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夢雅倔強的緊閉雙唇,就是不肯吐出一個字來。


    德妃氣的差點摔了茶杯,還好,被陵南王妃給搶了下來。


    “娘娘息怒,王妃畢竟年輕,若是做的不對了,娘娘教訓她便是了。何苦氣壞了身子,隻是,委屈了慧兒了。”


    陵南王妃雖然是勸慰,可那話,卻分明在是挑事。


    果然,德妃更加的生氣。


    玉指指向了林夢雅,氣得有些顫抖。


    “給本宮跪下!”


    德妃怒喝道,周圍看熱鬧的人,都不禁替這位昱王妃,捏了一把汗。


    林夢雅雖然心不甘情不願的跪了下來,卻絲毫不肯說自己錯了。


    “往日,本宮是怎麽教導你的?你如此的捍妒,如何掌管昱王府!”


    德妃仿佛是真的動了真氣,也顧不得有旁人在場,就這麽責問起了林夢雅。


    淚水,在那雙眼眶裏打轉。


    林夢雅咬著唇,就是不肯吐出一個字來。


    到是濕漉漉,被凍得唇都有些微微青紫的上官慧,不住的低聲哭泣著。


    “上官小姐,都是我治家不嚴,才出了這種事情。你放心,我一定會請最好的太醫,給你診治的。”


    德妃抱歉的看向了上官慧,可心頭,卻有一絲絲的疑惑閃過。


    雅兒從來不是個衝動的人,她總覺得,那倆個人之前的氣氛,有些怪怪的。


    “多謝娘娘,慧兒...慧兒多謝娘娘抬愛。姑母,姑母,我們還是走吧。”


    上官慧才剛從水裏被人撈出來,一身華服,卻已經緊貼在身上了。


    釵環散亂,驚恐的眼神,緊緊的蜷縮在了一起,哪裏還有半分剛剛名門淑女的樣子。


    “瞧瞧你做的好事!本宮也是沒臉再待下去了,等到迴府,再處置你。”


    德妃已然是一副,被林夢雅氣死的表情了。


    恰好在此刻,負責禮儀的太監,來偏殿裏宣了旨。


    “吉時已到,請各位貴賓入席。”


    看著外麵的太監,等著看熱鬧的人,也紛紛離場。


    林夢雅倔強的跪在那裏,今天,她還是丟人丟到家了。


    人群漸漸的散去,上官慧也被陵南王妃帶走了,偏殿裏,隻剩下了林夢雅一個人。


    “主子,快起來吧,地上冷。”


    躲在一邊的白蘇,趕緊的上來扶起了自家的主子。


    順便,把一張小小的紙條,塞進了她的手中。


    “這是王小姐的侍女,偷偷塞給我的。”


    白蘇伏在了林夢雅的耳邊,悄悄的說道。


    那一晚,林夢雅讓王小姐看了自己母親的慘狀。


    那平時潑辣直爽的王小姐,直接哭成了個淚人。


    原來,在她母親被傳去世後,她的爹爹王翰林,就想要把她給嫁出去。


    若不是因為,她堅持要為母親守孝,怕是,已經中了她爹爹的圈套了。


    林夢雅打開了紙條,上麵一條娟秀的小字,臉上露出了一絲笑容。


    “原來如此,我還當太子,有多高深的計謀呢。”


    把紙條放在燭火裏燒掉,變成了一縷灰燼。


    林夢雅整理了一下衣衫,說道:


    “走吧,也該是咱們出場了。”


    春恩殿內,還是一派祥和富貴,太子與皇後,自然是宴會裏的主角。


    因為上官慧的事情,林夢雅也成了宴會裏的名人。


    隻是可惜,那些人看她的眼神裏,卻多了些別的東西。


    “臣妾來遲了,還請太子殿下,皇後娘娘恕罪。”


    臉上猶有淚痕,更顯得林夢雅可憐無比。


    盡管,對林夢雅已經恨之入骨了。但是作為一個男人,還是免不了,想要把這樣的美人,歸為已用。


    太子的眸光裏,略過了一絲的猶豫,卻已經被獨孤側妃,盡收眼底了。


    沒想到,太子竟然還對那女人有意。林夢雅,當真是她的勁敵了。


    “無妨,家宴而已,入席吧。”


    皇後的目光,並未因為林夢雅跟她作對不休,而有絲毫的改變。


    在她的眼中,林夢雅隻是個小魚小蝦而已。


    即便是太子敗在了林夢雅的手中,也隻不過,是一時大意。


    “是,謝皇後。”


    德妃還是一副十分生氣的樣子,林夢雅也悶悶不樂的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


    周圍的人,倒也是知趣,沒人來多管閑事。


    宴會的氣氛,微微的有些還尷尬,林夢雅喝了倆杯水酒,就借口不勝酒力,由著侍女扶著去醒酒了。


    林夢雅跟侍女,本來就是十分的低調。


    所以,並未驚動任何人。


    剛一出春恩殿的大門,林夢雅就不再裝出一副步履虛浮的樣子。


    一主一仆,走到了春恩殿右側的偏殿裏。


    偏殿倒是不大,打掃得幹幹淨淨。


    裏麵隻放了幾排椅子,算是一個臨時休息的地方。


    “主子,王小姐約你見麵,到底有什麽事?”


