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望持刀,用刀麵拍打著蔡棠古滿是褶皺的臉,微笑著說道:“你看,要贏你還是很簡單的嘛。”


    蔡棠古忍受著羞辱,沉聲說道:“隻有境界相差懸殊,才能隻憑氣息便鎮壓對手,剛才我已接觸到你的力量,縱使你有所收勢,但你的修為也不會高過我太多,你究竟是怎麽做到的!”


    若隻是氣息,確實極其恐怖。


    但真正接觸到,蔡棠古基本能夠確信,薑望的境界尚且沒有踏足洞冥之上,但至少要比他走得更遠。


    可眼下的情況,又讓他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弄錯了。


    而薑望又哪裏懂得修行上麵的事情,他迄今為止根本就沒有修行過好嘛。


    目睹一切的青袍和白袍兩位修士對待薑望的敬意,又上升了一個高度。


    因白袍修士其實也曾在苦檀魚淵學府修行過一段時間,但他的資質很差,完成百日築基,整整花費了二十餘年。


    已經基本注定此生停留於洞冥境界。


    想要成為修士的條件太過苛刻。


    除神都外,其他各界的魚淵學府實則良莠不齊。


    但凡碰到了,隻要稍微有點資質的,他們都照單全收,像白袍修士這樣的,在苦檀魚淵學府裏比比皆是。


    可真正能成為修士的,怎麽也不會混得太差。


    除非是像青袍和白袍修士這樣,匯聚在月滿西樓,不與朝堂有所牽扯。


    身為教習的蔡棠古自是不會記得白袍修士這樣的人,但白袍修士確很清楚蔡棠古是多麽強大的存在。


    就是這樣的存在,依舊被薑望輕易拿捏。


    白袍修士很難想象,薑先生該是何種強大的人物。


    他覺得薑先生簡直就是神!


    “蔡教習,你生在苦檀,十五歲便入了魚淵學府,二十四歲入洞冥,如今耳順之年,在整個世間的洞冥修士裏,都能排在前百位。”


    白袍修士對蔡棠古的事情如數家珍。


    他顫顫悠悠和青袍修士互相攙扶著,以一種堅定地語氣說道:“在我的眼裏,您或許高高在上,但你甚至都沒有踏遍苦檀,在這人間裏,肯定還隱藏著不世出的強者,就如同薑先生那般。”


    “你覺得不可能的事情,實則大有可能。”


    蔡棠古背對著白袍修士,淡淡道:“你是在說我見識短?”


    白袍修士說道:“我隻是覺得,大千世界,無奇不有,蔡教習應當多去走走,那對修行也有好處,否則不至於像現在這般難堪。”


    薑望撓了撓自己的臉,困惑道:“如果我沒記錯的話,洞冥是修行真正意義上的第一個境界,都已經耳順之年,還沒能突破第一層境界,蔡教習你也太弱了吧。”


    雖然沒有修行,但他渴望修行。


    對於一些基礎的事情,他還是有點了解的。


    蔡棠古:“......”


    他沒有覺得是薑望對於修行的理解太過片麵,而是認為對方在刻意羞辱。


    如果薑望真的天賦異稟,且沒有得到大宗門的培養,相比之下,他的確弱到了不忍直視的程度。


    但事情不是這麽算的。


    正如白袍修士所言,蔡棠古在洞冥境界裏絕對能排在前一百位。


    而洞冥境界的修士在整個人間裏是最多的。


    甚至可以說,大多數的修士都在洞冥境界。


    想要攀登更高的境界,所需條件更為苛刻。


    就說整個苦檀,算得上隋國比較大的州域,總計人口七千餘萬,但洞冥之上的大修士,一隻手便數得過來。


    隻要蔡棠古想,他儼然能憑借一己之力,摧毀半個苦檀。


    可在薑望的嘴巴裏,他就好像是個廢柴。


    蔡棠古很委屈,但更生氣。


    於是,他手裏的劍就震顫著飛了起來。


    “......”


    薑望和蔡棠古四目相對。


    場麵一時有些尷尬。


    “看來是我估算未錯,雖然不清楚你是怎麽迴事,但你能鎮壓我的身體,卻壓製不了我的意識,沒有任何束縛的飛劍,縱使身體動彈不得,照樣能讓我發揮出可觀的力量。”


    薑望保持著沉默。


    這是‘海市蜃樓’的力量第一次出現問題。


    或許是蔡棠古真的太強了。


    又或者是“海市蜃樓”隻能單純的控製別人的身體?


    薑望忽然想到,他根本沒有真正的依靠‘海市蜃樓’的力量鎮壓過修士。


    青袍和白袍修士隻是因為想太多而已。


    但他覺得‘海市蜃樓’的力量不該隻是如此。


    他看向仍然還有很多躺在地上的黑焰軍,嚐試著抬了抬手。


    那些黑焰軍的身體竟是慢慢懸浮了起來。


    見此,薑望微微一喜,再次揮手,便把棲霞街裏躺著的黑焰軍全部送到了侯府裏麵。


    他想著,貌似並非‘海市蜃樓’出了問題,而是自己根本就不會用。


    再次嚐試想要讓自己飛起來,但不管他怎麽蹦躂,都沒有什麽效果。


    蔡棠古像看白癡一樣,看著薑望如同螞蚱般跳來跳去,忍不住說道:“你在搞什麽?”


