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酒後的人,意識是混沌的。


    比如此時,正趴在桌子上睡的迷糊的人被人翻動,她是及其不悅的。


    眉頭緊擰嚶嚀著。


    正冷戰吵架中的徐先生猛的聽聞自家太太這嬌嗔的聲響時,是有些呆滯的。


    最起碼,他有些反應不過來。


    良久,他伸手抬起一隻手如同平常一般伸手摸了摸她發頂,輕言細語哄著;“乖、睡吧!”


    穩住人,他才跨步離開。


    離去,帶走秋風,帶迴了居酒屋裏三人的神誌。


    宋棠每每見到徐紹寒,總能在這個男人身上看見不一樣的品質。


    從安隅的言行之中能看出這二人這段時間感情不佳。


    而這夜,徐紹寒那一聲乖,連帶著溫軟了外麵凜冽的秋風。


    溫軟了屋內三人的心。


    一個正在跟自己鬧離婚的妻子還能得到丈夫如此溫軟的嗬護,宋棠想,若是不愛,怎能做的出來?


    “她老公是徐紹寒?”身旁,老板娘呆愣詢問。


    “你認識?”宋棠稍有好奇。


    “想不認識都難,”這男人,何其優秀?長期占據經濟報與財經報,更甚是新聞聯播上時常露臉的知名企業家,首都的鑽石王老五,想不認識,怕是不容易。


    隻是未曾想到,他是安隅的老公。


    “那安隅,是首都市長繼女?”前段時間的緋聞此時還能細想起來,老板娘這一問,問沉了宋棠的臉麵。


    隻見這人轉頭冷冷睨著她。


    冷森森開口道;“不該問的別問。”


    頭一次,她沒辯解,不敢。


    這二人段位都是極高的,她端起眼前杯子喝了口水,壓了壓驚。


    絲毫不在乎這杯水剛剛安隅喝過。


    長街外的陰暗角落裏,一輛黑色奔馳停在一旁,熄了火的車內,有一身影望著街頭一幕。


    男人一手拖著自家女子,她瘦弱的背脊上蓋著一張寬厚的披肩,男人抱著她,一手落在她背上,緩緩輕撫著。


    緩而,興許是她有些些不舒服,男人步伐停在了青石板路上,伸手摸了摸她發頂,停留片刻,才抬步離開。


    那一瞬間,唐思和說不清自己是何感覺。


    心痛?


    心碎?


    亦或是所愛之人隻可遠觀?


