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望的話,陳錦瑟等人自是相信的,因此他們的臉色也陡然一沉。


    看著表麵似乎很正常,卻如瘋如魔撲向他們的人,眼裏的色彩,除了殺戮,再無別的,他們意識到,這些人已不能稱之為人。


    陳錦瑟是世子,是隋皇族,無論他是什麽秉性,有這層身份在,他很難做到無動於衷,所以他沒有第一時間出手。


    但梁良不在乎。


    在薑望話落後,他就使了殺招。


    李浮生也緊隨其後。


    很快便殺光了所有人。


    陳錦瑟攥著劍,有怒火在心頭燃燒。


    當然不是因為梁良與李浮生,而是對真正的幕後黑手。


    唯獨旁觀的梁小悠麵露一絲詫異。


    她才是真正在苦檀擾局的人,而且她純粹就是在擾局,目的在燭神時期的劍仙,可沒有對此計劃別的,這是又冒出來了一夥人?


    梁小悠不得不想。


    除了她之外,先是盜氣運者出現,而後再是這些家夥,藏在幕後盯著苦檀,或者說盯著燭神時期劍仙的家夥到底還有多少?


    看情況,眼前的幕後指使者似乎更像那個劍仙的敵人。


    那對方的身份就很值得說道了。


    雖然好像背了鍋,但梁小悠也覺得無所謂,反正她不會再做別的什麽事。


    她隻需做個旁觀者,靜觀其變即可。


    所有人的視線隨之轉移到榮予鹿的身上。


    他目睹了周圍的情況,狠狠的與魏先生對了一拳,然後拉開了距離。


    薑望與韓偃來到了魏先生的身前。


    魏先生沉聲說道:“此子很是奇異,他的力量在不斷的變化。”


    薑望說道:“辛苦了,魏先生。”


    魏先生很無奈說道:“我屬實沒想到自己會陷入苦戰。”


    梁良與李浮生到了魏先生身旁,後者說道:“魏先生可別氣餒,畢竟對手是怪物,此刻情況誰也沒法提前預料到。”


    魏先生說道:“的確是個怪物。”


    榮予鹿看向李浮生,深深皺眉後,忽而笑道:“我明白了。”


    李浮生一愣,提劍道:“你什麽意思?”


    榮予鹿撇嘴聳肩,說道:“沒什麽意思,雖然與我想的不同,可也不算白忙活一場,李浮生是吧,你今日死定了。”


    李浮生冷笑道:“誰死還不一定呢。”


    榮予鹿笑嗬嗬說道:“看來很多事情你都不清楚,我也沒有解釋的必要,否則你就沒膽子這麽跟我說話了。”


    李浮生說道:“有話就說,沒話就閉嘴,別提了又不說,打什麽啞謎,我李浮生這輩子還沒怕過,有能耐就跟我單挑!”


    梁良趕忙拽了他一把,“你瘋了?魏先生都隻與他打平,你跟他單挑?”


    李浮生說道:“別在意這些細節,咱氣勢得足。”


    梁良無語。


    榮予鹿也有些無語,搖頭笑道:“你比那家夥有趣多了。”


    李浮生皺眉,“又說什麽屁話呢。”


