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淳聖笑道:“我想你會懂的,期待很快能再次見麵。”


    他說完,轉身就迴了雅苑小築。


    並且也幫著薑望開啟了奈何橋的入口。


    薑望皺眉駐足片刻,踏橋而上。


    他想著王淳聖的意思應該是讓自己多在意西覃幾位殿下的人,尤其是親自去了隋國的三殿下,這個在意絕非針對而是照顧的意思。


    且更多照顧的顯然是那位三殿下。


    薑望不確定自己有沒有會錯意,若是沒有,王淳聖此舉就代表很多東西了。


    但讓薑望更費解的是,王淳聖憑什麽覺得自己會幫他?


    至少薑望絕對沒有摻和覃朝堂之爭的想法。


    他暫將此事拋之腦後。


    奈何橋上一路很安靜。


    甚至奈何海裏都沒有妖怪躁動。


    薑望與柳翩他們說好在磐門會合,但柳翩兩人會隱藏起來,有李神鳶的言出法隨,縱是何郎將也無法感知到。


    既是躲在暗處行動,自然越少人知道他們越好。


    而隋國神都,國師府邸裏。


    有特別騰出的獨立院落,周圍被炁封鎖,林荒原就被關在這裏。


    院外,站著兩個人。


    正是陳景淮與曹崇凜。


    “此人與當年的劍仙有關,是敵是友其實尚無法分辨,一切都得找到那位劍仙才能清楚,讓他暫且留在我府邸裏,最是安全。”


    陳景淮蹙眉說道:“燭神戰役時期的劍仙真的還活著?”


    曹崇凜說道:“我希望他活著。”


    陳景淮說道:“但就算活著,那個山澤的李浮生,時常拋頭露麵,你也見過他的畫像,應該不可能是那位劍仙才對,更何況,劍仙怎會與山澤扯上關係。”


    曹崇凜想了想說道:“縱非同一人,也應有些關係,總之找到李浮生是必然的,而且磐門一事,西覃亦已知情,絕對會有動作,我們得搶在前頭。”


    陳景淮說道:“不錯,無論李浮生是否為當年的劍仙,此子都不能落入西覃的手裏,且奈何海上哪怕無動作,陸上妖怪也必定有行動。”


    曹崇凜笑道:“但不管是哪一方,都不會把動靜鬧得太大,何況山澤藏匿很深,咱們其實不用那麽急迫,我會讓韓偃走一趟,先找到李浮生的下落才是關鍵。”


    陳景淮說道:“此事就交予國師了。”


    曹崇凜頷首。


    院裏的林荒原忽然走了過來,笑著說道:“咱沒必要這樣吧,我又不會跑,何必限製我的行動,這樣會讓我很難受啊。”


    陳景淮皺眉。


    曹崇凜說道:“我知你被困數百年,自是不喜再被困住,所以把你關在這院裏,還是有足夠空間行動的,等找到那位劍仙,你也就不需要待在這裏。”


    林荒原心想,若是姓李的來了,我確實不會再待在這裏,他肯定直接殺了我。


    念及此,他心情有些不好。


    但以他目前所剩的力量,又確實逃不出去,而且逃出去了也打不過曹崇凜。


    雖然他懂得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的道理,可就這麽坐以待斃,絕不是他的風格,必須得想辦法做點什麽。


    便在這時,他似有所覺,驀然抬眸。


    曹崇凜也隨即眉頭一挑。


    接著耳畔就響起一道聲音,“你便是林荒原?”


    林荒原眯起眼睛。


    曹崇凜當即揖手道:“見過城隍仙。”


    陳景淮慢了半拍,很快反應過來,趕忙見禮。


    城隍擺了擺手,祂眼裏顯然沒有這位隋帝及國師。


    陳景淮卻很激動。


    他差點就直接跪了下來。


    但轉眸卻瞧見城隍身後跟著黃小巢。


    陳景淮一愣。


    黃小巢很平靜的朝他見禮。


    城隍已說道:“我有話對他說,你們且先退下吧。”


    曹崇凜沒有猶豫,轉身就走。


    陳景淮想說什麽,但最終忍住了。


    黃小巢也與他們一塊離開。


    到了國師府邸的主院,陳景淮看著黃小巢問道:“你突然離去,是追城隍了?”


    黃小巢點了點頭。


    曹崇凜笑道:“我猜到是如此。”


    陳景淮微微蹙眉,說道:“你隨著城隍一同迴來,是得償所願了?”