    他想,言語所能形容出來的悲痛遠算不上悲痛。


    他與安隅之間的前程過往在她們二人婚姻上升期露出了水麵,這種感覺,太過悲催。


    倘若是一開始,安隅不愛徐紹寒,他尚且還能心安理得,可當這個受盡苦難的女子嚐到婚姻甜頭之後在來這一出。


    唐思和說不清是何感覺。


    他知曉自己與安隅之間已經不再有任何可能,一邊希望她能好,一邊又不信任徐紹寒。


    這種感覺,太過糾結。


    中華上下五千年的文化皆在給世人傳遞一個信念,那便是帝王無情。


    他亦是如此覺得。


    良久,倒車鏡中的身影消失不見,唐思和抬手抹了把臉,掌心一片濕潤。


    徐紹寒抱著安隅走的每一步,不是走在青石板路上,是走在這個男人的心尖上。


    那種感覺,太過疼痛。


    生活的本質是五味陳雜的,可唐思和此時覺得,除了痛他嚐不到別的。


    “先生、那是唐先生的車,”走遠之後,身後葉城邁步向前小聲耳語了句。


    男人應了聲。


    似是並不影響他抱著安隅的動作。


    他知曉,也知曉唐思和今夜並未跟安隅一起,更甚是知曉這人尚且還有點避嫌之心。


    徐紹寒眼中的唐思和,不會幹出荒唐之事,唐自白教育出來的孩子若是本質不行,那便說不過去。


    這也是為何婚後許久,他從未提及安隅與唐思和前程過往的原因。


    他信唐家的家教。


    他與唐思和的相識要從父輩開始說起,年幼最能看家教,而唐思和的家教是整個首都他最欣賞的。


    這夜、秋風吹開了桂花,行至磨山院內時,抱著安隅前行的人被鼻尖的陣陣桂花香引去了注意力。


    男人緩緩轉身,目光落在院內桂花樹方向。


    金秋十月,桂花盛開,為這淒涼的秋日多添了一抹清香。


    桂花開了,他與安隅之間,不該在因細小事物爭吵了。


    以免,錯過這秋日盛景。


    院內,徐黛候著,不敢休息,乍一見徐紹寒將人抱進來,嚇得麵無人色。


    熬好的醒酒湯在此時隻怕是起不了任何效果。


    酒後,她心情不佳。


    徐先生將人放在床沿上,接過徐黛手中毛巾給人擦拭麵龐時,啪、的一聲響,


    在靜謐的臥室裏顯得尤為清脆。


    安隅上手招唿,似是已經成了習慣。


    徐紹寒握著手中毛巾望在床上滿臉不耐的人,靜默了許久,讓候在身旁的徐黛心都顫了顫。


    “不若、還是我來吧!”她試探性開口。


    並不想讓夫妻二人的關係變的更加僵硬。


    “無礙,不早了,你去歇著,”徐紹寒到底是關心徐黛的。


    這話說出來,語氣何其溫軟。


    時針指向十二點時,男人坐在床沿將她吊在外麵的爪子放進被窩裏,一聲輕微歎息聲響起,帶著濃濃的無奈。


    “我該拿你怎麽辦?”說著,他寬厚的大掌落在發頂上,一下一下的撫著。


    濃意滿滿。


    深夜的秋風在窗外唿嘯,屋內的女子睡的不知身處何地。


    這夜,安隅睡的並不沉穩,夢境中的場景變幻無常,在趙家、在h國,在首都,在磨山,這些場景想幻燈片似的在夢裏輪番上演,讓她睡不穩妥。


    她夢見了唐思和,夢見了那個在大院灌木叢下找到她給她食物的男生,夢到了那個在h國街頭默默無聞跟她一起坐在馬路牙子上吃廉價盒飯的男生,夢到了安和律師事務所的唐思和,,從年幼到成年。


    無數個場景悉數變幻,在然後,她夢見了徐紹寒,夢見她與徐紹寒那場不算盛大但足以讓圈內人知曉的婚禮,婚禮上,徐紹寒的臉麵與唐思和的臉麵輪番交替上演,讓她分不清站在跟前的人是誰。


    最後,迴到磨山,後院草坪裏,一隻白狗在撒謊,她聽見男人的聲音,但卻始終見不到她的人。


    這夜的安隅在夢境中掙紮,在睡夢中依舊如此。


    她在夢境中看見的是撒謊的白狗,而耳旁是一聲一聲濃情蜜意的輕喚。


    她尋著,找著,卻始終不見身影。


    身後的莊園,成了一座空城,整間屋子沒有人影走動,隻有一直白狗在不停的撒歡,她轉身迴望,萬分驚恐。


    霎時、一陣驚蟄,從夢中醒來。


    渾身大汗淋漓,粗重的喘息著,猛然見入眼的卻是徐紹寒的麵龐。


    “乖、夢境而已,”身旁,是徐紹寒半撐這身子撫著她臉麵的溫軟聲響。


    興許是不相信這是真的,她轉身打量了這間臥室,這才安心。


    她尚未言語,徐紹寒伸手便將人攬進懷間,輕輕安撫著。


    而安隅呢?


    尚且還在迴味那個交錯的夢境。


    “喝點水,消消驚,”他將杯子遞至唇邊,溫聲細語開口。


    安隅被夢境魘著了,窩在徐紹寒懷裏的人,哪裏還是白日那那個寫離婚協議書的女人?


    一場婚姻,有進有退。


    而這次,退的是徐紹寒。


    當抱著安隅從居酒屋出來看見唐思和的車輛時,他的心情,稍有複雜。


    那種感覺,不知如何言語。


    可他想,唐思和既然有避嫌之心,那他為何還要為難他的愛人?


    這場將將盛開的婚姻,到底值不值得因為一個外人而破裂?


    徐紹寒的迴答是,不值得。


    傍晚時分的冷處理到深夜聽聞她醉酒時後,消失殆盡,反倒異常後悔。


    他想,她一定很難過,不然怎會借酒消愁?


    而讓她難過的人除了自己,還有誰?


    這夜、宋棠從居酒屋出來,沿著青石板路去停車場時,在路邊看到了熟悉的車牌號,


    隨即停住步伐,攏了攏出門時隨便套上的風衣,隔著擋風玻璃看著車內男人。


    唐思和、安隅、徐紹寒,這場三角戀,到底誰才是真正的受害者?


