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冷笑的想,他是讓我知難而退。


    不過,我也清楚自己是一塊什麽材料,我不像李琦,不像音素,他們這種早就習慣在刀口上舔血的生活,不管是以前,還是現在,我始終不是一個能主宰人死活的人,因為從一開始,我的命就由別人主宰。


    我殺不了人,那我能夠做什麽,我有些迷茫了。


    一路上李琦就跟講相聲一般在我身旁嘰嘰喳喳,可到達茱萸縣沈從安麵前,他就安靜了,也不敢油嘴滑舌了,沈從安問什麽,就老老實實迴答什麽。等問完後,沈從安將視線看向我,問:“這次出門,有什麽感想。”


    我知道他會問我這句話,我隻能老實說:“任務失敗了。”


    沈從安說:“我知道。”


    李琦很會識眼色,知道這裏不適合他待了,便悄悄退了出去。


    剩下我和沈從安兩個人時,他也沒有問我太多,隻是很平常的問這幾天在外麵累不累,我很誠實的點頭,而且在和李琦的逃亡這端時間,讓自己顯得有些灰頭土臉,他見我渾身髒兮兮的,也沒有說太多,隻是讓我去他這裏洗個澡。


    我也沒有太多力氣和他說太多,轉身去了他浴室洗澡。


    洗完澡出來,因為他這裏沒有衣服,隻能在他房間內隨意扯了一件襯衫穿上,出來後,音素正在他書房迴報事情,我們相互看了一眼,音素當做完全沒有看到我身上所穿的襯衫,繼續和沈從安稟報南邊走貨的情況。


    我也懶得看他,去桌邊給自己倒了一杯水後,便來到了沈從安身邊坐下,時不時翻翻他桌上的東西,時不時去碰碰他桌上的電腦,始終讓他們兩個人忽視不了我的存在,果然,當我正無聊的翻著沈從安的工作電腦,在他的磁盤內現一個隱秘文件時,正想點進去,他直接按住了我手,將電腦從我爪子下拿了出來,然後一把將不安分的我按在懷中,便繼續對音素說:“北河的貨交易點在什麽地方。”


    音素看了一眼在沈從安懷中的我,這才迴答他:“在賭場。”


    沈從安沉思許久,剛要說什麽,被他按住的我開始動作細碎的掙紮著,想要從他懷中掙脫出來,可誰知道,手還沒從他手掌心內抽出,腦袋便被他敲了一下,他略帶警告的看了我一眼,這才繼續對音素說:“交貨時間眼看在即,我隻給你們兩個月時間,如果揪不出潛進去的警察,新賭城的所有人,全部槍斃。”


    本來目光一直往我身上瞟,注意力不集中的音素在聽到沈從安這句話,臉色瞬間一白,她再也沒有心思瞧我的特意示威了,小心翼翼看向沈從安說:“可是時間太短了,這短短幾天……”


    沈從安說:“我從不聽理由包括你的可是,總之,這批貨如果有任何閃失,上到你,下到賭城的服務生,有責任者,全部重處。”


    音素咬著唇,好半晌才說了一個好字。


    沈從安從她身上淡漠的收迴視線後,便低聲說了一句:“退下吧。”


    音素似乎還不想走,表情有些猶豫,可見沈從安已經將視線轉向我,她想說的話,到達嘴邊又吞咽了下去。


    隻能動作利落的轉身,大步離開了這裏。


    等他離開後,沈從安才鬆開我之前不老實的手,大約是看出我剛才意圖了,笑著問了我句:“滿意了?人被你氣走了。”


    我坐在他身邊,笑著說:“這可不怪我,人家是被你氣走的。”


    他見我反咬他一口,倒也沒和我計較,便拿過我手上一塊幹毛巾,為我擦拭著濕噠噠的頭。


    我安靜的待在他身邊,任由他細致的擦著,可不知道他擦了過久,伏在他腿上的我,漸漸有了睡意,知道頭還沒幹,便安心在他腿上尋了個舒服姿勢,睡了過去。


    等我再次醒來後,是淩晨兩點,人已經在床上,沈從安不見了。


    我從床上下來,在臥室內找了他一圈,現不見人,便知道他在書房,可走到書房後,他房間內站了一個人,是一個中年男人,我見過,有一次沈從安還和我提過他的名字,好像是叫什麽杜建……成?


