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小姐。”劉媽走了出來,比起兩年多前,她看上去也垂老了不少,精神狀態也不是很好,朝舒潔笑的時候,不像是在笑,更像是臉上的皮在扯動。


    她朝舒潔做了一個請進的姿勢,一語雙關:“請進,我家夫人等了您很久了。”


    舒潔嗤笑了一聲,即使是被強製性的帶來的,也絲毫沒有露怯的意思,挺起胸膛走了進去。


    一進別墅的大門,舒潔就聞到了很濃重的熏香味,濃到似乎將整個屋子熏染過了。


    舒潔皺了眉,旁邊劉媽像是看出了她在想什麽,低聲的解釋道:“我家夫人心慈念佛,但身子不好,所以這些年隻能在屋裏頭燒點香。”


    心慈?


    舒潔諷刺的笑,確實是心慈,用醫院打著掩護,做那麽做喪盡天良的事情,隻為了讓自己心裏好過一點,這確實是心慈呢。


    劉媽看到舒潔嘴角這抹諷刺的笑,似乎有些不高興了,板起了臉道:“舒小姐,您不是我家夫人,您根本就不了解她這些年受的苦!”


    “是嗎?”舒潔輕飄飄的反問,漫不經心的態度卻讓劉媽更加的不舒服,她還想說什麽,但屋裏傳來了袁老夫人的聲音。


    “劉媽,是小潔來了嗎?”


    劉媽這才收起剛剛的態度,低下頭,態度很恭敬的請她往屋裏走。


    舒潔走在樓梯口的時候,視線在最顯眼的那副壁畫上停留了幾秒。


    袁曼兒。


    或許是局外人吧,她反正沒法從她女兒的身上看到任何袁曼兒的影子,她真的不明白袁老夫人為什麽就那麽篤定她的嬌嬌會是她的女兒。


    舒潔走在外麵的時候,覺得客廳裏薰香味很重,等到了袁老夫人的屋子裏,才發現相對而言,外麵真的不算什麽了。


    袁老夫人的屋子裏不但薰香味很重,還有稀薄的煙霧繚繞著,舒潔看著靠坐在床上,顯得已經是垂暮之態的袁老夫人,心裏微微有幾份詫異。


    幾年前看到袁老夫人的時候,她還是精神奕奕的,而現在……舒潔覺得自己能清楚的感覺到生命在她身體裏流逝,她,可能時日無多了。


    往日矍鑠的眼睛現在變成了渾濁的,隻是在她進來的時候,明顯多了幾分光彩。


    “劉媽,你先出去。”袁老夫人眼睛是看著舒潔的,但話是對劉媽說的。


    劉媽看了眼舒潔,遲疑了兩秒才轉身出去,並帶好了門。


    劉媽一出去,屋子裏就剩下舒潔和袁老夫人,一個躺著,一個站著。


    稀薄的煙霧縈繞在兩人的身邊,誰也沒有先開口說話。


    氣氛沉靜而壓抑。


    兩人就像是都在等著對方開口說話一樣,最後還是袁老夫人的咳嗽聲打破了沉寂。


    袁老夫人看著她,苦笑了一聲:“像你這個年紀的,很少有這麽沉得住氣的。”


    舒潔沒說話,而袁老夫人大概也沒指望她會說話,她用幹枯的手摸著蓋在自己身上的被麵,這是一套純手工繡花錦緞被麵,上麵繡的五子奪魁花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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