    三個人的感情,總該有一個人會被傷的千瘡百孔。


    她抬手敲了敲車窗,車窗降下,露出的是男人疲倦的麵容以及那-----微紅的眼眶。


    她本想開口規勸的,可此時、、、、哪裏還說的出口其餘話語?


    “迴去了,”她道,算是告知。


    唐思和點了點頭,算是知曉。


    2002年,h國街頭,唐思和從遙遠的首都飛過去時,正值晚上十一點光景,那夜,他本是要出國參加比賽,但思及安隅,便繞道而行。


    那次的行程,太過緊促。


    直至飛機落地時,他才知曉。


    但那日,他依舊到了她宿舍樓下,他想,遠遠的看一眼也是好的。


    卻不想,那日深夜,做好了在宿舍樓下等一整夜的人突然見到有一身影籠著外套迎著寒風而來。


    以至於剛剛,宋棠過來時,他恍惚間好似看到了2002年深夜。


    直至車窗響起,他才驚覺,不是安隅。


    安隅從不會伸手敲他車窗。


    宋棠直起腰身本想走的,但思及什麽,轉身迴來,彎身望著車內的男人,話語淡淡,在這深夜異常清明;“徐紹寒待她很好,很寬容,唐總、安心。”


    前半句是告知安隅與徐紹寒之間的境況。


    後一句,是勸慰。


    身為安隅秘書許久,她與唐思和之間有沒有什麽,她應當是最清楚的。


    在徐紹寒懷疑他們二人之間的關係時,她應該最有話語權。


    可這日、她不知道自己是以什麽心態來勸慰唐思和的。


    旁觀者?


    閨蜜?


    好友?


    宋棠從某些方麵而言,是希望安隅幸福的,長長久久的幸福。


    起初,她不認同徐紹寒的理由與這世間的所有人一樣,隻因帝王無情。


    可當她每每去磨山,見到這個男人對安隅的細心與寵溺時,是那樣隨意與平常。


    好似這一切本就是他們本來的生活。


    那日,安隅穿了雙亮黃色的高跟鞋,與身上一身淺色的衣物頗為相配,她覺甚是好看,便問及何時買的。


    安隅低頭看了眼鞋子,話語淡淡;“徐先生買的。”


    簡短的五個字,她聽出了幸福的味道。


    那一刻,她想,或許這場婚姻是好的。


    所以當安隅提及離婚時,她第一感覺便是覺得這人莫不是瘋了?


    放著好端端的鑽石王老五不要,要離婚。


    磨山的夜晚,是靜謐的。


    這夜、多的是人難以入眠。


    次日清晨,傭人們格外忙碌,隻因昨夜那場風,吹開了桂花,吹落了樹葉。


    清晨轉醒,安隅睜眼,發現自己窩在徐紹寒臂彎間,身旁,男人一手搭在眼簾上,一手張開,將她整個人護在羽翼下,醒來那一瞬間她是蒙的。


    數秒之後,她擁被而起,驚醒了淺睡的人。


    徐紹寒睡眼惺忪的眸子落在坐在床上的安隅身上,隨即開口,那沙啞的嗓音在此時及其有辨識度;“醒了?”


    她瞅著他,沒說話。


    隻是四五秒之後,又抱著被子滾到了一邊。


    你以為她這是撒嬌嗎?


    不是、她這是頭疼。


    老板娘昨夜那話還有一半沒說話,酒後能讓你醉三天。


    那瓶忘憂水的功效著實是一等一的好。


    此時的安隅,頭痛、燒心、燒肺,難受的沒有勁道去較勁兒昨夜是怎麽迴來的。


    一床被子被她卷去大半。


    徐紹寒看了看自己身上消失的被子,又看了看窩在一旁跟鴕鳥似的人。


    起身,伸手朝她額頭探去。


    淺聲問道;“頭疼?”


    她點了點頭。


    還燒心燒肺。


    這日,清晨磨山內線響起,告知端碗醒酒湯上來。


    到底是難受自己知曉,安隅也沒跟他較勁兒。一碗醒酒湯喝得異常幹脆。


    尚早之時,宋棠電話過來,話語帶著淺笑;”我表姐說,那酒後勁大,醒了才是難受的時候,讓你多喝點茶壓壓,不然有你受的。”


    “、、、、、、、替我謝謝她,”安隅想,那人可真毒,昨夜怎不說?


