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也不知道自己經曆了什麽,生不如死的痛苦,全身被火焚燒的痛楚,還有心如死灰的絕望。


    身體的痛楚已經算不上痛楚了,最痛的是心。


    我感覺自己的心一點點的幹涸,一點點的徹底破碎。


    曾經一個愛情至上的人,終於對愛情再也沒有任何的期待。


    我已經在這家醫院呆了半年了。


    我自己都不知道這半年是怎麽過來的人,我更不知道為什麽我沒有死。更不知道到底是誰救了我。


    我傷的很重,從最初的渾渾噩噩,到如今換藥都能脫一層皮的痛楚中活到了現在。


    我無法和人形容那種痛楚。


    剛開始,一天二十四小時,我二十小時在昏迷中,所以經曆痛苦的過程並沒有那麽痛苦。


    後來,等我逐漸清晰,每次換藥,身上的紗布被人撕下來的時候,好像被人直接撕了一層皮下來,那種生不如死的痛楚。我心底對羅偉的更加的泛濫,蔓延。


    在我住院期間,每天都有個男人過來看我。


    我不知道他是誰,隻是覺得他的長相有些眼熟。


    “醫生說你的情況好了很多!”那男人朝著我說道。


    我全身幫著繃帶,我一動不動的躺在病床上看向說話的男人:“你到底是誰,為什麽要救我?那天我到底事怎麽出來的?我為什麽還活著,明誠呢?”


    那男人輕笑著朝著我說道:“你現在都變成這樣,還關心明誠。你對明誠果然是真愛啊!”


    我臉上綁著繃帶,隻漏出一雙眼睛,我看著那男人。


    俊朗的長相,精致的無關,劍眉陰冷,看上去也就三十多歲,穿著長款的西裝,修飾的一絲不苟,西裝裁剪的沒有一點的褶皺。


    “你到底是誰!”我又朝著那個男人說了句。


    他低沉的笑著:“你會知道的。你休養已經半年了,應該出去走走了。我明天帶你出去走走!”


    他並沒有和我多說什麽,隻是幫我打開了病房裏的電視。


    聽到電視裏支持人說道名字,我猛的抬頭看向電視屏幕。


    “羅少距上一段婚姻結束已經有你大半年的時間。上一段他和許曉黎的婚姻一年都不到。有知情人透漏,他的初戀就是羅偉一直愛著的女人,也就是他的大嫂葉小敏。”


    新聞裏,羅偉和葉小敏一起的照片赫然的落入我的眼簾。


    照片裏,羅偉的笑容燦爛而幸福。


    我突然嘲諷的笑了起來,我從來沒有看到過羅偉這樣的笑容,看來,他和葉小敏之間才是真愛。


    羅偉,葉小敏,既然我沒有死,我是不會放過你們的。絕對不會放過你們!


    看著新聞,我的心就像被刀鐫刻著,心痛欲裂。


    “明天我們去訂婚禮現場看看!”那男人居然還沒有離開,他突然低聲的朝著說著。


    ........


    我神色冰冷的看著燈火輝煌的酒店,唇角勾起嘲弄的冷笑。


    這就是羅偉和葉小敏訂婚的現場。


    羅偉,我發生火災隻有半年多,你就迫不急的葉小敏結婚了。你午夜夢迴的時候會不會偶爾的想起被你放棄的許曉黎呢!


    我的臉燒傷的很厲害,半年多的時間更不可能恢複如初。


    如今我的臉和當初的羅初薇並沒有什麽區別。


    我如何都想不到自己會經曆羅初薇的處境。命運和我開了一個天大的玩笑,從我遇到羅初薇的時候,是不是已經預示著我的結局了。


    我挽起身旁男人的臂彎,低聲的說了句:“我們進去吧!”


    那男人嘴角掛著淺淺的笑容,挺拔的身子在燈的斜射下更加的筆直了,他親昵的挽著我朝著酒店走去。


    酒店四周貼滿了喜字,我們到門口的時候,沒等他請柬拿出來,門口熟悉的身影過來。


    這個身影再熟悉不過了。


    是周宜。


    她比半年前更加的蒼老了,穿的雍容華貴,看到我們,朝著我們迎過來。


    我挺直了背脊,目光死死的看著朝著我們走過來的周宜,頓時緊張的連大氣都不敢出。


    “二叔!”周宜居然朝著我身邊的男人打了個招唿。


    我聽到周宜的話,猛的抬頭朝著我挽著的男人看去。


    這半年來,每天到醫院來的人居然也是羅家人,周宜居然叫他小叔,那麽他就是羅偉的二叔!


