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望邊躲邊說道:“你怎麽突然這麽沉不住氣,咱們還可以慢慢談啊!”


    熒惑激惱道:“我談你個頭!你那是想談的意思麽?”


    薑望說道:“談判本來就是要討價還價的嘛,說不定你再說一句,我就同意了呢,你現在忽然急了,便有點對不上味了嗷。”


    對不對得上的,熒惑也不在乎了。


    祂現在就是臨死也要啃薑望一口。


    轟的一聲。


    熒惑掌間壓縮出炁團,狠狠拍向薑望。


    薑望則反手推了迴去。


    炁團在熒惑身上炸開。


    更是把熒惑氣得紅溫。


    祂抬手又把未被苦檀氣運完全抵消的苦檀之炁攝來,將很大量的天地之炁無限壓縮,盡數合於掌間,以祂為中心,狂風大作,空間震蕩,霎時電閃雷鳴。


    薑望也順手召來苦檀氣運,並手握一滴神性,一拳砸出。


    兩股力量相撞。


    又被氣運之壁阻攔,從而沒能往整個苦檀席卷。


    但造成的震蕩也輕微影響了苦檀每個角落。


    雖然熒惑急了,可也不能說祂之前的話就絕對是假的,所以薑望亦未抱著必殺的心,如果幕後擾局者真的另有其人,且圖謀甚深,最近的答案就在熒惑。


    薑望不可能毫不在意,便說道:“好,算你贏了,我可以放你走,就按你說的,你走了之後,再借炁告訴我真相。”


    熒惑愣了一下,隨即咬牙道:“我不信!”


    薑望無奈。


    隻能一拳把熒惑擂翻在地。


    然後攤手道:“我不殺你,你可以走了。”


    熒惑恨恨道:“之前掰扯半天,現在又說這些,分明是在耍我,我看你根本不在乎苦檀怎麽樣,等我轉身走的時候,你怕就會偷襲殺我,倒不如幹脆點!”


    薑望皺眉,有些生氣道:“怎麽還說不清了呢,你知道不殺你這件事,我忍得多辛苦,我內心裏有多想殺你,現在給你機會,你還不珍惜?”


    熒惑哼哼道:“說漏嘴了吧,既然這麽想殺我,又怎麽會放過我,反正以你的本事,幕後擾局者隻要露麵,也是死路一條,無非是敵人在暗,剛開始的時候難以第一時間反應,免不了死一些人,你怕也不在乎死得這些人。”


    薑望無語了。


    他要真不在乎,熒惑哪還有機會在這裏嘚吧嘚。


    薑望的耐心在流逝,聲音也變得低沉了些,“我最後再說一遍,你走不走?”


    熒惑抬手又是炁團扔了過來。


    薑望歎了口氣,揮手擊散了炁團,隨即幹脆利落的祭出長夜刀,瞬間便又撕碎了熒惑,而臨死前的熒惑,反倒露出了解脫的笑容。


    薑望也不管祂到底在想什麽了。


    很久違的大量養分湧入神國,富含著上清之炁的力量,神國裏的神性也都變得雀躍,伴隨著的還有夜遊神與有鱗神的道行提升。


    薑望自身的修為增漲更是顯著。


    但因為畫閣守矩與神闕本就沒有破境的說法,想轉入神闕隻有完善神國一條路,所以薑望是純粹增漲了修為,在畫閣守矩裏更進一步。


    夜遊神不提,有鱗神的道行弱一些,借此更是直接無限接近畫閣守矩。


    甚至在神國裏的雪姬也都得到了好處。


    在妖氣沒有被徹底淨化的前提下,其道行從妖王的巔峰級別觸摸到了兇神的門檻,可以說有了質的飛躍。


    等有鱗神的道行攀登畫閣守矩,雪姬的道行入了兇神之列,薑望無疑又會得到兩個很強大的幫手,這都是得益於殺死熒惑。


    薑望的心情就很複雜了。


    這也是為何他非常想殺熒惑的原因。


    但事實得到的好處,比他原先設想的還要多一些。


    許是熒惑的道行恢複的越多,在其本身特殊的基礎上便有更多增益。


    薑望捏了捏拳頭,感受著源源不斷湧出的力量,隻能期待熒惑盡快恢複過來,甚至能變得更強,這樣他也可以變得更強了。


    至於在苦檀擾局的幕後之人,薑望也隻能更仔細的觀察,防止最壞的情況發生,因此他亦沒心思再去找白娘娘的麻煩,最多同時盯著漸離者的動向。


    先把幕後擾局者解決了才能放心。


    而此時的白家小草閣。


    李害亂看著又在窗前賞月光的公子,心裏總算鬆了口氣。


    “我也沒想到會被薑望給盯上,差點壞了事,請公子責罰。”


