場間優劣勢變得很明顯,覃方慕容、石竺、顏辭、有玄、秦雪陽五人皆已出局,隻餘四人,而隋方迄今為止,也僅是遊玄知一人出局罷了。


    韓偃已至,何郎將有了動作,雖然溫暮白和呂青雉正在趕來的途中,但裴皆然等人隻要盡量躲到兩朝會時限結束,最終便能以剩餘人數取勝。


    裴皆然很快便也意識到這件事,她毫不猶豫要帶著九姑娘和鐵錘姑娘遁走。


    再之後的戰鬥,是她們無論如何也沒能力介入的。


    兩朝會至今也僅過了五個時辰而已,距離結束仍有十九個時辰,荒野百裏已成廢墟,裴皆然她們能否撐到最後,尚且困難,但隋覃兩朝年輕一輩拔尖者的互角,絕非輕易就能分出勝負。


    薑望仍被三師姐寫下的字困著,而他並未著急,恰逢力量已耗盡,餘下十滴可用的神性尚能維持較長一段時間,若是沒有再次消耗,僅是一滴神性也夠撐上數日,所以正好能借此機會休養生息,多凝煉幾滴神性出來。


    何況三師姐的字隻是困住了他的身體,但真性無礙,尚可出竅,他溝通夜遊神,讓其尋找脫困的辦法,自己則抓緊時間修行,凝煉神性。


    而此時的三師姐正平靜看著麵前的韓偃,輕聲說道:“你又變強了啊。”


    韓偃緩緩說道:“我自知仍非掌諭之敵,可也希望能讓掌諭全力出手。”


    三師姐輕言細語道:“要讓大覃取勝,自當竭盡全力。”


    除了有所猜測的薑望,韓偃其實也明白三師姐未必是年輕一輩,雖然老師有懷疑三師姐可能是仙人,但韓偃終究是半信半疑的,這件事他們都沒有往外說,也默許三師姐代表西覃出戰,韓偃目前唯一想做的便是盡可能探出三師姐更強的力量。


    呂青梧突然嘀咕道:“上次都打輸了,還打什麽,直接投降多好。”


    韓偃沒有理會,他舉起了手裏的劍。


    三師姐想了想,拍拍呂青梧的腦袋,說道:“要不你先迴磐門?”


    “啊?”呂青梧茫然道:“那不就出局了麽?”


    三師姐說道:“你在這裏待著也沒什麽用,萬一有什麽意外,我沒能護住你,再受傷就不好了。”


    呂青梧鬱悶想著,老師您能不能委婉一點,雖然我的確是最弱的一個,可也別當麵直接說我沒用啊。


    她原想拿己方已出局多人來說事,可再一想,少了自己好像也沒什麽影響,哪怕隻剩下老師一人,照樣能解決隋方所有人。


    對於三師姐的實力,呂青梧是最盲目推崇的。


    她正要開口自我出局,但眸光卻瞥見飛速遁離的裴皆然三女,當即精神一震,“我是大覃公主,兩朝會一戰,我總得做些什麽,而非隻是看戲。”


    三師姐微微蹙眉,說道:“你攔不住她們。”


    呂青梧已縱身掠出,“能攔一刻是一刻!”


    三師姐默默看著。


    韓偃說道:“覃公主為覃而戰,哪怕修為低弱,也想盡一份力,掌諭若不願讓她受傷,便全力以赴打贏我吧。”


    鐵錘姑娘她們經過幾番戰鬥,或多或少都有傷,呂青梧自始至終都是最巔峰的狀態,全力追擊,很快便攔住了她們去路。


    裴皆然傷勢最輕,本想讓鐵錘姑娘和九姑娘先離開,但呂青梧卻戰意盎然,目的純粹,哪怕用自損一千傷敵八百的方式也要將她們留在這裏,可獨自麵對三人,縱能暫時攔截,下場也必然淒慘。