    這日上午,徐先生未曾出去晨跑,待在臥室裏看著難受的我在床上直範愣的安隅,自然、宋棠那通電話他也聽見了。


    喝吧!喝吧!


    活該難受。


    他是這麽想的。


    但動作卻不如此。


    電話將掛,一杯熱茶遞過來了。


    她愣了半秒,輕聲道謝。


    漫長的爭吵、冷戰、被這場醉酒給耽擱了。


    二人皆是未言,徐先生坐在臥室裏安安靜靜的給她倒茶,徐太太抱著被子窩在床上認命的灌著茶。


    “四杯酒能把你灌成這樣,你倒是能耐,”徐先生提了提手中水壺,見空了,沒好氣的冷嘲熱諷了一句。


    安隅聽聞這語氣,睨了人一眼,問道;“她沒告訴你,四杯是一瓶嗎?”


    “、、、、、、”那還真沒。


    四杯?一瓶?這中間的懸殊,大了去了。


    這日清晨的夫妻二人,相處倒是和諧,但這和諧大部分因安隅此時不舒服。


    上午九點,男人手機響起,他起身,去陽台接了個不長不短的電話,


    再迴來,安隅不見蹤影,反倒是衛生間有響動聲。


    水喝多了,廁所也就跑的勤快了些。


    問題發生,是要解決的,而徐紹寒想來崇尚的是解決之道。


    他自幼接受的教育便是迎難而上,如安隅那般當縮頭烏龜隻想退縮的舉動他這三十年來都未曾幹過。


    海城一事,光爭吵、是不夠的。


    爭過吵過之後是要解決的。


    昨夜,在唐思和未曾避嫌之前,他不否認自己想要弄死他。


    許是他尚且還算識時務,徐紹寒想,罷了、給他一條活路,給他們的婚姻一條退路。


    否則,他們之間的婚姻該如何繼續下去?


    他起身在倒了杯濃茶給她,安隅伸手接過,茶杯尚未握穩,隻聽徐紹寒道,“飲酒傷身,往後心情不佳衝我來,莫要自己遭罪。”


    安隅端著杯子的手一頓望著徐紹寒等著他接下來的話語。


    “往後有問題直接解決比借酒消愁來的更實在,”他開口言語。


    “萬一解決方法不是自己想要的呢?”她問,腦子盡管疼痛也要清明著同這人鬥智鬥勇。


    “在你眼裏,婚姻是什麽?”徐紹寒試圖讓她理解婚姻本質。


    可結果,總是差強人意。


    安隅笑了,她問;“你問一個自幼在殘缺家庭裏長大的離婚律師婚姻是什麽,你在講冷笑話嗎?”


    徐紹寒對安隅的期望太高了。


    他試圖跟她講婚姻,卻從不知,安隅對於婚姻是排斥的。


    他忘了她的本質與年幼時的生活。


    以至於才將將開局便被人嗆了。


    她不知?那便告訴好了:“婚姻是包容,是理解,安隅,我理解你跟唐思和的前程過往,你是否也能理解我想在你生命中占據第一的心情?”


    安隅沒想到他會直接言語出來,反倒是對於如此直白的言語,她愣了。


    “這是個很過分的要求嗎?”他再問。


    安隅依舊是未曾迴答,隻因不知如何迴答。


    這個要求很過分嗎?一點都不過分,身為丈夫要求成為自家妻子生命中的第一,這是一件很平常的事情,可此時這些話從徐紹寒嘴裏說出來是如此的艱難,好似安隅根本就不曾給過他這個機會,他現在就像是一個乞求者在苦苦哀求自家妻子,讓他占據他生命當中的第一位。


    安隅聽到這些話時是什麽心情呢?複雜糾結,難以理解,她難以理解的,是徐紹寒這個強勢霸道的男人,此時在說這句話時竟然是帶著一絲絲祈求的味道。


    她沉默良久。開口答道;“我從未給說過你不是。”


    “但你的行事作風很不像。”


    “你我之間的出發點不同,以至於看事情的本質不同,”她試圖解釋。


    但這解釋在此時顯得如此蒼白無力。


    徐紹寒未言語,嘴邊一絲淺嘲是如此明顯。


    她的話語,是何其矛盾?