    榮予鹿隻是輕輕一笑。


    他實際上是林荒原。


    準確地說,是林荒原的意識附在了榮予鹿的身上。


    他看李浮生第一眼的時候,其實無法確定。


    但認真看了之後,他就能確定了。


    很像。


    隻是很像。


    所以他現在能斷定,李浮生不是姓李的,但是姓李的後輩。


    怪不得名字叫浮生了。


    這是姓李的還是小人物的時候,用過的名號。


    那結果其實一樣。


    殺了姓李的後輩,也能出一口惡氣。


    想到姓李的日後憤怒悲痛的模樣,林荒原就想笑。


    他在苦檀鬧出這麽大的動靜,其實沒有特別的想法。


    若是姓李的活著,隻要知道這件事,就肯定能猜出是他做的。


    所以他也沒有必須隱瞞的必要。


    不如盡情的玩一場。


    因此他刻意挑選好了目標。


    而目標的選定,是來自白雪衣。


    隻是白雪衣並不清楚他具體要做什麽。


    以前白雪衣是的確不知道朝泗巷的位置,但漸離者人多勢眾,什麽身份都有,隻要想查,總能找得到。


    白雪衣是肯定能猜到林荒原對此是有計劃的。


    朝泗巷裏有他曾在意的趙熄焰,按理說,他該以防萬一的藏著朝泗巷,隻是白雪衣一直都是很奇怪的人,那麽他做什麽就都不奇怪。


    而對林荒原來說,除了姓李的或曾經的那些人,沒人能從這起事件裏看出什麽。


    李浮生是後輩,很顯然對以前的事情不了解,否則也該能看出來。


    林荒原是沒有刻意隱藏的想法,但亦沒有多餘解釋的心思。


    他現在更多考慮的隻有一個問題。


    榮予鹿自身的實力還是太弱了,再加上林荒原現在的條件也有限,麵對這麽多強勁的對手,殺死李浮生不是一件易事。


    能選到榮予鹿,並不代表著榮予鹿有多特殊。


    別說白雪衣,哪怕是韓偃,某方麵的契合度都高過榮予鹿。


    但拋開不能附身的韓偃以及白雪衣甚至薑望,林荒原亦不能耽擱太久,榮予鹿的確是退而求其次,他眼下可以附身的最佳選擇。


    或者說,他沒多餘的時間再找別的人。


    恰好是榮予鹿出現了。


    但畢竟目標是姓李的,林荒原不會隨便找個人湊合。


    至少他是確保了榮予鹿能承擔足夠的力量。


    在多方麵的契合度上來說,韓偃未必能比得過榮予鹿。


    無非要付出些代價。


    所以沒必要的話,林荒原也不想這麽做。


    隻是現在看來,很有必要。


    他肯定不願意僅鬧一場就迴去的。


    李浮生必須死。


    隻要在能接受的範圍裏,付出些代價也無所謂。


    等迴去好好研究一下燭神的力量,所謂的代價,便能得到彌補。


    所以林荒原也不想再多說廢話,隻是順著李浮生的話笑道:“那就單挑。”


    然後又補了一句,“你不會不敢吧?”


    梁良嘖了一聲,心裏罵了李浮生一句傻缺。


    而李浮生倒是很幹脆說道:“我就是不敢,我剛才說著玩的。”


    梁良很震驚,心想,論臉皮的厚度,他確實甘拜下風。


    林荒原一時無言。


    這年輕人,還不吃激將法這一招呢。


    是他低估李浮生了。


    但林荒原也沒有指望這一點,畢竟李浮生願意,旁邊的人未必認可。


    他肯定要打好幾個。


    便隻是搖頭輕笑一聲,忽然握起拳頭,手背額頭青筋暴凸,喉嚨裏發出低吼。


    整個大地開始震顫。


    接著掀起狂風。


    天上瞬間電閃雷鳴。


    陳錦瑟等人神情各異,皆是做出防備。


    但李浮生直接提劍劈了過去,嘴裏還罵罵咧咧,“整得聲勢浩大,好像很厲害的樣子,就算真的很厲害,你以為我會等著你凝聚力量不成?”


    偷襲!


    青野劍意唿嘯而出!


    看到李浮生的做派,雖然韓偃一開始也沒覺得他是劍仙,但現在無疑更確定,他不可能是燭神時期的那位劍仙。


    梁良見此,也不甘落後的出了刀。


    而林荒原的臉上卻隻是獰笑。


    李浮生的劍和梁良的刀在即將接觸到林荒原的時候,忽然被一股強大的氣場給崩碎,甚至反震力,讓得兩人吐血飛了出去。


    重重摔在地上的李浮生齜牙咧嘴。


    韓偃是不屑偷襲的。


    陳錦瑟見李浮生和梁良兩人出手都無用,自己上想來也一樣,但還是提劍攻了上去,結果如他所料,重重摔在了李浮生的旁邊。


    小魚也要出手,但被薑望伸手攔住。


    既然暫時沒打算殺了榮予鹿,也就沒有能否汲取養分一說,無論對方的力量是否可以增漲到能被汲取養分的程度,所以薑望親自出手了。


    他沒有使出全力,但也並非輕描淡寫。


    磅礴的炁轟擊在林荒原的氣場上,隆聲陣陣。


    原地掀起更大的風暴。


    縱是李浮生這些天才,也不得不催炁防禦。


    倒是韓偃眯起眼睛,巋然不動,唯有衣袍被吹拂的獵獵作響。


    但實際來說,韓偃的周圍有無形的炁已化為屏障。


    他隻是顯得更瀟灑。


    也更有氣派。


    陳錦瑟看到後,很氣。


    他修行的目標是韓偃,對其很佩服是真的,但更有一爭長短的心思,所以表現沒有韓偃好,他就也很不服。


    可惜再不服也得受著。


    魏先生伸手擋著臉,從手腕的下方眯眼看著,不得不咬牙說道:“那家夥果真是怪物,力量居然一下增漲了這麽多,薑先生出手都沒能一擊即潰!”