    所以見此一幕的三師姐沒有任何廢話,與韓偃的第二次交手拉開序幕。


    那自是值得眾人全神貫注的場麵。


    奈何海裏,趙熄焰和妖王打得昏天暗地,除了妖王,奈何海外圍眾妖也都瘋狂湧了上去,哪怕隻是盤菜,但數量極多又在混亂的情形下也能掣肘趙熄焰一二。


    何郎將則沒有幫任何人忙的意思,他直接癱坐在地上,啃著甘蔗,欣賞鋒林書院首席掌諭和韓偃的對決。


    韓偃手裏在溫暮白麵前始終沒有拔出的劍,正慢慢脫離劍鞘。


    劍出半寸,便有冷冽氣息奔湧而出,空氣似乎都為之變得緊張,莫管場外以及奈何海裏如何紛亂,韓偃和三師姐周圍卻是極致的寧靜,而那片寧靜很快便被割破。


    劍出過半,露出的劍身閃爍著寒光,猶如靈蛇出洞,帶起了一陣微風,劍鳴聲在空氣裏經久迴蕩。


    在劍出鞘的瞬間,仿佛一道閃電劃破寂靜的蒼穹,注視著那一幕的人身子瞬間緊繃起來,似乎整個天地都因那把劍的出鞘而變得凝重起來。


    韓偃藏於鞘中的一劍,的確非比尋常,讓得剛剛趕至此地的溫暮白和呂青雉麵露驚色。


    溫暮白怔怔看著韓偃,“他真是藏了好大的一劍。”


    呂青雉意外道:“你認為不敵?”


    溫暮白凝思片刻說道:“倒也未必,可韓偃雖非出自劍門,卻對劍士之術造詣很深,要想擋下這一劍沒那麽容易。”


    此時,韓偃手裏的劍已完全脫離劍鞘,化作一道流光,使得沿途空間留下一道極為醒目的痕跡,空氣也為之凝固,那一劍的力量在這一刻凝聚到了極點。


    三師姐默默看著,眸光裏似是有著欣賞,相比書院外那幾劍,韓偃這一劍的威勢更強盛十數倍。


    她麵色由此變得認真,也往前遞出一劍。


    在此瞬間,該是目不轉睛,唯恐漏下任何畫麵,可呂青雉注意到遠處呂青梧的情況,竟是沒有半點猶豫,轉身掠出。


    正被鐵錘姑娘一拳砸倒在地的呂青梧,麵色慘白吐著血倔強於是否脫口而出‘我認輸’三個字的時候,呂青雉的身影映入她的眼簾。


    九姑娘和裴皆然也注意到了,她們上前攔截,呂青雉沒有拔劍,隻是用劍鞘點中裴皆然的眉心,便讓其僵在原地。


    麵對身側九姑娘揮來的一槍,呂青雉抬手便牢牢抓住,微微擰轉,長槍上迸濺出一股雄渾的氣息,九姑娘當即悶哼一聲,不得已鬆開了手,順帶著整個人也倒飛出去。


    重重摔在地上的九姑娘噴了口血,那股雄渾氣息已然入體,衝擊著四肢百骸,她痛苦的慘叫一聲,很快便難以支撐,兩眼一翻,暈死過去。


    裴皆然同時跪倒在地,仿佛沒有了絲毫生機。


    呂青雉未曾迴頭看一眼,邁步往前,鐵錘姑娘朝著呂青梧揮落的拳頭,也在這時咬牙砸向呂青雉,但在六尺間範圍便難以寸進。


    看著鐵錘姑娘,他舉起手裏的劍,在前者察覺到拳頭能夠繼續往前推進的刹那,呂青雉拔劍收劍僅是眨眼的工夫,鐵錘姑娘身上便濺出大量鮮血,一頭栽在呂青雉腳下。


    出局三人隻是瞬息而已。


    他伸手扶起呂青梧,皺眉說道:“姐,決戰已至,你境界低微,先退場吧。”


    呂青梧滿眼喜色看著呂青雉,雖然表達方式變了,但其實依舊是從前的青雉,她下意識抬手想去揉呂青雉的腦袋,後者也沒有躲,可很快呂青梧就麵色一變。


    呂青雉察覺到異樣,剛剛轉身,呂青梧便奔上前,替他硬挨了薑望一拳,準確地說,是薑望第一類真性的一拳。


    看著倒在懷裏吐血的呂青梧,呂青雉額頭青筋直跳,“我已經長大了,哪裏還需要你來保護!”