    白雪衣說道:“薑望盯上你,哪是你能察覺到的,但不論如何,他都肯定懷疑甚至基本確定我就是盜走苦檀舊氣運的人,這的確是個很糟糕的情況。”


    李害亂好奇道:“我不知後來發生了什麽,可公子不是平安迴來了麽?”


    白雪衣皺眉說道:“是來了個第三方,我才能逃脫,此次事件,確實出乎我的意料之外,險些就迴不來,最奇怪的是,這個第三方也是衝我來的。”


    李害亂心頭一動。


    原來公子為了我,麵對著此等險境麽......


    他怔然看著白雪衣的側臉。


    白雪衣問道:“那個幕後擾局者調查的如何?”


    李害亂迴過神來,把信箋上的內容說了一遍,道:“盡最大努力的調查,對於在幕後擾局者的蹤跡,仍未有所獲,好像他們就是憑空出現,又憑空消失。”


    白雪衣陷入思索。


    李害亂接著說道:“唯一可能算是線索的,當時山澤出事的據點,按現場情況看,雖然很亂,仿佛很多人在混戰,但又像刻意營造,不知目的是什麽。”


    白雪衣有些頭疼的揉了揉眉心,說道:“總而言之,我不能背鍋,雖然調查的結果已被薑望得知,但還是再派人去見一麵薑望,表明漸離者的立場。”


    李害亂說道:“我會安排。”


    白雪衣心煩道:“可無論如何善後,薑望遲早還會再找上門來,我必須得有辦法應對,然而我完全不敵他的事實擺在眼前,又該怎麽做呢?”


    李害亂皺眉想了想,建議道:“要不然我們先撤出苦檀?惹不起總能躲得起。”


    白雪衣很無奈說道:“若沒別的辦法,也隻能這樣了,就算把苦檀的舊氣運徹底據為己有,借此提升更多力量,亦需要時間,兩頭準備吧。”


    “我會盡可能的在薑望找來前,利用舊氣運提升力量,你也提前做好隨時全麵撤離的準備,目前苦檀裏的事就別管了,漸離樓也宣布暫時歇業。”


    李害亂恭聲道:“明白。”


    等李害亂走後,坐在窗前的白雪衣,捏緊了拳頭,眼睛裏兇光畢露。


    他很討厭有超脫掌控的事情出現,別管事情嚴重與否,他的心情都會變得很糟糕,何況這件事並不算小。


    他需要做些什麽來抵消此刻的情緒,但因為薑望的緣故,又不敢做什麽,心情就更糟糕了。


    便在這時,院外有一道人影經過。


    下一刻,白雪衣的身影也消失不見。


    整個白家府邸很靜謐。


    而某個地方,卻有血腥氣味彌漫開來。


    但隨著一陣風刮過,血腥氣竟被吹散。


    沒過多久,白雪衣迴到小草閣,他拿手帕擦著手,重新坐在窗前。


    月光灑落,他的臉上再次露出如沐春風的笑容。


    ......