    黃小巢說道:“一半。”


    陳景淮笑道:“那也等若成功了,恭喜啊,能得城隍眷顧,你終將實現自己畢生的夙願,這些年裏,朕沒有幫到你什麽,黃統領應當不會責怪?”


    黃小巢揖手道:“陛下哪裏話,雖為鎮守神都,但陛下也讓我能有機會在氣運下韜光養晦,亦使我受益匪淺,答應的事情,我必然做到,無論以後如何,我仍是神都驍菓軍的統領。”


    陳景淮笑道:“朕自然知曉黃統領的為人。”


    曹崇凜說道:“黃統領之誌不在人間,路漫漫其修遠兮,上下而求索,有此決心,終得正果,隻是雖然往前邁出很大一步,成仙一事,卻無定論啊。”


    黃小巢說道:“飛升路的斷絕,確實不再有成仙之門,但事在人為。”


    曹崇凜笑道:“試問天下修士何人不想成仙?可先能接近仙者又有幾人?我隻能衷心祝願黃統領,望世間真有奇跡發生,由你來重辟飛升路。”


    黃小巢看著他問道:“國師既也想成仙,為何從未對此上心呢?是覺得飛升無門,連嚐試的想法都無?我輩修士,成與不成,都該全力以赴才對。”


    曹崇凜笑嗬嗬說道:“我誌不在此啊,畢竟我已活了很久,想法自也不同。”


    黃小巢沒再說什麽。


    陳景淮此時則看著關押林荒原的院落,好奇問道:“城隍在與那家夥說什麽?”


    曹崇凜也看了一眼,說道:“我等不可聞之。”


    黃小巢稍作沉默,忽然說道:“我隨城隍去了趟西覃婆娑,在那裏見到了薑望。”


    陳景淮的眉毛一挑,問道:“他又跑去西覃做什麽?”


    黃小巢搖頭。


    陳景淮的臉一沉,說道:“他莫不是真與呂澗欒有什麽吧?”


    曹崇凜沉默無言。


    陳景淮意識到什麽,也閉了嘴。


    隻是臉色卻越來越難看。


    在另一處獨立院落裏。


    城隍很隨意的跨過了曹崇凜的屏障,站到了林荒原的麵前。


    林荒原眯眼說道:“仙人?”


    城隍說道:“把你的事全都一五一十告訴我。”


    林荒原咧嘴笑道:“該說的我已說過,有事去問他們,我不想再講一遍。”


    城隍抬手。


    林荒原聳肩道:“勸你別妄想讀取我的記憶,沒用的。”


    城隍的動作微頓。


    但祂還是嚐試讀取林荒原的記憶。


    片刻寂靜。


    城隍的眉頭輕皺,說道:“果然難以讀取。”


    林荒原笑道:“也罷,我就稍微告訴你一些事。”


    城隍說道:“請講。”


    林荒原說道:“你們說的那個劍仙,我不知他在那個燭神戰役裏都做了什麽,但可不要被表象給蒙蔽,那家夥不是好人,我勸你們最好直接殺了他。”


    城隍笑道:“何出此言啊。”


    林荒原說道:“當世的情況我不了解,但應該是在很久以前,那家夥屠戮整個人間,手底下有一群擁有非凡本領的怪物,那家夥陰險狡詐,就算在燭神戰役裏幫了你們,也必然是另有圖謀。”


    城隍微微眯眼,說道:“你不是在編故事吧?目的是借我等之手殺他。”


    林荒原笑道:“信與不信在你,隻是我很由衷提醒你,若他不死,這個人間終被毀滅,哪怕是你們這些仙,亦無法幸免。”


    城隍問道:“那你又是何人?當年為何與他一體?”


    林荒原說道:“說來話長,簡單的說,我敗給了他,他以為我死了,甚至我自己都以為我死了,直到又有了意識,隻能說我命不該絕。”


    城隍低眸沉思。


    祂忽感心悸。


    明白不能在外繼續逗留,得迴去壓製自身的問題。


    祂揮手把一股仙力打入黃小巢的身軀裏,在他腦海裏留下一句話,隨後看了眼林荒原,說道:“我不會聽信一麵之詞,等我了解清楚後,會再來找你。”


    話落,城隍的身影就已消失無蹤。


    林荒原的眉頭輕皺。


    很快,陳景淮等人的身影又出現在院外。


    陳景淮急問道:“城隍仙呢?”