    他雖然在大聲斥責,但呂青梧能聽出來呂青雉急切的關心,她微微一笑,說道:“可你是我弟弟啊。”


    呂青雉怔然看著呂青梧。


    看著呂青梧麵帶笑意的失去意識。


    呂青雉攥起手裏的劍,抬眸看向‘薑望’,殺意瘋湧。


    田玄靜已第一時間飛掠而至,小心翼翼從呂青雉懷裏接過呂青梧,稍微查看一番,鬆了口氣說道:“性命無虞。”


    呂青雉冷聲說道:“照顧好她。”


    田玄靜點點頭,轉眸看向隨後趕來的褚春秋和朱諭雪,後者已扛起鐵錘姑娘,褚春秋提著九姑娘,正往裴皆然那邊走去,結果讓人意外的一幕發生了。


    裴皆然猛烈咳嗽了幾聲,竟自己慢慢站了起來。


    褚春秋皺眉說道:“沒必要強撐,先離開吧。”


    雖說直接出局三人讓他心情很糟糕,但也明白,縱使裴皆然留下也沒有任何意義。


    裴皆然眸子裏閃過一絲迷茫,愣了片刻,搖頭說道:“我沒事。”


    對於裴皆然還能站起來這件事,呂青雉感到十分詫異,可他現在沒空去想裴皆然的問題,直接拔劍殺向‘薑望’,場間土石崩碎,讓得猝不及防往前走的朱諭雪嚇了一跳,扛著鐵錘姑娘就往後疾掠。


    第一類真性目前擁有著薑望自身近九成的道行,可實際戰力其實相差薑望自身更多,無外乎源於能用的手段多少。


    以神性維持力量的情況下,第一類真性跟呂青雉打,無疑會損耗極大,平白浪費一滴神性,在看到鐵錘姑娘她們隻是重傷,並無太大問題後,薑望便想召迴第一類真性。


    但呂青雉殺意飽滿,極致憤怒下,出劍的速度極快,薑望召迴真性的同時也體會到一陣暈眩感,那是真性被呂青雉的劍意傷及所致,卻也同時給薑望帶來了一些養分。


    因是真性汲取而非薑望自身,所以養分會流損一部分,可饒是如此,呂青雉飽含殺意的一劍,也讓薑望獲得了預料之外的養分數量,這隻能代表呂青雉的確很強,薑望難免覺得可惜。


    沒能勸住裴皆然的褚春秋帶著九姑娘返迴磐門,田玄靜已先行一步,青梧殿下身份尊貴,自當不能耽誤治療,等到朱諭雪也離開,呂青雉提著劍又朝被三師姐困住的薑望走去。


    裴皆然隻是在原地愣著,精神似是有些恍惚。


    場間有如滾雷般的聲音轟然響起。


    那是韓偃與三師姐兩把劍對抗所致。


    荒野的穹頂,陡然下起雨來。


    先是淅淅瀝瀝,接著是大雨傾盆。


    溫暮白麵色凝重,大雨沒能淋濕他衣裳半角。


    未曾目睹大覃玉京書院外的一戰,也未與三師姐交過手,溫暮白對於鋒林書院首席掌諭的實力沒有清楚認識,但他深知韓偃的實力,可以說,現場兩人的交鋒,都有些打破他以往的認知。


    “韓偃......”他喃喃念著這個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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