具備危害性。


    在薑望沉思的時候,通蓮僧總算找到機會,他轉頭看向愣在原地的寧十四等人,急切道:“你們都不管管麽?”


    寧十四麵露古怪。


    這是什麽意思啊?


    身為覃人的通蓮僧在向我們求助?


    雖然沒搞懂現在是什麽情況,但寧十四還是趕忙上前,站在兩人中間,擺出威嚴的姿態,問道:“是誰先動的手?”


    通蓮僧指著薑望。


    薑望依舊在沉思,沒出聲。


    然而街道兩旁商鋪裏的百姓可不管這個,紛紛喊道:“是那個禿驢先動的手,我們看得真真的,絕對沒有錯!”


    通蓮僧險些露出怒容,就算佛陀也有怒目,可他畢竟修的是笑口常開,便硬生生壓了迴去,和聲和氣道:“諸位施主怎麽能撒謊呢,這樣是不好的。”


    有百姓很無辜般說道:“反正我看到的是你先動的手,至於前麵有沒有發生什麽,咱也不知道,要麽你拿出證據來啊。”


    寧十四當即朝著通蓮僧說道:“雖然大師是客人,但也要遵守神都規矩,跟我們走一趟吧。”


    通蓮僧盡力維持著笑容,雙手合十道:“出家人不打誑語,當街鬥毆確實有過,可事實就是事實,若是諸位隋人相護,貧僧便也沒什麽好說的。”


    百姓們麵色有恙。


    隋覃固然對立,百姓間時常相互貶低對方,可耍這種把戲的確與心中驕傲不符。


    薑望儼然沒在意此刻情況,他正和夜遊神在腦海裏交流。


    “我已弄清楚,以神性加持過量的話,事後仍有可能陷入虛弱,且會縮減壽元,而汲取養分的方式與之前變得截然不同。”


    “汲取養分不再需要殺意為媒介,前提是,敵人能抗得住你一半及以上的力量,如果敵人不抗揍,被你輕易一刀殺死,便得不到養分。”


    “你剛才出刀力道很猛,通蓮僧的金剛軀確實厲害,因為抗住了攻勢,所以給予了養分,重點在你用出了一半或者以上的力量,如果故意隻用一成力,想多汲取養分是沒用的。”


    薑望若有所思道:“但換句話說,隻要是能抗住我一半力量的人,在我自己力竭前,便能逮著人一直薅養分了,直至對方身死。”


    夜遊神感慨道:“那以後被你盯上的人就要倒大黴了。”


    薑望看了眼通蓮僧,笑道:“機會難得,他修為夠高,又有金剛軀,最是抗揍,隻需最後留他一條命就行,過程裏,我可以盡情汲取養分。”


    夜遊神問道:“你不殺他?”


    薑望搖頭道:“我雖不在意陳景淮的死活,但也不能隨便殺死通蓮僧,從而讓百姓陷入戰亂,何況現在基本能確認,西覃確有佛陀,就讓他們先狗咬狗吧。”


    夜遊神沒再說話。


    薑望盯著通蓮僧,把後者看得頭皮發麻。


    他趕忙說道:“是薑施主選在這裏打,該為貧僧說句話才對!”


    薑望笑道:“沒錯,是我先動的手。”


    寧十四急切朝他使眼色。


    薑望假裝沒看見,接著說道:“我想挑戰通蓮大師,要當著百姓們的麵,戰而勝之,雖然可能壞了些規矩,但我能保證大家不會被殃及池魚,想來大家也不會責怪。”


    前麵一戰誰占優勢,百姓們還是能看出來的,如能讓通蓮僧再敗一場,他們自然開心。


    便都順著薑望的話,說道:“我們當然不會責怪,侯爺是揚大隋之威,就算真讓我們受些傷,那也算為了大隋流血,我等責無旁貸!”


    薑望笑著朝左右拱了拱手。


    寧十四啞口無言。


    規矩是為了保護百姓不被修士和武夫的打鬥波及,但如果百姓自己都不在意,事後非要問罪薑望的話,就算規矩是皇帝陛下設立,麵對民意,怕也得斟酌一二。


    滄海酒樓上的陳重錦喃喃說道:“原來他早就想好退路了,有百姓撐腰,毀了一條街而已,隻要沒人受傷,此事也就大事化小,小事化無了。”


    遊玄知皺眉說道:“可是薑望前麵縱然占了上風,若不見好就收,再打下去,恐會出現意外啊,有百姓撐腰的前提,是薑望能贏了通蓮僧。”


    陳重錦說道:“事已至此,就且看著吧,我觀薑望很有自信,他應該不會打沒把握的仗。”


    遊玄知沉默。


    寧十四無法做主,隻能等宮裏來信,在此之前,他唯有先做個觀戰者。


    通蓮僧則露出有些難看的笑容,“還要打?”


    薑望笑容很燦爛,說道:“大師不想一見神明了?既然答應了,我自會讓大師如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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