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把顧念問住了。


    很快她說:“啊,是嗎,有這迴事嗎?”


    醫生欲言又止。


    但是病曆上確實顯示的是她四年前曾經流產過,具體時間模糊。


    顧念像是被雷劈了一樣。


    好半晌才問:“我流過產?”


    醫生也納悶:“這是您檔案裏記錄的,你沒有印象,按道理說,這不會出錯。”


    顧念深吸一口氣:“那以後有沒有辦法懷孕?”


    醫生說:“好好調理,然後放寬心。”


    她沒有說有,也沒有說沒有。


    後來醫生說什麽話顧念已經記不太清了,她隻聽到了醫生說她之前流產過,至於原因,她沒有細說。


    顧念茫然一個人走出去,在外麵坐下了,心情久久不能平息。


    她摸出手機,要給江亦琛打電話嗎?


    不過江亦琛那邊好像是淩晨四點左右。


    等等?


    那個孩子?


    是他的嗎?


    思及此,她先給秦可遇打了電話。


    現在是早上十點左右。


    秦可遇剛起床,在客廳吃早餐。


    顧念一個電話過來,說:“可遇,我之前流過產嗎?”


    這一句話硬是把可遇手上的麵包片給嚇掉了。


    很久才說:“顧……顧念,你從哪知道的?”


    秦可遇這意思,就是了唄。


    顧念說:“我去看了醫生,檢查了婦科。”


    秦可遇:“呃……”


    “這個孩子是?”


    “江亦琛的。”


    這點沒跑的。


    “你知道是什麽原因嗎?”


    秦可遇不敢說。


    江亦琛不準提到她坐牢這件事兒。


    秦可遇自然也不會自討沒趣地說。


    顧念語氣挺悲傷的:“醫生說我流過產,身體不好,以後也不知道有沒有機會懷上寶寶。”


    秦可遇咬著唇,一句安慰的話也說不出口。


    她此刻詞窮到一定的境界。


    “那,要告訴江亦琛嗎?”秦可遇問。


    顧念思考了會兒,說:“他應該是知道的。”


    她思前想後,覺得這事兒江亦琛百分之八十的可能性是知道的。


    因為在她一開始提出要孩子這事兒上,江亦琛就表現的特別冷靜,說這事兒急不得,沒關係,慢慢來,還說她身體狀況不太好之類的。


    現在一想,他大概是知道這事兒。


    秦可遇說:“那……他知道的話,應該也不會有什麽問題,他不是在出差嗎,等他迴來好好說唄。”


    顧念:“可遇,我想知道那個孩子怎麽沒的。”


    秦可遇嘴巴再大,也不敢亂說話。


    最後顧念見從她這裏得不到什麽答案,就把電話掛了。


    秦可遇在椅子上靜靜坐著,好半晌才重重歎了口氣。


    她記得那大概是二三月份,具體時間記不得了,就是她剛生完孩子,整個人很怕冷,聽說顧念入獄了,跑去看他,那會兒顧念剛流產完,整個人說不出的憔悴衰老。


    顧念問:“你的寶寶沒事吧。”


    秦可遇說:“雖然經曆了一番折騰,但是平安生下來了。”


    顧念低著頭說:“我的孩子沒了。”


    她說這話的時候,聲音低低,沒有特別的悲傷。


    但是秦可遇的眼淚一下子就掉了出來。


    她覺得那天她說的最多的話就是怎麽會這樣啊,怎麽會這樣啊!


    後來兩個人彼此相對,都哭了。


    秦可遇最後話都說不出來,就望著她眼淚撲簌簌地落下來。


    ————


    顧念迴家之後說自己比較累,就把自己關在房間裏睡覺。


    午飯和晚飯都沒吃。


    玲姐敲門看見她在床上睡覺也不敢打擾。


    等到晚上八點的時候,玲姐又來敲門說:“太太,先生說您電話打不通,我說您在睡覺,您要給他撥過去嗎?”


    顧念說:“不用了。”


    玲姐覺得有些奇怪問她是不是生病了。


    顧念迴:“沒有,就是太累了。”


    夜裏她睡不著覺起來看電影,結果看的是一部悲劇。


    最後她哭得泣不成聲。


    玲姐在樓下聽到她哭,嚇得趕緊起來給她倒水,安慰她說先生馬上就迴來了。


    這時候江亦琛已經上飛機了。


    顧念覺得自己好像陷入到一陣迷霧之中,什麽都看不清。


    她甚至閉上眼,能夠感受的到身下流出的那些血。


    有些痕跡也許一輩子也沒有辦法抹去。


    玲姐像媽媽一樣將她摟在懷裏麵安慰著,這才發現這位平時很愛笑看起來沒有什麽煩惱的姑娘哭起來的時候淚水就和決堤了一般怎麽都止不住。


    快到清晨的時候,顧念終於又睡著了。


    ————


    江亦琛本來迴國先去公司開會的,結果一下飛機就收到秦可遇的短信。


    說顧念心情不太好,知道自己流產的事情。


    要他好好解決一下。


    江亦琛摁緊了眉心,隨即讓司機送他迴了家。


    他到家的時候,玲姐告訴他太太淩晨睡到中午,她也不敢去叫她。


    江亦琛上了樓,輕手輕腳推開主臥的門。


    顧念此刻已經醒了,以為是玲姐,就沒有迴答。


    直到身側的重量塌下去。


    她轉過身來。


    看到是江亦琛。


    臉上的淚痕還沒有幹,江亦琛替她擦了擦眼淚,沉默了半晌說:“對不起。”


    他這沒由來的道歉,倒是讓顧念愣了。


    然後她坐起身來說:“我去做了孕前檢查。”


    “我知道。”


    顧念:“可遇說的?”


    “她擔心你,所以跟我說了。”


    顧念:“醫生說我流過產,是真的嗎?”


    “抱歉,是我沒保護好你,也沒保護好那個孩子。”


    顧念:“醫生還說,我可能沒有辦法懷孕。你是知道的是嗎?”


    江亦琛坦誠:“這些我之前都有了解。”


    顧念唿了口氣,垂眸不語。


    江亦琛剛下飛機,整個人疲倦到極點,這會兒將她摟在懷裏說:“這些都無關緊要,顧念,你聽我說,我選擇你,不是說找個女的結婚生孩子,不是這樣的,隻是,就很簡單的,想同你生活在一起,我想看你笑,聽你說話,這些無關其他,僅僅隻是因為你。”


    他在瑞典聽陸湛說她被allen洗記憶的時候整個人都有些崩潰,以至於當時情緒失控讓陸湛別說了。


    那會兒他都害怕麵對她。


    尤其他後來聽了陸湛給他的錄音之後。


    他真的是對不起她。


    如今她知道自己流產也許會導致以後都無法生育這又是一種打擊。


    江亦琛鼻子發酸,以至於手都有些顫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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