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兩天我和沈從安搬去了新家,去新家那天,沈從安在廚房洗著碗筷,我坐在沙上吃著水果,吃到一半,我忽然想起一件事情,便打著赤腳蹬蹬蹬走到他麵前,朝他伸出手說:“把你皮夾給我。?”


    他看向我,問做什麽。


    我說:“你給我。”


    他用眼神示意我在臥室的大衣內,我又蹬蹬蹬跑了迴去,從他口袋內翻出他的皮夾,然後又走到他麵前,當著他的麵,將他皮甲內所有卡全部用剪刀剪掉,然後剩下兩千塊錢現金,我拿了一千五,剩餘五百塞在他口袋說:“這兩個月裏,你必須養我。”


    他笑了,笑著問我:“玩這麽大?”


    我說:“不然都不用上班,每天待在家裏看你煮飯菜?”


    沈從安似乎覺得這句話有道理,他將手上的碗擦幹淨後,用幹燥的毛巾擦拭著雙手,很認真的說:“看來,我明天就該考慮該找怎樣的工作養活你。”


    我說:“總之,現在我們兩個人身無分文,不工作就沒飯吃。”我拍了拍他的肩膀,憂心忡忡說:“沈先生,你要加油啊,賺錢養家的壓力會很大。”


    正當我說的津津有味時,他忽然緩步靠近我,我滿臉警惕的看向他問:“你想幹什麽?”


    我一直被他逼在牆角處,我以為他是想要來搶我留下的錢,當即便死死護住,可誰知道他隻是撅起我下巴,輕輕含住了我的唇,然後一點一點吻著我,從淺到深。


    好久,他突然笑了,笑聲如三月裏清晨的風,溫暖又迷人,他說:“怎麽辦,壓力還真大呢。”


    說完,他指腹在我唇上輕輕一擦,忽然將我整個人一扛,我抱住他脖子,大叫,人便被扛到了床上。


    可第二天,當我們兩人相互分開時,我沒有去找工作,而是打了一輛車去了一家藥店,買了一盒的避孕藥,在路上買了一瓶礦泉水,將藥狠狠喝了下去。


    然後,才擦著唇上的水,開始在大街上漫無目的走著。


    一直在外麵晃蕩到下午六點,覺得是時候迴去了,便隨手在路邊買了一份報紙迴了家,可剛到門口,剛想用鑰匙開門,身後突然有隻手捂住了我唇,將我往後一帶,我剛想掙紮,身後的人忽然在我耳邊低聲說了一句:“別怕,是我。”


    我緊繃的身體,瞬間放鬆了下來,剛想說話,可沈從安對我做了一個噓的動作,他沒有朝我解釋太多,牽著我便朝電梯內走去。


    帶著我迅上了車,我這才看到樓下街道有不少可疑的人在四處張望著,他們雖然穿著平常人的衣服,可給我第一感覺,便是警察。


    沈從安凝視了兩秒,便將車動,轉了個彎朝機場的方向駛去,到達機場後,他給了李琦一通電話,報了個地址,便將電話掐斷了。


    之後沈從安對我說了一句:“抱歉。”


    我知道他這句抱歉是什麽意思,有些東西是我們根本無法實現,雖然它看起來如此平凡,可這最平凡的東西,卻成了我們最難擁有的東西。


    我沒有說太多,隻是問:“警察是來抓你的嗎?”


    沈從安聽了我這句話,笑了,矯正說:“是來殺我的。”


    他將手放在窗戶上敲擊了兩下,目光凝視著窗外,良久,他問:“怕嗎?”


    我說:“你會死你嗎?”


    他沒有迴答我這個問題,隻是繼續看向窗外,望著車前川流不息的人群,一切看上去是如此平靜,大街上全是進進出出的人群。


    當我以為他不會迴答我這個問題時,突然他開口,他說:“說真的,我不知道自己會死再哪一天。”


    他在說這句話時,那雙眼睛裏再也沒有溫柔的笑意,隻有鎮定與冷靜,好像在談論別人一般理智。


    我嗓子竟然有些幹。


    他握住我放在雙腿間冰涼地手,低聲說:“太多人想殺我了,所以我每天活地很累,睜開眼的第一件事情,便在想,我會不會死在今天,或者明天,後天,大後天。”


    他無奈一笑說:“死亡的滋味如影隨形,沒辦法和你形容。”


    “你有沒有想過拋下一切,離開這裏。”我反握住他手問,很認真很認真問。


    可他給我的迴答隻是搖頭,他眼神內透著一絲疲憊,他說:“舒爾,這條路上是有規則存在的,離開這裏,等著的,就是死,沒你想的那麽簡單。”


    他從我手心內抽出手,摸了摸我頭,笑著說:“要是有一天,我死了,你怎麽辦。”他說:“應該一樣可以過得很好吧。”


    他重新看向窗外,目光淡然地不知道落在哪一處,他說:“其實我沒什麽親人,也沒什麽牽掛,所以死亡對於我來說,我並不會去畏懼於它,大概唯一放不下的,就是你。不過,現在我也不太擔心你了,有一天我們終會離別,現在你已經不需要我了,不是嗎?”


    我沒有迴答他,隻是放在雙腿上的手無意識緊握著,我不知道他為什麽突然會和談這些,而且我想過這個世界上任何都會死,可唯獨從來沒想過他會死,老話說,好人命不常,禍害一千年。


    他是個十足的壞人,而且比一般的人壞多了,他這種人應該要在這個世界上活上一百年,一千年,去享受罪惡的孤寂,去忍受良心的譴責。


    老天怎麽可能那麽容易放過他。


    他怎麽可能那麽容易就會死。


    氣氛莫名其妙陷入死寂,可車窗外還是熱熱鬧鬧的地,兩個鮮明的對比,讓車內車外成了兩個世界。


    我說:“沈從安。”


    他嗯了一聲。


    我說:“人沒那麽容易死的,特別是你這種死後要下地獄的人。”


    他笑著問:“你這是在安慰我嗎?”


    我說:“不,我這是詛咒,死很簡單,死了就什麽都不知道了,活著才是最大的折磨,所以老天不會那麽快讓你解脫,他會時時刻刻,分分秒秒折磨你,你,讓你生不如死。”


    他沒有反駁,淡笑說:“這次迴去後,就好好生活吧,我們本來就是兩個世界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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