圍觀的下人們,聽了小桃的話,不禁全都渾身一緊,心都跟著漏跳了一拍,是啊!這將來府裏是由大公子說了算,可自己現在如果敢對孟氏陰奉陽違,能不能活到大公子掌家,可就不一定了哦!


    ‘伶牙俐齒的丫頭,早晚會讓你死無葬身之地!’許氏在心裏暗罵了一句。


    明知道自己留下已經改變不了結局,也就不在此跟他們扯皮了,纖纖玉指輕扶額頭,對上官鳴塵道:“兒子,娘頭疼,快扶為娘的迴去休息!”


    “娘……”上官鳴塵畢竟已經是成年男子了,怎麽肯咽下此等惡氣,不甘心的對著二夫人喚了一聲。


    “鳴塵!”二夫人臉色倏然冷了下來,隻是兩個字,就像是給上官鳴塵施了定身咒般,讓他立即心中一凜,不得不強迫自己沉默冷靜了起來。


    沒想到這個在府裏橫行無忌,在外八麵玲瓏的上官鳴塵,還是一個媽寶男!嘖嘖……小桃不禁感歎!


    待二夫人母子二人離開後,明知道會落井下石的春桃,絕不會善罷甘休,輕饒了自己這些趁機找茬的下人們,張媽媽她們各個像個小鵪鶉似的縮成一團,等著她告狀,孟氏的發落責罰。


    “夫人!”小桃輕聲唿喚了一下。


    來了!丫鬟小侍,還有金山金石他們的心全都沉了下來,該來的還是躲不掉!


    “你這一迴來就惹禍,本事還真不小啊!”孟氏下顎微抬,頗有些高傲之色。


    讓人摸不準,她到底是真的在嫌棄春桃這個禍端?還是故意給春桃一個威壓,讓她做事不要太隨心所欲,仗著自己的勢,做第二個金寶?


    “奴婢也是不想啊!可是他自己找上門的……不怨我!”小桃越說聲音越小,擺出極盡委屈的神色,也不知道自己在這府裏殺了人,孟氏能不能兜的住?


    “是啊!母親,這金寶見春桃落魄,出言羞辱,簡直不把府規放在眼裏,如今……也算是他咎由自取吧!”上官雨萱趕忙上前替春桃開解道。


    今日,若不是她力挽狂瀾殺了金寶,那母親和自己的地位,恐怕在府裏又會大幅度降低了吧!


    孟氏對上官雨萱和春桃的解釋不置可否,轉頭看向了不在自己的崗位上,過來圍觀的下人們,帶著些許的威視問:“你們又是為何在此?”


    張媽媽和李嫂子等人,頓時麵色蒼白的看向了小桃,靜等著她如何添油加醋的在孟氏麵前告狀!


    最驚恐彷徨的,還要數明顯站錯營金山和金石他們這些侍衛了,他們可是大公子的人,就那麽被二夫人和上官鳴塵隻字未提的拋下了,可想而知他們的心境了,簡直比淩遲處死還要煎熬。


    “哦,迴夫人,張媽媽和李嫂子她們……是來規勸金寶,讓他不要壞了府裏的規矩,阻止他要殺奴婢的!”小桃簡短意賅的選擇替她們遮掩了一下。


    張媽媽和李嫂子她們都驚呆了,誰也沒想到她居然沒有添油加醋的告狀,還替自己這些落井下石的人遮掩了一番,免於在孟氏麵前留下不好的印象。


    “金石他還以不敵金寶的武力,強行幫奴婢擋了一劍,金山嘛……”小桃拉長了音,繼續道。


    早已嚇破膽的金山,就差要跪地叫奶奶了,三十好幾的漢子,硬生生做出了盼君憐惜的嬌柔模樣。


    “他呀,想必知道日後……該如何做一個盡忠職守的好侍衛了吧?”小桃拐彎抹角的在提醒他,若是他當不了一個盡忠職守的侍衛,自己不介意讓他再尿一次!


    金山看到了她那輕佻的模樣,聽到了她言語裏的威脅,立即跪地磕頭,向孟氏和小桃表忠心:“是是是……小的知道該怎麽做,小的日後一定擦亮眼睛好好做人!”


    孟氏眉心微蹙,實在是想不通這鐵骨錚錚的漢子,怎麽看了春桃之後,就變成了牆頭草般的狗腿子了呢?


    孟氏餘光掃向了漿洗房張媽媽身後,毫不起眼的翠英,定了定神,說道:“金石、金山把違反府規的金寶屍身,送還迴家吧!既然二夫人說要出資給他家人撫恤,你們就去找二夫人辦吧!”


    神情冷肅的看向其他下人,繼續吩咐道:“春桃,因受辱被迫殺人,著實心狠了些,就罰你戴罪立功守護二小姐吧!其他人沒有什麽違規之處,就都散了吧!”


    孟氏的玉手一揮,那些戰戰兢兢的下人們,全都用餘光偷瞄著小桃,向她投去了感激的目光。


    然後立即如蒙大赦的鳥散而去,那噤若寒蟬的謹小慎微模樣,是孟氏入府以來,感受最深的一次!


    小桃心裏清楚,這是孟氏初步接受自己的信號,看樣子應該是覺得自己有替她辦事的能力,又對她們忠心耿耿,才讓自己跟著上官雨萱的。


    “是,小……春桃多謝夫人的維護!”小桃差點一時激動大意說漏了嘴,其實即使自己說了叫小桃又如何?