    薑望皺眉說道:“果然就像你說的,修行是很艱苦地事情,它不是你通過努力就能輕易掌握的東西,更何況是隻在腦子裏想,其實根本沒有怎麽努力過。”


    蔡棠古不理解。


    這番話的意義何在?


    是說你根本不需要努力,就能強過我?


    還真是被你裝到了呢。


    簡直欺人太甚!


    他念頭微動,飛劍便直接朝著薑望掠出。


    薑望慌忙舉刀攔截,“老家夥,你搞偷襲!”


    但飛劍剛剛來到他麵前,便仿佛被一隻大手牢牢鎖住,任憑其如何掙紮,都再難進一寸。


    薑望輕舒了一口氣,看來是沒有辦法鎮壓蔡棠古驅策飛劍,但飛劍本身依舊能被鎮壓。


    “怎會如此?!”


    蔡棠古怒目欲裂,這麽搞下去,他還有反抗的必要嘛?


    直接躺著任憑薑望欺辱不就好了!


    白袍修士此刻上得前來,朝著薑望揖手見禮,沉聲說道:“薑先生,魚淵學府的勢力在苦檀僅次於劍閣,學府祭酒更是洞冥境之上的大物,若非萬不得已,切莫招惹太狠。”


    他剛剛已經從小魚那裏弄清楚了蔡棠古之所以來到此地的原因,覺得這件事情尚有迴旋餘地,實在沒必要樹立魚淵學府這般大敵。


    想來蔡棠古明白薑先生的實力,也不會事後報複,畢竟要報複也得有資格才行。


    雖然結怨的修士,基本都是殺之而後快,但也要看情況。


    縱使薑先生神通廣大,但畢竟侯府就在這裏,一旦魚死網破,後果將不堪設想。


    白袍修士又轉身勸慰蔡棠古道:“蔡教習身份尊貴,也知曉朝堂對待修士有多看重,像薑先生這般強者,是神都也得極力拉攏的人物,且本身雙方便沒有解不開的仇恨,實在沒必要鬧到不死不休的程度。”


    蔡棠古沉著臉,默然不語。


    現在這些倒是無關緊要,最重要的是,他根本奈何不了薑望,若要繼續說些硬氣的話,很可能今日便命喪於此了。


    他雖然是很要麵子的人,但正所謂識時務者為俊傑。


    適當低頭,並不丟臉。


    正待他要說些軟話的時候。


    薑望直接把刀架在了他的脖頸上,讓他剛要出口的話硬生生咽了迴去。


    “瞧你長得就不像好人,與其擔憂事後報複,不如快刀斬亂麻,杜絕所有隱患。”


    蔡棠古氣得火冒三丈。


    又用以貌取人的方式來羞辱我?


    而白袍修士原本想著要勸阻薑先生,但又想到,自己剛才已經說得很清楚了,薑先生卻依舊態度強勢。


    或許是自己認為的大敵,在薑先生看來,根本是小菜一碟?


    如果薑先生根本不把魚淵學府放在眼裏,甚至有自信對付洞冥境之上的存在,那他之前的言論就確實多此一舉了。


    想到這裏,他默默點頭,徑直迴到了青袍修士身邊。


    蔡棠古很震驚。


    你不是來講和的嘛?


    怎麽這般輕易就放棄了?


    再多說一句啊!


    就在白袍和青袍修士等待著薑望出刀的畫麵,蔡棠古急得滿頭大汗,想著該怎麽避免一死的時候。


    薑望忽然把刀挪開了。


    “但我細細想來,把你放了也好,畢竟你太弱了,可能魚淵學府也是誇大其詞,我就不相信你們那位祭酒大人會親自跑到渾城,就算他來了,想必也是沽名釣譽之輩,我一刀就砍死他。”


    是因薑望想到,如果蔡棠古能召集魚淵學府更多的修士,那他就可以有很多陪練了。


    隻有實戰經驗,才能讓他更好的掌控“海市蜃樓”的力量,這可是在渾城很難碰到的大好事。


    畢竟他也不知道妖怪什麽時候再出現,想要在最短的時間裏變得更強大,沒有直接拿修士練手更妙的了。


    但為了能夠保證蔡棠古會報複,縱使要放他走,也得再極盡羞辱一番,甚至連帶著魚淵學府一塊羞辱,免得蔡棠古走了之後,再也不迴來了。


    他當即便口若懸河,滔滔不絕,什麽話難聽說什麽,直到蔡棠古已經氣得快要昏死過去,這才住嘴。


    薑望趕緊招手,讓小魚端來一壺茶,不間斷說了幾萬字的髒話,可把他累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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