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玄領著秦雪陽和高輔秦來到磐門一家酒肆。


    高輔秦年輕的時候在大隋待了很長時間,某些方麵還是相對熟悉的,而秦雪陽則是第一次來大隋,自幼耳濡目染,深知南趙王朝的覆滅是因為大隋,秦氏一族的衰敗也是因為殘餘力量多被大隋抹殺。


    他看著隋人的麵孔,自是打心裏厭惡。


    尤其是那些同為諸國皇室後裔卻助漲大隋氣焰的,在秦雪陽眼裏,更是可恨,或者說是愚蠢至極。


    自得知兩朝會,隋境年輕一輩縱然曉得沒機會登場,也都早早來到磐門,眼下磐門是相當熱鬧,但來的人裏麵修為最高也不過洞冥巔峰。


    大隋九人裏就占著兩位洞冥巔峰,裴皆然雖自詡隋國最強洞冥,可隻要認識她的,都不會對此有什麽意見,不認識的,礙於青玄署,也不敢有什麽意見,唯一值得讓人詬病的便是宣愫了。


    神都殿前一事,清楚的人不多,哪怕知道宣愫在殿前以及寶瓶巷裏的表現,認為比宣愫更強的也大有人在,更遑論,隋國年輕一輩的澡雪境,別說九人,再找好幾個九人也找得出來,怎麽就輪上宣愫了呢?


    就算時間緊迫,湊齊九個澡雪境也是綽綽有餘,所以有關宣愫被選中這件事,各處熱議不斷。


    秦雪陽聽著酒肆裏的議論聲,沒有什麽表情,隻是輕輕嗤笑一聲,要說起兩朝會人選,西覃這邊可是有三個洞冥巔峰,說什麽西覃早有準備,故意打著奈何海時間差,事實上,並非如此。


    因為玉京裏很自信,有鋒林書院首席掌諭在,何須耍這些手段?之所以把時間定得緊湊,純粹是故意戲耍隋國,也是清楚何郎將就在磐門,除非隋國隱藏著比何郎將更強的人物。


    歸根結底,不管是隋國還是覃國,九人裏好幾位都是湊數的,根本沒那麽重要。


    但除了拔尖的幾位,剩下選人的標準縱然不重要,也得是拚盡全力分出勝負才行,他們的名額是湊數的,打架可不能湊合。


    念及此,秦雪陽看著對麵的有玄,問道:“隋國九人裏你有多少了解?”


    有玄說道:“韓偃不提,那位何郎將的戰力也有目共睹,但就他在磐門的表現,說不上糟糕,可也確實讓人難以捉摸,上次與陸司首一戰後,何郎將便再也沒有走出過驍菓軍駐紮地,或者說,連走出營帳的次數都很少,我原以為他潛心修行,實則竟是好吃懶做,此人天資之高難以想象啊。”


    秦雪陽皺眉說道:“想是故意做給別人看的吧,若真是這般,他哪來的能耐跟陸司首交鋒?我可不信世上真有不修行便修為自漲的人,定是待在營帳裏掩人耳目,實則苦心修行。”


    有玄點點頭說道:“確有道理,我也未曾一直待在磐門,不敢說他真的沒有修行,的確有很大可能是故意作為,但不論如何,此人天資很高是必然的。”


    這一點秦雪陽沒有反駁,當初陸何之戰,便足以證明。


    高輔秦忽然問道:“苦檀盛傳的那個弱冠澡雪呢?他好像是祁國皇室後裔。”


    秦雪陽麵色微沉,大隋裏的諸國皇室後裔,他都不喜歡。


    有玄稍微來了些精神,說道:“九人裏我相對最了解的便是他了,隋國師點出薑望弱冠澡雪之時,我便在場,後來也多有接觸。”


    “要說韓偃以及何郎將隻是從一些表現或聽聞裏知曉,薑望的天資之高便是我親眼目睹,跟目睹何郎將與陸司首之戰不同,前後相差沒多久,薑望的修為卻是天翻地覆的變化,我從未見過比薑望進境更快的人。”


    秦雪陽笑道:“有玄大師這話就有些誇張的成分了,弱冠澡雪的確前所未有,要說進境快我也相信,可從陸何之戰至今才過去多久,哪能用天翻地覆四個字形容?”


    有玄說道:“等你見到他自然便信了,他表麵上看著沒什麽稀奇的,唯一能說的也就是長得好看,可他但凡出手,便已是天翻地覆的變化,其展現的力量,更會讓你一次次驚訝,不斷推翻前麵的猜想。”


    秦雪陽皺眉。


    有玄再次說道:“我敢相信,這次見麵,他必然又變得比以往更強,想來除了首席掌諭,也就隻有溫暮白能和他一戰,我現在不敢說孰強孰弱,但薑望會處在這個層麵,我覺得沒什麽問題。”


    秦雪陽笑著搖頭,他認為有玄在隋國待了一段時間,也變得蠢了許多,這番話他是一個字都沒信,隻是很隨意說道:“這該是溫暮白被黑得最慘的一次。”


    有玄錯愕地張了張嘴。


    高輔秦沒有表達意見。


    默默飲著酒。


    “剩下的人呢?”


    有玄悶聲說道:“裴皆然該是隋國最強洞冥,劍閣謝吾行也不算差,其餘的人我便沒什麽了解了。”


    秦雪陽點點頭,說道:“那麽除了韓偃和何郎將,剩下的人裏麵,要麽存在很強的,要麽也隻是湊數的,等親眼見到他們,自見分曉。”


    有玄想著你是故意把薑望踢出去的吧?