    不知道那中年男人在和沈從安說著什麽,書房內的氣氛有點嚴肅。


    一般這個點了,除非是生了什麽大事,要不然也不會有人這麽不知道知趣的這麽晚來找沈從安。


    我沒有在這個時候出去,因為我現沈從安臉上布滿了陰鬱,我肯定不會出去踩地雷。


    趴在門口看向書房外好一會兒,竟然現李琦也在書房,隻不過是站在拐角處,看的不是很清楚。我想了想,轉身迴房隨意撕了兩張紙張捏成團,便再次來到書房門口,小心翼翼朝李琦丟了過去。


    那紙團很輕鬆的便滾到他腳邊,李琦往我這邊看了過來,我對他做了一個過來的手勢,他瞧了我一眼,不理我,繼續裝模作樣的站在那裏。


    我又丟了一個紙團過去,可這一丟,直接丟到了杜建成的腳邊,正好坐在杜建成對麵的沈從安,一眼就看到這個突然滾入視線的紙條,他眼神一撩,撩到我這方時,我知道闖禍了,趕忙將書房門一關,進了臥室。


    之後也不敢出去,我坐在床邊聽到門外的腳步聲後,趕忙往床上一趟,裝睡!


    沈從安知道我的伎倆,站在床邊看了我良久,也沒有拆穿我,將燈關掉後,躺在了我身邊,便將躺在一旁的我往懷中一撈,撅著我臉頰說:“下次我談事的時候,再給我鬧,就讓李琦把你丟進小黑屋關起來。”


    我趕忙認輸笑著說:“我下次再也不敢了,你別和我計較。”


    沈從安冷笑說:“半夜扔紙條給李琦,找他什麽事?”


    我沒想到被他看出來了,有點尷尬的笑著說:“就好奇,想問問生什麽事情了,怎麽半夜兩點還有人來這裏找你。”


    我以為他不會和我說,可誰知道他鬆開我臉上的手後,繼續冷笑說:“還能什麽事,音樊剛才在縣外殺了一個人,是個局長,剛才雙方差點開戰,鬧得不可開交。”


    我從他身上爬了起來,驚訝的問:“他這麽大膽?”


    沈從安似乎為了這事,頭很痛,嗯了一聲,繼續說:“殺任何一個局長都沒事,他唯獨不能殺本市的局長,這幾年雙方都相安無事相處,現在被音樊這一槍,把一直維持的和平,徹底給打沒了。”


    我說:“會不會打起來?”


    沈從安將身體往懷中一壓,抱住我說:“已經派李琦去協商,如果今晚協商不定,明天會怎樣,沒人知道。”


    我沒想到大半夜竟然生了這樣的事情,難怪沈從安剛才臉色會這麽難看,我趴在他胸口,有些昏昏欲睡說:“希望明天沒事。”


    說完,便我在他懷中尋了個好位置,迷迷糊糊睡了過去。


    這一夜終究要在喧鬧中過去。


    第二天我和沈從安在餐廳用餐時,李琦迴來了,他似乎是忙碌了一夜,眼底有黑眼圈,外麵時不時聽到幾聲槍響,莫名覺得氣氛有些不對勁。


    李琦對沈從安說:“現在警察局那邊不肯罷休,說是音樊不拿命來償,不罷休。”


    沈從安用餐巾慢條斯理擦拭著手,他端了一杯牛奶給我後,才開口為李琦:“音樊呢。”


    李琦說:“他手下的人說一旦音樊有事,絕對不罷休。”


    沈從安笑著說:“這是反了?”


    李琦說:“音樊畢竟是元老院的一名,這幾年您沒在這裏,早就私下結黨營私,會為他拚命的人,是大有人在的。”


    沈從安眼底閃過一絲冷意,他說:“總之,目前不是和警察起衝突的最佳時期,我們這方,誰敢動一槍,不留活口。”


    李琦說了一聲是,轉身要走時,沈從安又說了一句等等。


    李琦停下腳步,看向他,沈從安對李琦說:“去一趟音家,替我安撫好音樊,就說,這件事情,他會安然無恙,讓他穩住。”


    李琦沉默了良久,再次說了一句:“是。”便匆匆從餐廳離去。


    李琦一離開,沈從安便將視線落向我,很嚴肅的對我說了一句:“今天不準出這扇門半步。”


    說完,便起身去了書房。


    這一天外麵不斷有零零碎碎的槍聲傳來,曾怡來陪我的時候,和我說了幾句外麵的情況,說是警方一直在茱萸縣的外麵叫喊著,說讓音樊償命。


    可茱萸縣這邊,始終不理會警察的叫喊聲,隻是派重兵守在門口,雙方在那邊對峙了一上午,誰都沒有給出解決的方法。


    我問曾怡要是打起來了怎麽辦,曾怡在棋盤上下了一子後,聳聳肩說:“打起來,肯定對誰都不好,又會是一場惡戰,到時候會死傷多少人,誰都預料不到。”


    我說:“為了音樊這一個人,會不會不太值當了。”


    曾怡說:“沒辦法,音樊是茱萸縣元老院的元老,從老領就跟著了,有很多出生入死的兄弟,把他交給警方,不僅損茱萸縣的威風,更會讓他手下的人心寒,怎麽做都是錯,根本不能亂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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