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望迴到侯府的時候,老管家就在門口等著。


    他發現老管家的眼神變得很奇怪。


    有一種說不上來的感覺。


    讓小魚先迴府,薑望看著老管家,疑惑道:“童伯,你沒事吧?”


    老管家笑著說道:“公子,飯已經好了。”


    看著薑望茫然地模樣。


    老管家感到有些欣慰,公子終究是長大了啊。


    他想到公子藏拙的理由,也許是意識到侯爺的事情很危險,在沒有徹底搞清楚之前,才故意裝作很廢的模樣。


    雖然薑望有病是事實。


    但誰說有病就不能很強呢?


    老管家目前沒有把全部事情都告訴薑望的打算。


    因為他覺得公子肯定有著什麽計劃,等到公子開誠布公的時候,他再說也不遲。


    而薑望如果知道老管家此刻在想什麽,肯定就很無語。


    沒事不要總是猜來猜去好嘛,有話不能直說嘛?


    ......


    深夜的棲霞街靜悄悄。


    有霧靄彌漫。


    杜子澄搖搖晃晃走在迴家的路上。


    想到父親對姓蘇的滿口稱讚,對自己又打又罵,他的心情便糟糕透了。


    此時因腳下打滑而摔倒,惹來他一陣罵街。


    隨後坐在一塊石頭上喘口氣。


    兩眼迷蒙,不一會兒就直接睡著了。


    很快,他被很響的動靜吵醒。


    微微迷瞪著眼睛,昏暗的街道裏,有細芒閃爍,金鐵交鳴之音悅耳,漸漸地有血腥味道傳來,且越來越濃。


    杜子澄瞬間清醒過來。


    他剛想要逃,便忽然有一道劍光刺來,然後就什麽也不知道了。


    杜子澄再次醒來,已經在鎮守府衙大牢裏。


    隻因昨晚,渾城發生了幾起命案。


    甚至有一位修士死在了東集市裏。


    其中一例,就在棲霞街路口處。


    鎮守府衙的捕快趕到時,杜子澄躺在那裏,旁邊有一把斷劍,且身上有不屬於他的血跡,自然變成了嫌疑人。


    棲霞街路口在第一時間便被封鎖,不讓任何人靠近。


    有渾城第一神捕向鎮守稟報道:“依屬下剛才查看,棲霞街和憑闌街交叉處有一道深刻的劃痕,目測得有三尺深,能造成那般痕跡,絕非普通人可以做到。”


    鎮守能明白這是什麽意思。


    因為杜子澄隻是初境武夫,本質上跟普通人沒有太大區別。


    但他很難辦。


    這些天渾城裏確有修士出沒,卻都是他得罪不起的。


    若隻是武夫或修士之間的爭鬥,事情便好辦多了,那畢竟不是他能管製得了的。


    可現在有普通百姓遇害,又有修士死在渾城,他陷入極大的兩難境地。


    ......


    薑望是在巳時得知此事的。


    看著麵前的青袍和白袍兩位修士,他眉眼間跳個不停。


    想要在渾城找一個長得極其好看的人,真的一點都不難。


    但他其實還算平靜。


    因為兩人目前沒有展露惡意。畢竟潯陽候府的小侯爺跟劍閣弟子的身份,並不衝突嘛。


    雖然薑望不清楚自己多了個劍閣弟子的身份,但青袍兩人此刻就是這麽想的。


    “薑先生,相信渾城命案的事情,您已經有所耳聞,東集市雖然離棲霞街很遠,但據我們所知,除您之外,在渾城裏沒有其他人能夠輕易做到殺死一位洞冥境修士。”


    薑望現在有點不平靜了。


    月滿西樓三位修士隻來兩個,這件事情便已經很明顯了。


    但此番話是啥意思?


    被懷疑了?


    他正要解釋點什麽。


    青袍修士再度說道:“但如果渾城裏有高手在隱藏,就另當別論了。”


    薑望張了張嘴。


    沒等他說出話來。


    緊跟著青袍修士又說道:“現在隻有薑先生能幫我們,隻要薑先生能幫忙找出隱藏在渾城裏的兇手,我兄弟二人願為薑先生馬首是瞻。”


    話落,他便和白袍一起向著薑望深鞠一躬。


    薑望很無語。


    他連開口說話的機會都沒有,兩個人就已經把他架了起來。


    正想著該怎麽拒絕。


    貌似是為表達誠意,青袍兩人直接跪下了,“若薑先生不答應,我們便長跪不起。”


    薑望:“......”


    雖然很想答應,但我到哪裏去找兇手啊!


    你們這是在為難我小侯爺!


    “其實你們誤會了。”薑望覺得有必要說出真相,“當時在破巷裏,我根本什麽都沒做,那團青氣自己就沒了,雖然最近我身上確實出現了一些不同尋常的事情,但事實並非你們想得那樣。”


    白袍修士抬頭,很認真地看著薑望,說道:“薑先生,我明白。”


    薑望笑著說道:“你明白就好。”


    白袍修士說道:“我們隻是月滿西樓的苦修士,在普通人以及尋常武夫眼裏或許高高在上,但在像薑先生這樣的人眼裏,我們僅僅是強壯一點的螞蟻,萍水相逢,便讓薑先生冒著可能得罪某位大修士的風險,確實是我們得寸進尺了。”


    你明白個鬼啊!