    韓偃說道:“薑望可沒有認真,但對手也確實奇異。”


    魏先生說道:“此人是苦檀武神祠的榮予鹿,不久前才剛破入四境巔峰,升為二品侍官。”


    “哪怕被人給控製,力量直接增漲到宗師的層麵,卻能實際與宗師巔峰一戰,現在力量再次增漲,怕是已接近陸地神仙,這未免太誇張了些!”


    山澤對各境的事物當然都是相對了解的,在以前的苦檀,隻是四境武夫的榮予鹿,也稱得上天才人物,自然在山澤的情報之中。


    所以魏先生認得榮予鹿,並不奇怪。


    韓偃說道:“魏先生錯了,此人不能單純的以武夫來論,他的體魄隻在宗師層麵,勉強夠得上宗師巔峰,其增漲的力量其實不屬於武夫一係。”


    魏先生皺眉說道:“沒錯,是因他武夫的身份,讓我更多考慮到武夫,忽視了別的。”


    “通過與他剛才的戰鬥,他展現的力量除了狂猛的武夫氣血,實則更有修士的力量,硬要舉例,兩者兼容的菩提修士最合適來形容。”


    韓偃嗯了一聲,說道:“陸地神仙是武道至巔,以別的途經,很難跨越,神闕亦如此,反而畫閣守矩是能被打破的。”


    “不入此境,也能借用特殊的手段,例如妖化,但亦非普通的妖化,就像西覃的高輔秦,擁有跨過守矩門檻的力量。”


    “但僅僅是力量的程度對比,不等同真正的畫閣守矩,缺乏應有的手段。”


    “此人的情況顯然並非妖化,是世間又出現了新的特殊法門?又或是舊古便存在的?我們對此一無所知,他的力量能增漲到何種程度,就難以明確。”


    魏先生說道:“無論是何種方式,想獲得堪比畫閣守矩的力量或許能行,但想直接擁有真正畫閣守矩的境界甚至在此境裏也很強大的力量,絕無可能。”


    說到這裏,他麵色一肅,“唯一的特例,就是隕落時候的林劍神了。”


    “他雖然最終沒能破境,但最後一劍展現的力量,不僅完全跨過了那道門檻,更是高了數層樓,那是無論妖化還是別的什麽邪門歪道都無法成就的結果。”


    “唯有林劍神的正道,他內心裏的驕傲,才能做到。”


    聞此言,韓偃也是肅然起敬。


    而他對魏先生或者說山澤的看法,亦有了些改變。


    魏先生的態度很認真,他很敬佩劍神林溪知。


    能敬劍神林溪知的人,又能壞到哪去?


    以往韓偃沒有對山澤刻意了解過。


    隻在青玄署的口中,山澤是賊人,是惡人,是該被鏟除的禍害。


    但事實上,韓偃淺顯的了解,也知道山澤從不對百姓出手。


    那麽韓偃就很好奇,山澤很針對青玄署的原因是什麽?


    這裏麵恐怕是有段故事的。


    隻是眼下的情況,韓偃不好詢問。


    榮予鹿或者說林荒原的力量仍在增漲,那股外在的氣場也更顯得狂暴。


    已經無限接近畫閣守矩的門檻。


    薑望則對此麵無表情。


    但他心裏是很意外的。


    相比妖化,哪怕是很高深的血祭之法,不說開啟的條件,也不提妖化者自身的條件,最終獲得的力量,是存在高低,卻都是有限的。


    高輔秦稱得上妖化者裏麵,獲得的力量增幅最強的。


    但他妖化的方式也極其特殊,是汲取了妖獄的力量,等於有漠章的加成。


    而無論是哪一種方式,都不是隨隨便便就能成功做到的。


    榮予鹿的情況又截然不同。


    如果不是很長時間的謀劃,是在李浮生事件裏才開始準備的,那麽時間就相對很短暫,榮予鹿的力量增漲的條件,就不會很難。


    力量的增漲堪比妖化,卻又更容易做到,那手段當然就是更高明的。


    也幸好這麽些人裏隻有一個榮予鹿,若是能大規模的製造此等怪物,該是多恐怖的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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