    神都,國師府。


    曹崇凜不在。


    除了府邸的下人外,隻有刻苦修行的陸秀秀。


    當然,還有被關在這裏的林荒原。


    林荒原在的院外並無人看守。


    因為禁製是曹崇凜下的,也沒人能闖入或者逃得出去。


    這倒也方便了林荒原。


    他是逃不出去,但不代表做不了別的。


    其實他比誰都更在意燭神時期的那個劍仙。


    尤其李浮生被懷疑是那個劍仙,就是從他這裏開始的。


    他是既希望那個劍仙被找到,又不希望被找到的人。


    想找到的目的,是確定對方的生死,不想找到的原因,也是怕姓李的殺他。


    按理說,既是害怕,就沒必要把劍仙的事說出來。


    但李浮生這個名字入耳,確實讓他很難想到第二個人。


    那個劍仙還活著的概率在他心裏其實已經很高了。


    那麽也能幾乎確定,就算對方活著,力量也肯定大不如前。


    與其擔驚受怕,不如讓那個劍仙走在明麵上。


    或者說,他需要更確鑿,李浮生是不是那個劍仙。


    既害怕劍仙殺他,他也得知道那個劍仙在哪兒。


    且他在奈何海上鬧出的動靜不小,隻要那個劍仙活著,總會找上他。


    眼下的局麵是必然要發生的。


    他能做的就是保證自己的力量更強,不會被再次殺死。


    並且在確鑿對方的身份後,先下手為強。


    雖然他的力量有很大的衰弱,可時間拖得越久,那個劍仙的力量也會恢複得更多,倒不如就趁現在,至少相比未來,此刻的劍仙肯定是最弱的時候。


    而被曹崇凜困在此地,能否有機會做些別的,一開始他也沒有十足的信心。


    可後來,他發現了一件有趣的事。


    所謂的燭神戰役到底是怎麽迴事,他確實一知半解。


    對當時‘活過來’的印象也很低。


    但目前,起碼算知道了個大概。


    他是又被燭神給封禁的無疑。


    整整被封了幾百年。


    等於好不容易活了一會兒,又死了幾百年。


    期間是毫無意識的。


    但他後來發現,自己身上多了一股力量。


    在磐門外剛醒的時候還沒有察覺到。


    這股莫名潛藏在深處的力量,決然不屬於他。


    那麽真正屬於誰,林荒原有些猜測。


    畢竟除了姓李的,他死而複生後,接觸的隻有燭神。


    他至少能確定,這股莫名的力量也不屬於姓李的。


    屬於誰似乎就顯而易見。


    他對此倒是很奇怪。


    燭神的力量為什麽會留在自己身上?


    是被封禁的時候意外殘留的,還是燭神故意的?


    他對燭神並不了解。


    隻知道是此地的妖怪之主。


    甚至殺了無數的所謂仙人,毀了青冥。


    那麽燭神有多強,便能夠想象得到。


    此般人物,會有力量留在自己身上,或許不是意外。


    但林荒原暫時也不去想燭神的目的是什麽。


    反正明確知道的是,燭神已經死了。


    這股力量現在就屬於自己。


    不得不提的是。


    明明是別人的力量,卻在自己的身上並未被排斥。


    好像這股力量本來就該屬於他。


    林荒原迴憶自己的一生。


    他是個孤兒。


    為踏上修行路,可謂踏破艱難險阻,完全是憑著一股意誌蹚過沿途的所有困境,最終也隻是拜入一座很小很小的山門。


    但無論他有多努力,都被一個叫做‘資質’的東西給牢牢限製著。


    所以他隻能在山門裏打雜。


    就算再努力千倍萬倍,依舊隻能在最底層仰望那些天才人物。


    但他的不服輸不放棄,終是迎來轉機。


    他得了世間最大也是唯一的奇遇。


    讓他從一個廢柴一躍成為最頂尖的存在。


    他建立了屬於自己的勢力,給了那些同為廢柴的人,一步登天的機會。


    天才很多,但廢柴更多。


    所以他的勢力崛起也很快。


    等廢柴們都成了天才,那數量就會比原先的天才更多。


    但他反而被稱之為魔。


    整個世間都要討伐他。


    他是在強大後,把當時自己還弱小時欺辱自己的人都殺了個精光,甚至用了很殘忍的手段,可他不覺得自己做錯了。


    隻是因為自己更強大,反過來做了他們對別人做的事而已。


    但他也懶得解釋那麽多。


    既然全天下人都想讓自己死,那自己便讓全天下人去死。


    既為魔,也該是魔主。


    是最大也是最強的那一個。


    隻可惜,他最終失敗了。


    雖然確實成為了最強的那一個,卻也成為了戰敗方。


    是他的決策出了問題。


    一心隻為助長力量,門下的人幾乎都成了怪物,沒有了思想。


    隻有少數擁有力量的同時,還能擁有正常的思維。


    但領著一群無腦的怪物,除了肆意破壞,根本起不到什麽作用。


    人家一個計謀出來,就全掉坑裏了。


    或者也可以說,是他的力量還不夠絕對強大,個人的力量確實無人能敵,但還是雙拳難敵四手,手底下的人也不中用。


    等很多年後,他準備卷土重來,雖然汲取了教訓,但不多。


    明明比以前更強大許多倍,卻又敗在了姓李的手中。


    這迴,甚至丟了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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