    誰能想到自己是個穿書的工具人啊?還趁機收買了人心,算是向那些共事的同事們發出一個善意的信號吧!希望以後這種爛事還是少些為妙!


    “萱兒,帶著春桃去向你父親請罪!”在他們走後,孟氏又對上官雨萱說道。


    “母親?!”上官雨萱有些犯難的看著孟氏。


    昨日父親因為春桃,才剛剛懲罰了自己和院子裏的丫鬟小侍,自己若是就這麽堂而皇之的帶她過去請罪,父親還不得殺了她呀?


    “小姐就放心吧!老爺……不會為難我們的!”小桃信誓旦旦的安慰道。


    上官雨萱狐疑的看著她,不明白她哪裏來的底氣?


    孟氏旁觀者般的看著她們,也想看看春桃有沒有參悟到自己此舉的含義?


    “小姐,在這般是非分明的情況下,老爺畢竟還是要顧及大夫人的臉麵,所以不會為難我們的!畢竟金寶死了,他在生氣又有何意義呢?”小桃隻能代替孟氏,以自己這看書電視的經驗,努力在女主麵前提升自己的逼格了!


    “還有,我們主動承擔了錯誤,也就不會讓那邊有添油加醋的借口了!”小桃繼續道。


    上官雨萱星眸一亮,顯然參悟到了這裏麵的深意,胸有成竹的帶著春桃,就向尚書府東南方向,上官景宏的書房走去……


    夏荷看著兩個人的背影,疑惑的嘀咕著:“這春桃……怎麽感覺與之前不一樣了呢?”


    孟氏在她旁邊,顯然是聽到了她的自言自語,微微一笑盡顯雍容華貴之氣勢,嘴裏卻叮囑道:“看緊些,她迴來後,先去了大小姐的院子。”


    夏荷聞言一愣,小臉立即就暗沉了下來:“今天的事兒,是那邊動的手段,想讓我們信任重用她嗎?”


    雖然沒有了外人在,可夏荷還是聲如蚊蠅小的可憐,唯恐別人聽到了,露了口風!


    孟氏垂眸看向了她,沒有迴答她的話,而是輕聲道:“你是本夫人最信任的人,有你在萱兒身邊,我很放心!”


    “夫人!”夏荷聽到了她的認同,感動的淚眼婆娑,立即跪在的地上,神情堅定的發誓道:“夏荷這輩子隻認小姐一人,會用命去護著小姐的,以報夫人的知遇之恩!”


    孟氏伸手扶起夏荷,拍了拍她的手背:“好孩子,將來萱兒嫁了人,本夫人必定給你一個好歸宿!”


    “夏荷多謝夫人!”夏荷屈身施禮。


    刑部尚書府,上官景宏的書房裏。


    上官雨萱語調悲憤又帶著為難,緩緩將事情的前因後果,沒有任何添油加醋的講述了一遍。


    最後和春桃一起,屈身請罪說道:“父親,事情的經過就是這樣!萱兒知道這小丫鬟以前不懂事,可如今已經改邪歸正了,這次金寶的事兒也是不得已而為之,還請父親責罰!”


    上官景宏眼眸虛眯,額角上絲絲縷縷略顯滄桑的銀發,顯示了他已不在是壯年!


    他瞄了一眼上官雨萱後,將目光鎖定在了小桃的身上。


    那渾身散發著上位者的氣勢,讓前世隻是普通老百姓的小桃,心底有點發毛,自己覺得孟氏就算是氣勢淩人了,可這位刑部尚書大人,曆經朝野衙門磨練,顯然更加難纏,壓迫感更甚!


    “請老爺責罰!”小桃硬著頭皮弱弱的請罪一句。


    “你……是怎麽製服的金寶,又把人殺了的?”上官景宏聲音低沉,帶著特有的暗啞問道。


    “湊巧……奴婢也是湊巧踢到了他是要害,他才倒地不起的,後來他嚇唬奴婢,奴婢就一害怕一使勁兒在一扭,他脖子就斷了!”小桃像一個不諳世事單純的小姑娘,詳細的解釋道。


    上官景宏額頭青筋暴起,嘴角不受控製的抽動了兩下,自己靜心培養的侍衛,是一個小丫鬟湊巧就能扭死的?開什麽玩笑!


    此時的上官景宏,恨不得立即掐死這個滿嘴謊言小桃,難道是孟太師擔憂婉儀受委屈,埋在自己府裏的暗樁?


    礙於孟氏的麵子,還是強壓下心底的這份憋屈,對上官雨萱道:“既然是金寶咎由自取,也不能怪你們。好了,這事我知道了,你們退下吧!”


    “女兒告退!”


    “奴婢告退!”


    主仆二人立即屈身退了出去,明知道多說無益,還能指望心本就偏的的人,給你主持公道嗎?


    “迴去,再讓大夫給你檢查一遍傷口,最近不要沾水……”上官雨萱今日總算是揚眉吐氣了一次,心裏舒暢了不少,反複叮囑著小桃。


    小桃笑眯眯的直點頭。


    “你可曾看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麽事?”孟氏迴到了自己的院子,坐在了羅漢床上,低聲問在下首的翠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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