    白蘇機警的看向四周,這裏畢竟是皇宮。


    而且清狐跟夜,都是不能輕易的進宮來的。


    雖然是跟王小姐早就商量好的,但是她還是有些微微的擔心。


    “應該是我們約定,在她父親向王爺發難的時候,如何應對吧。畢竟昨晚,她看到王夫人那個樣子,情緒激動,不記得咱們的計劃了,也是情有可原的。”


    林夢雅倒是沒怎麽擔心,既然王小姐能找她過來,就應該是得到了新的消息。


    果然,不一會兒的功夫,就有人提著燈籠,走了過來。


    偏殿的門被人打開,一道穿著石榴紅色衣裙的女子,提著燈籠走了進來。


    “王妃娘娘,久等了。”


    來人相貌跟王夫人有幾分相似,隻是更年輕了許多。


    “無妨,隻是你約我出來,到底是所為何事?”


    王小姐臉上有些晦澀的為難,最後,轉為了一聲輕歎。


    “我沒想到,我父親竟然無恥至此。若不是因為母親生死未卜,我也斷然不會,在留在那個家裏了。”


    話沒說完,王小姐就‘嚶嚶’的哭了起來。


    淒淒慘慘的樣子,倒是讓白蘇,都覺得有些心軟了。


    “哦?王大人,又有什麽計劃了?”


    林夢雅關心的問道,王小姐向前走了幾步,掩麵哭泣。


    “我父親說了,若是你不死,那我就得嫁給賤奴為妻了。”


    後麵的一句話,在倏然間變得陰狠無比。


    剛剛還悲戚的王小姐,眼神突然變得狠戾決絕。


    突然,袖口中抽出了一把泛著銀光的匕首,用力的刺向了毫無準備的林夢雅。


    “主子!小心!”


    銀光,刺痛了白蘇的眼,那動作實在是太快。


    饒是她一腳把王小姐踢開,也於事無補了。


    一抹鮮紅,從林夢雅的手中,漸漸的泛開。


    誰都沒有想到,關鍵時刻,她竟然臨危不懼,空手,握住了王小姐的那把匕首。


    “主子,沒事吧?”


    白蘇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就怕林夢雅,出了一點點的意外。


    “我沒事,隻是割傷了手而已。”


    都說十指連心,可握住這把利刃的代價,也是傷口深入指骨了。


    林夢雅卻冷冷的,鬆開了手。


    頓時,血流如注,染滿了鮮血的匕首,也掉在了地上。


    “白蘇,封住我的穴位。”


    白蘇立刻點了點頭,雙指如電,封住了林夢雅手臂上的穴位。


    可那滴滴答答的鮮血,卻讓她的手,看起來格外的猙獰。


    最最可怕,卻是她麵不改色的表情。


    仿佛,傷的人不是自己。


    “你為什麽要這麽做?”


    白蘇的一腳不輕,王小姐早就爬不起來,隻能躺在牆角,驚恐的看著麵前的女子。


    “我...我...我不想嫁給一個賤奴!你是昱王妃,也是將軍家的女兒,哪裏知道,哪裏知道我的痛苦!”


    嘴角,已經隨著她的話,溢出了鮮血。


    白蘇這一腳,怕是已經傷及她的五髒六腑了。


    可林夢雅,卻絲毫沒有同情她。


    “為了你自己,你連你母親的命,都不顧了麽?”


    步步逼近,林夢雅冷若冰霜的臉,再加上一雙被鮮血染紅的手,如同鬼魅。


    “我母親...若是我母親知道,她的死,能為我贏得榮耀。那她也算是死得其所了...母親,不就是應該為自己的孩子犧牲的麽?”


    這樣的理直氣壯的,就想要犧牲掉自己母親的命。


    連林夢雅,都覺得一絲絲的心寒。


    都說虎毒不食子,可王小姐這種喪心病狂的人,自私到了極點的人,卻是連自己的母親,都不會放過的。


    “要帶迴府裏審問麽?主子?”


    膽敢傷了主子,已然是罪無可恕了。


    白蘇真的很想,一掌結果了這個可惡的女人。


    “殺了吧。”


    冰冷的聲音,宣布了王小姐的命運。


    那蜷縮在牆角的身影,更是瞪大了眼睛,拚了命的喊道:


    “我還有話要說,有人要殺你!”


    白蘇的掌,停在了半空中。


    林夢雅看了看王小姐,遲疑了半刻。


    “說,是誰要殺我。”


    看到自己,有了活下去的希望,王小姐立刻,準備把那個幕後之人說出來。


    “那人就是——噗——”


    一口鮮血,噴到了半空中,白蘇一個鷂子翻身,就迴到了林夢雅的身邊。


    “你——你竟然——”


    王小姐難以置信的,看到麵前的女子,瞪大的雙眼,慢慢的都是怨毒。


    “連自己的母親都不放過,你這樣的人,還活著做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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