    我震驚的如同雷擊,呆呆的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周宜看到我,朝著我上下打量著,然後笑著問道:“二叔,這位是?”


    我身邊的男人朝著周宜笑道:“我的未婚妻!”


    我此時腦子一片空白,我被人救了,救我的人是羅家人。


    我反應過來,放開挽住那男人的手,轉身就要走。


    那男人一把抓住我的手,在我耳邊低聲的說了一句:“我就是帶你去看看羅偉的訂婚禮而已。半年不見他,你不想他嗎?”


    我腳下似被釘子定住了,目光死死的看著眼前的男人。


    我聲音顫抖的朝著他問了一句:“你是羅家人!那你為什麽救我!”


    “你會知道的!”他曖昧的笑著,然後看著周宜說道:“嫂子去招唿客人,我是自己人不用招唿我。”說著直接挽住我的手朝著大廳走去。


    等我們走到大廳的時候,我朝著四周張望了一眼。


    並沒有看到葉小敏和羅偉,我滿手的汗,心跳莫名的加快。


    “我是羅立國的二弟,羅偉的二叔,但是我和你一樣恨羅偉!我比你更想要他死。仇人的仇人都是朋友!”他湊近我低聲的笑著。


    我憎惡的看著眼前的男人,想要掙脫,卻被他死死的抓住了手。


    我被他拖著朝著大廳裏走去。


    我沒有看到羅毅,也沒有看到羅立國,更沒有看到羅偉和葉小敏,隻有周宜一個人在門口招唿。


    羅立國是素來要麵子的人,小兒子再婚娶的是大兒子的前妻,這樣的醜聞,他怎麽會出席呢。


    我想也隻有羅偉敢如此大操大辦。


    就在此時,門口跑過來兩個打鬧的孩子,兩人前後追著朝著我們這邊過來。


    其中一個孩子繞過凳子,不小心撞上我。


    我被撞的措手不及,跌坐在地上,頭上有麵紗的帽子掉落在地上。


    下一秒,兩個孩子張嘴就大聲的哭了起來。


    “鬼啊!”其中一個孩子驚恐的轉身就跑。


    我身體一僵。


    哭聲讓不少目光朝著我這邊看過來。


    我低頭慌亂的拿起地上的帽子帶上。


    我成了笑話嗎?


    多麽狼狽的我,丟人嗎?


    有一種說不出道不明的疼痛在我的身體裏蔓延遊走。


    那男人牽起我的手,若無其事的朝著大廳中央走去。


    我的身體在顫抖,劇烈的顫抖著,羞辱而絕望的感覺。


    四周一陣的騷動。


    就在此時,四周的聲音突然安靜了下來,身旁突然有人說了一句:“新郎新娘出來了!”


    我猛的抬頭朝著門口的方向看去。


    半年了,我終於再次見到了羅偉。


    葉小敏穿著婚紗推著輪椅走進來。


    看到羅偉我心底的最深處在疼,但是更多的是震驚。


    他坐在輪椅上。


    我不知道他這一年發生了什麽,不知道他為什麽會坐在輪椅傷。但我很確定,那個坐在輪椅上的我男人就是我認識的羅偉。


    四周安靜的沒有任何聲音。


    我目光平視他們,很冷漠,沒有任何的表情,因為這個男人,我失去了愛情的想象,他讓我明白最深刻的愛情注定要經受彼此折磨。如果沒有他,我或許還能找到一個懂我的男人,一起平淡的生活,沒有那麽多的坎坷和痛苦。但是就是這樣一個他,耗盡了我所有的激情和向往,讓我徹底的喪失了愛人的能力。


    謂愛,代價太重,它以我的命為終結,太過奢侈,我高攀不起!


    此時,羅偉似感覺到什麽,慢慢的朝著我這邊過來。


    我我和他四目相對,兩人目光交纏在一起。


    對上他目光的瞬間,我心裏總有一個地方在隱隱作疼。


    他的目光宛如在深海中的驚濤駭浪,衝擊著感官意識,無盡的漣漪浪潮。


    周圍的聲音屏蔽。


    我平靜的看著羅偉毫無變化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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