    林荒原攤手道:“走了唄。”


    陳景淮攥緊拳頭,好不容易有此機會,還想著能求城隍幫他逆天改命,結果還是眼睜睜看著機會溜走。


    站在後麵的黃小巢有些激動。


    他得到了城隍賜予的造化。


    此刻哪裏顧得上陳景淮,甚至招唿都沒打一聲,直接遁走。


    曹崇凜注意到,若有所思。


    他轉眸看向林荒原,問道:“城隍對你說了什麽?”


    林荒原說道:“也就是問一些你們之前問過的事,沒什麽特別的。”


    他未多言是因為知道曹崇凜曾得那家夥的恩惠,說那家夥不是好人,曹崇凜容易跟他急,他現在打不過曹崇凜,不想沒事找事。


    至少他能明確,就算城隍沒有相信他,也並非全然不信。


    且在城隍離開前,他隱隱察覺到一些不太對勁的氣息。


    那個城隍仙人的身上應該出了些問題。


    陳景淮的心情不好,自是無心理會林荒原的事,又對曹崇凜交代些李浮生的事,就邁著沉重步伐離了國師府,迴了皇宮。


    曹崇凜也並未在此逗留。


    林荒原的記憶是無法讀取的,他想弄清楚一些事,亦沒有絲毫辦法。


    隻能靠猜林荒原說的是真話還是假話了。


    但這可不好猜。


    院外沒了人。


    林荒原獨自坐在院裏。


    他低頭看著自己的手,喃喃說道:“力量流失的太多了,想短時間裏恢複過來,怕是不易,能恢複十之一二都是幸事,沒有力量,真是什麽事都不好辦。”


    “但世間之事,又怎會難得倒我。”


    他抬眸感知著周圍的炁流動,曹崇凜的屏障封鎖的很徹底,雖能感知到炁,但全在院外,院落裏是一絲都沒有。


    林荒原蹙眉道:“這氣息怎麽這麽奇怪,距離那個時候又究竟過去了多少年,莫非世間體係都徹底變了?天地間居然沒有任何我熟悉的東西。”


    “如此一來,我恢複力量隻會變得更慢。”


    “現在我隻能像初學者一般,先得弄懂這世間的炁是怎麽迴事。”


    “不過,太容易的事也沒什麽意思,有點難度更好,按照目前了解的情況,姓李的應該也不在全盛時期,我未必落後他多少,這一次,我不會再輸了。”


    林荒原的嘴角上揚,竟顯得如沐春風一般。


    ......


    隋國苦檀。


    某郡的某個偏僻之地。


    梁良躺在一處白雪皚皚覆蓋著的草垛上。


    而就在不遠,是魏先生及李浮生,包括山澤的首領,正圍坐一塊商議著近期的事,這件事自然就是關乎李浮生的。


    魏先生的麵容嚴肅,說道:“燭神時期的劍仙,此人怎麽可能會與浮生是同一人,這話居然真有人信,很短的時間裏,已有多個據點被找到,情況很是不妙。”


    山澤的首領仍是戴著麵具,渾身都被黑衣包裹著,他問道:“磐門當時的具體情況,調查清楚了麽?”


    魏先生說道:“牽扯的事有些多,菩提修士入隋傳法,再有西覃的柳謫仙,裴靜石,隋境這邊的曹崇凜、唐棠,甚至奈何海裏的判官,都出現了。”


    “但問題關鍵是一個叫林荒原的家夥,似乎就來自燭神戰役時期,且與那位劍仙有千絲萬縷的關係,不知怎的,就把目標指向了浮生,懷疑他是劍仙。”


    在旁聽著的李浮生則顯得有些無奈。


    山澤的首領與魏先生初聽聞時,很是驚訝。


    不說也懷疑,自然有過一番詢問。


    隻是李浮生入山澤的時間確實也不短了,朝夕相處,除了李浮生與烏啼城副城主的關係,別的,他們自認為知根知底。


    單就李浮生不太靠譜的性格,就很難相信會是那個劍仙。


    但很多人信了這件事是真的。


    山澤固然藏匿很深,也擋不住太多人掘地三尺的找。


    在極短的時間裏,山澤的損失比以往好幾年都嚴重。


    普通的成員已被抓了很多。


    山澤無論如何都得針對此事有所行動。


    但直接反攻顯然不是很好的主意。


    畢竟敵人來自四麵八方,貿然出手,反而會曝露位置。


    魏先生這幾日頗有些上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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