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內,文苑北樓。


    跟往天高朋滿座的狀態不同,今天的北樓,卻是一派的安靜肅穆。


    不管是掌櫃的還是打雜的,都有些戰戰兢兢,因為,今天他們傳說中的大老板,終於要蒞臨北樓了。


    一早上開始,就連從來都是在房中靜修的竹公子,也都老老實實的,站在中庭裏等候著。


    氣氛冷凝,所有人都不知道,這位大老板的到來,到底意味著什麽。


    但是,看竹公子蒼白的臉色,他們就看清楚了一件事。


    定然,是哪裏做的不對了。而大老板之所以會出現,那肯定是因為,有些,要倒黴了。


    竹公子有些忐忑的站在中庭,今天早上,主上就派人傳了話來。


    而且,阿梅也不知道跑到哪裏去了。若是再惹主上生氣,那她,也是不能維護得了的。


    等了半晌,竹公子也不見主上的身影。


    時間一時一刻的過去,竹公子的心,卻漸漸的沉了下來。


    本來,她的心裏,還存著那麽一絲絲的僥幸。也許,主上這次,隻是例行盤問,如今看來,似乎,事情要嚴重得多了。


    “你們都下去吧,北樓今天不不招待任何客人。你們也迴去休息一天吧,所有人沒有我的命令,不允許進來。”


    竹公子依然是竹公子,即便是明白,自己要麵對的是什麽,可絲毫還是沒有畏懼。


    下人們雖然不明白,但是卻算是乖巧。頃刻間,偌大的北樓,就剩下了竹公子一人。


    撩起裙擺,竹公子跪在了中庭的地板上。


    麵紗下的那張臉上,卻已經是有了幾分的戰戰兢兢。


    細想自己最近的所作所為,都沒有什麽疏漏的地方。卻不知道為何,主上會生這麽大的氣。


    主上,從來都是一個守時的人。


    如今竟然到了現在,還沒有現身,那就隻說明了一件事。那就是主上極端的暴怒,北樓裏,負責的人是她。所以,主上隻會懲罰她一個人。


    “你還知道四聖衛的規矩麽?”


    竹公子剛剛跪下,一道冷喝聲,就不知道從哪裏傳進了耳朵裏。


    身體微微的一震,竹公子立刻跪伏在地,恭恭敬敬的說道。


    “竹知錯,還請主上責罰。”


    話還沒有落下,瞬間,人就橫飛了出去。


    ‘哐當’一聲,那柔軟的身體,竟然把樓梯都撞得粉碎。


    “既然知道,那為何要明知故犯?”


    冷冽的聲音,從頭頂上傳來。


    竹公子抬頭,喉嚨一天,忍不住一口熱血,吐了出來。


    可眼神裏,卻還是帶著敬畏,看著麵前的黑衣男子。


    “主上...竹...竹...從未做過愧對主上的事情,還請主上明察!”


    看著麵前,半死不活的竹公子。龍天昱連一點點的憐憫都沒有,眼神裏帶著隱忍的暴怒,如果,麵前的手下,不是他悉心培養起來的話,早就一命嗚唿了。


    但是,一想到就是因為那個女人,林夢雅差點就送了命。


    他心裏的憤怒滔天,每一個跟那女人有關係的,都不能逃脫他的懲罰。


    “梅公子呢?你別告訴我,你連你親生姐姐的行蹤,都不知道。若是如此的話,我看你這個統領的位置,不做也罷了。”


    竹公子吃了一驚,不過,很快就釋然了。


    眼神裏帶著幾分黯然,她就知道,這件事,可以瞞過任何人,卻唯獨,不能瞞過麵前的主上。


    艱難的,從地上爬了起來。還是衝著龍天昱,恭恭敬敬的磕了一個頭,才說道:


    “是屬下不對,隱瞞了這件事情。但是,我姐姐從幾天前,就沒有再在樓裏出現過了。屬下也確實不知道,她的去向。”


    龍天昱不是草菅人命的人,竹的性子,他其實也是知道的。


    若不是看在她對自己的忠誠不二的份上,那現在,她也跟她的那個姐姐一樣,成了該死之人了。


    “你姐姐死了,正月十五那天,死在了京城的一條小巷子裏,不過——”


    話鋒一轉,龍天昱的眼神裏,卻帶著讓竹公子,有些膽戰心驚的墨色。


    “她死前曾經想要刺殺昱王妃,這件事情,你要給我一個合理的解釋。”


    冷汗,瞬間濕透了竹公子的後背。


    麵紗已經在不知不覺中滑落了下來,與梅公子完全不同的一張清秀小臉上,不知道,是因為恐懼,還是因為震驚,亦或是因為,剛剛龍天昱的那一腳。


    身體顫抖的,仿佛下一秒鍾,就會暈倒一般。


    “姐姐她...不,這不可能的!主上,姐姐雖然沒有加入四聖衛,但是,但是她對主上也是忠心耿耿的。上一次進宮,姐姐也算是立了功的。她...她哪裏來的膽子,敢去刺傷王妃呢?”