    薑望差點一口唾沫把自己嗆死。


    你們真的不要想太多好嘛!


    青袍修士緊跟著說道:“我們不奢求薑先生親自出手,隻需找到兇手,我們的生死便與薑先生無關,若能僥幸活下來,我們依舊會把畢生奉獻給薑先生,畢竟,這已是我們最值錢的東西了。”


    薑望有些累了。


    他擺了擺手,淡淡說道:“我會幫你們找兇手的,但能不能找到,我無法保證。”


    青袍和白袍激動道:“多謝薑先生!”


    ......


    雖然薑望覺得很累,但既然答應的事情,總是要做的。


    便讓老管家前往城外三十裏,調遣黑焰軍。


    這是自侯府開始所謂落魄後,黑焰軍第一次再入渾城。


    黑焰軍人馬具甲青麵獠牙,手持亮銀槍,揚起煙塵滾滾,氣勢恢宏,惹來渾城守衛如臨大敵。


    若非及時看清為首者高舉的一束黑焰旗幟,便已然要驚慌地吹響戰爭號角。


    鎮守大人第一時間得知了此事。


    在弄清楚是小侯爺要查找渾城命案兇手時,他隻能感慨道:“小侯爺實有乃父之風,令人欽佩啊。”


    他對薑望依舊保持著客氣,歸根結底,就是黑焰軍的存在。


    黑焰軍是潯陽候的兵,目前隻聽命於小侯爺,此乃渾城最大的一股勢力。


    雖然都說潯陽候府已經敗落,但鎮守大人最是清楚,隻要黑焰軍還在,侯府便依舊是曾經那個侯府。


    薑望直接調遣黑焰軍滿城搜捕的行動,或許冒失了些,但終究是心存正義之舉。


    黑焰軍以最簡單地方式,一路橫推,把鎮守有所顧慮的障礙全部清除,使得查案的進程大幅度提高。


    鎮守大人很感動啊。


    麵對那些鎮守府衙根本得罪不起的嫌疑人,若要強硬對待,必將付出很大代價,而小侯爺非常善解人意,把一切危險都攬了過去。


    鎮守府衙便能毫無顧忌地針對渾城命案大查徹查。


    他甚至已經在想,事後該怎麽感謝小侯爺。


    而身在潯陽候府的薑望,自是完全不清楚這些事情。


    他隻是讓老管家向黑焰軍傳達了自己的意思,至於黑焰軍怎麽做,他根本沒有任何考慮。


    但黑焰軍的速度確實很快,到了傍晚,副統領單琦玉便來到了潯陽候府。


    他站在薑望的麵前,躬身見禮道:“小侯爺。”


    薑望待在自己屋子裏,自顧自倒了杯茶,問道:“查出結果了?”


    單琦玉把一份名單遞到薑望眼前,說道:“這是最近所有外來修士和武夫的名單。”


    薑望疑惑道:“死得是修士,你查武夫幹嘛?”


    單琦玉愣了一下,說道:“東集市裏死掉的是一位洞冥境修士,但能殺死修士的並非隻有修士,除了道行很深的妖怪之外,某些武夫也能做到。”


    這就有點超出薑望的認知了。


    他一直以為武夫隻是會點拳腳的江湖人。


    “在整個苦檀裏,武夫遍地,修士難尋,最常入世的修士境界都偏低,但對四境以下武夫而言,依舊是難以對抗的可怕存在。”


    單琦玉很認真地說道:“可武夫隻要跨入第四境,便擁有了同修士一戰的實力,宗師境界的武夫,甚至能夠輕易轟殺洞冥境修士。”


    薑望再次深刻認識到,這個世界果然很危險。


    他抿了口茶,問道:“那你都查到什麽了?”


    單琦玉指著名單上最後一個名字,說道:“目前最有嫌疑的便是此人。”


    “渾城裏現有的修士沒幾個,要麽就像魚淵學府的蘇淩夷和杜言若那般,尚未真正跨入洞冥境界,剩下的便隻有月滿西樓那兩位修士......”


    “隻有這個叫馮靈槐的人,他是一位四境巔峰的武夫,隻要條件允許,他完全能夠做到瞬間殺死一名修士。”


    “但目前我沒有查出,這個馮靈槐跟那位死掉的修士之間存在什麽恩怨,更值得注意的是,我們在調查的過程裏,發現渾城裏有妖怪出沒的痕跡。”


    薑望低頭看著名單,聞言驚訝道:“又有妖怪?”


    現在的渾城都快要變成妖怪窩了。


    想著渾城裏是有好幾起命案發生,而且基本都在同一時間,相比於馮靈槐,妖怪行兇的可能性會更大一些。


    他讓單琦玉繼續調查,並且問出了妖怪出現的具體位置,決定要在這次徹底掌控那股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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