    出發點不同?


    婚姻當中的事情還能用工作當中的言語去解釋?


    她這是要讓誰難過?


    “你口口聲聲解釋的那麽冠冕堂皇,但字裏行間透露著你根本不愛我,根本不看重這場婚姻。”


    安隅的解釋,太牽強,牽強的徐先生聽不下去。


    他要討論的是自己在安隅心底的位置,而安隅說的,是以工作未出發點。


    她南轅北轍解釋那麽多,無非就是不愛他。


    這場婚姻,始終都隻有他一個人在唱著獨角戲。


    這場婚姻,讓徐紹寒看到了些許可悲。


    安隅的解釋太過牽強,牽強到這個想著跟她好好聊一聊的徐先生有了後悔的心情。


    他想,她不懂,沒關係,他教就是了。


    可是此時,徐紹寒有了無力之感。


    你永遠也叫不醒一個裝睡的人。


    那個去海城之前的安隅好似隻是黃粱一夢,現在,眼前的這個安隅才是鮮活的。


    盡管此時他想解決問題,可妻子的逃避,讓他無法在繼續言語下去。


    安隅沉默了,愛嗎?


    愛吧!


    隻是、不敢愛而已。


    徐紹寒欲要起身,她伸手,拉住男人衣擺,那清明的目光就如此落在徐先生身上,帶著糾結。


    “若是喜歡便喜歡,這是連小孩都懂的道理,安安,你還要我如何?恩?”


    我包容你,理解你,給你寵愛,恨不得將你捧在掌心。


    爭吵之餘即便是我占理,我也依舊低頭認錯,我如此的想要將這場婚姻長久性繼續下去,你還讓我如何?


    我還能如何?


    你告訴我。


    那一句你還要我如何,說的何其無奈。


    “我跟唐思和之間是清白的,你信嗎?”她問。


    “我信,”他答。


    若是不信,他從一開始便會將她從安和拉出來。


    正是因為信所以才能一直沉默。


    “但你從不信我信,”這是徐紹寒的後話。


    從一開始,安隅便在用自己眼光審視他,將他扣上小氣吧啦的帽子。


    然後用他根本就不存在的錯誤來懲罰他。


    她的手緩緩鬆了鬆。


    徐紹寒都知道。


    隻是不說罷了。


    “問題的根源在與,你不信我,我是幹了何等傷天害理天理不容的事情讓你如此提防我?恩?”


    他從不否認自己手中占了鮮血,但也必須承認,他從未給將那些狠厲手腕用在安隅身上,以前沒有,現在沒有,以後也不會有。


    她如何說?


    直言告知他,是你的性格告知我,你不是那般寬容大量的人?


    這話、不能說,說了不過是讓矛盾激化罷了。


    徐紹寒的悲哀在與,他強娶了一個不愛他的妻子,更悲哀的是,她的妻子自幼未曾受過半分溫暖。


    以至於此時,當二人發生矛盾時,許多掩埋在深處的問題如同雨後春筍蹭蹭蹭的冒了出來。


    若此時,華慕岩等人在,一定會冷嘲熱諷來一句;“該他的,誰讓他娶了這麽個老婆,一個自由未曾受過半分疼愛的女子你妄想她在婚姻生活中給你溫暖,無疑是癡心妄想。”


    自幼的教育與處理問題的方式是他們之間最大的難題。


    家庭環境造就一切這句話在徐紹寒與安隅的婚姻中顯露無疑。


    那些年待在趙家將她逼出了一身傲骨,於是,她從不服輸,從不主動低頭認錯,即便趙家人將她欺淩致死,她也學不來低頭。


    以至於此時,婚姻生活中,幾度讓夫妻感情發生危機。


    “你明知我不通情達理,你明知我防範心重,卻偏要娶我,可現在呢?你這話是什麽意思?”她問。


    一句話,將她心裏的糾結消散過半。


    “我堤防了十幾年,你妄想用一場婚姻便能抹去我這十幾年寄人籬下看人臉色的生活嗎?徐紹寒,我不堤防,怎能活?”


    “但你堤防誰也不能堤防我。”


    “我若說那是紮根在心底的習慣,你是否又該說我不愛你了?”她冷笑反問。望著徐紹寒的目光沒有半分溫情。


    他娶她之前,便該想好自己能否接受這一切。


    若接受不了,便不該娶。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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