    別到時候被狠狠打臉,再怪我沒說清楚。


    有玄沒有再三辯解薑望其實很強這件事的想法。


    畢竟秦雪陽也是個湊數的,甚至包括自己。


    真正關鍵的唯有那寥寥幾人而已。


    ......


    苦檀下了一場雨,雨滴冰冷如刀。


    劍閣很安靜。


    直至某處空間被撕裂,山上多了一些人。


    “因為兩朝會就在苦檀磐門舉行,所以旨意未曾下達劍閣,縱然劍神不在,但直接無聲無息降臨劍閣,雖說是帝師之舉,可我們也談不上有禮,便不可再失了禮儀,我親自去請謝吾行出來。”


    褚春秋是領隊的人,看了裴皆然他們一眼,就要朝著劍閣大殿行去。


    第二位領隊之人是神都武神祠尊者朱諭雪,他凝眉掃量四周,說道:“劍閣有些空寂,許多人都不在山上,該不會出什麽事了吧?”


    褚春秋聞言稍作止步,“這裏是劍閣,能出什麽事?”


    他視線遠眺,指著某處殿宇,說道:“沒瞧見林澄知在殿上睡懶覺,若真有什麽事,他哪能這般清閑,要針對堰山君的行動因為兩朝會暫止,劍閣弟子向來喜好下山降妖除魔,有些空寂很正常。”


    朱諭雪點點頭,在場的人幾乎都是第一次來苦檀劍閣,劍神之名極盛,也會讓人想到劍閣該是相當巍峨大氣,但事實上並非如此,劍閣落立於一座小山頭上,殿宇是東一榔頭西一榔頭,很不規整,看似雜亂無章。


    唯一更像劍閣的便是滿山充斥著的劍氣。


    褚春秋走在前麵,裴皆然等人跟在後麵,朱諭雪則四處掃量著,很快便到了林澄知睡懶覺的殿前。


    劍閣空寂到至今沒人發現他們的存在。


    裴皆然為壓製心裏的情緒,便離褚春秋近一些,在熟人又是老師旁邊,能讓她稍微不那麽緊張,甚至輕聲說道:“隻要劍閣裏尚且有人,總能察覺到我們的氣息,怎麽半個人影見不著?”


    這的確是一個問題。


    褚春秋看了眼近在遲尺的林澄知,想著不當人子的家夥,因為睡覺啥也感知不到很正常,但劍閣其餘人呢?他能洞悉劍閣裏諸多氣息,說明並非隻有林澄知一人。


    鐵錘姑娘認識林澄知,雖然沒那麽熟,但她仍是毫不猶豫直接掠上巔脊,準備拍醒林澄知,朱諭雪沒什麽反應,褚春秋皺眉道:“下來!”


    “嗯?”林澄知已然睜眼,看向蹲在旁邊的鐵錘姑娘,又坐起身看了眼殿下的人,睡眼朦朧的咕噥道:“真是越來越不像話了,有客人來,都沒人通知我。”


    鐵錘姑娘問道:“前輩,劍閣裏的人呢?”


    林澄知砸吧砸吧嘴,說道:“有的下山了,有的在修行吧,話說,你們來幹嘛的?”


    褚春秋抬高音量,說道:“奉旨意,帶著他們前往磐門參與兩朝會,謝吾行也是其中一員,所以特地跑來尋他,他現在何處?”


    林澄知看向麵無表情抱著劍站在最後麵的白袍韓偃,稍微來了些精神,“咋沒有提前說啊,劍閣弟子有些下山降妖除魔,有些便是去了磐門觀戰,剩下的都是些修行癡魔的,完全是兩耳不聞窗外事,想來你們已經見識到了。”


    褚春秋皺眉道:“因為謝吾行就在苦檀,便沒有浪費工夫傳旨告知,所以他已經去了磐門?”


    林澄知搖頭道:“沒有啊。”


    褚春秋說道:“那是下山降妖除魔了?需盡快召他迴來。”


    林澄知再次搖頭,“也沒有啊。”


    褚春秋不喜道:“你能不能把話一次說清楚,謝吾行究竟在哪兒?”


    想著林澄知這家夥真是不當人子,果然在他麵前,根本沒辦法做到有禮。


    林澄知也很生氣,說道:“你前麵兩個都說了,那答案不就隻剩一個了麽,這麽點耐心都沒有。”


    褚春秋很驚訝,剩下不就是修行癡魔的,看著他們這些來客也無動於衷的人麽?


    謝吾行會是這種人?


    裴皆然也不相信。


    她不信謝吾行會癡迷修行。


    林澄知攤手說道:“別露出那副表情,要讓謝吾行自己閉關修行,那當然很難,自是我兄長的嚴令,事實上,謝吾行已經閉關三月,要不是你們此刻跑來,我都差點忘了,謝吾行還在山上。”


    褚春秋有些釋然,說道:“那便通知謝吾行出關,隨我等前往磐門。”


    林澄知搖頭道:“辦不到。”


    褚春秋挑眉,“這是何意?”


    林澄知說道:“謝吾行此前下山遊曆,也算經了些事兒,我家兄長嚴格責令,讓謝吾行不破澡雪不可出關,閉關之地也被兄長設下禁製,外人不可入,謝吾行想出來,唯有破境一條路。”


    褚春秋麵色有些難看,追問道:“他何時能破境?”


    林澄知說道:“你問我我問誰去?要麽我替他往磐門走一遭?西覃那邊應該對我沒那麽熟吧,你們就說我才二十歲,我這長相很合理吧?”


    褚春秋險些脫口而出一句髒話,長得年不年輕另說,你臉皮倒是挺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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