    竹公子瞪大了眼睛,現在的她,仿佛是難以接受擺在眼前的事實一般。


    她的親生姐姐,雖然出身教坊,但是,卻是個潔身自愛的好姑娘。


    在北樓的時候,每天都是深居簡出,也算是自尊自愛。為何...竟然會有膽子刺殺王妃呢?


    突然,一個小小的細節,竄入了她的腦海裏。


    她記得,主上曾經說過,姐姐曾經背著她,去給王爺送藥。


    難道說——


    天啊,這簡直就是癡心妄想!


    “現在,你姐姐已經死了。其他的事情,我可以不追究的。但是,你要給我好好的記住,若是北樓,再說出任何一個叛徒,你這個統領,就自己去領罰吧。還有,傳令在京城內,所有屬於四聖衛的勢力。若是見到王妃,必須要暗中保護她。你姐姐之所以會死,不僅僅是因為她刺殺了王妃。上次進宮的事情,風聲為何走漏,你應該也有察覺了吧。你姐姐的屍體,就停放在城外的義莊,該怎麽做,那是你自己的事情。”


    龍天昱冷眸一轉,語氣依舊是錐心刻骨。卻還是給竹公子,留了幾分餘地在的。


    “是,竹叩謝主上,不殺之恩。”


    竹公子此刻已然是愣在了當場,從小,她就被前任的朱雀衛收養。


    若不是幾年前,意外的發現了梅就是自己的姐姐,她也不會,冒著被主上懲罰的危險,把姐姐帶在自己的身邊。


    可如今,姐姐為了一己私欲,竟然差點,就把她置之死地了。


    心,已經涼了下來。


    “來人——”


    中庭裏,龍天昱的身影,早就已經消失得無影無蹤了。


    那守在外麵的人,才敢探頭探腦的進來。


    竹公子早就已經轉過身去,任何人,都看不到那張清秀而蒼白的臉上,有多讓人心疼的傷心欲絕。


    “啟稟王爺,聽城外的官兵們說,城外有家義莊,今天竟然突然起火了。所有停放在那裏的屍體,都已經燒得,麵目全非了。”


    龍天昱的書房內,林魁垂手而立,跟龍天昱稟告著。


    “嗯,知道了。”


    兵書在手,龍天昱就像是從未聽到這句話的樣子。


    不用說,他也知道,這是竹做的。


    那女人的身體,想必,也是在其中的。


    不過這樣也好,說白了,梅也不過是枚棋子而已。真正的幕後黑手,相信,依舊是毫發無傷的。


    “王妃如何?現在可曾休息了?”


    對於無關緊要的人,龍天昱向來,都不會放在心上。


    轉而,就問起了林夢雅的情況。


    “這——屬下也不太知道。不過,流心院裏,倒是很熱鬧就是了。”


    說到這裏,林魁的臉色,有些小小的古怪。


    平常他還沒覺得,但是王妃走的這一月裏,別說是王爺了,就連他這個下人,都覺得十分的別扭。


    說起來,就好像是自家粘人的孩子,在一起覺得煩,不在一起了,心裏還覺得空落落的。


    王妃主子雖然是個大家閨秀,但卻是個古靈精怪的主兒。有她在的話,不管什麽時候,都不會覺得無聊就是了。


    “又起了什麽幺蛾子了?走,咱們去看看。”


    手中的兵書,被他輕而易舉的,就拋在了書桌上。


    看著龍天昱興致勃勃的樣子,林魁也不好意思說什麽。


    趁著夜色,倆個人使出了輕功來。輕輕巧巧的,就竄上了流心院的院牆裏。


    裏麵,鶯鶯燕燕的,倒是熱鬧非凡。


    隻是,就連龍天昱,也看不出來,他的這個王妃,到底在做些什麽名堂。


    “你們,把這個搬到那裏去。對,就是院子的西北角,小心些,可仔細別弄壞了。”


    白芷十分高興的,在院子裏充當現場指揮。


    嘰嘰喳喳的指揮著院子裏,臨時充當壯丁的侍衛和小廝們。


    小臉通紅,卻還是一份興致勃勃的樣子,倒是找到了,合適她做的事情。


    “主子,您才剛迴來,為何不好好的休息一天呢。反正,這事,遲些日子做,也不礙的,不是麽?”


    白芨乖巧的待在林夢雅的身份,頗為不解的說道。


    下午,午睡才醒的主子,就張羅起,要把院子裏,重新裝飾一番。


    要知道,流心院裏的一草一木,那可是清狐跟玉少爺精心裝飾下來的。即便是皇宮,也不如這小院來的精致妥帖。


    她倒是不明白了,為何,王妃非要折騰起這些事情來。


    “傻丫頭,若是不裝飾一新的話,怎麽迎接新一年呢。新年,有新的氣象不是麽?”


    林夢雅一邊喝著香茶,一邊給白芨了一個摩登兩可的答案。


    可是,那雙美眸中的精光,可讓這件事情,披上了一層神秘的外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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