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邊的匈奴營地,大都尉正在中軍大帳點將排兵。


    “據近日兵卒們帶迴玉門關的消息,風聞城內瘟疫盛行,故而此番佯攻僅為試探。前軍且去叫陣,若見漢軍大舉出城便即刻返迴,策應左右的眾將需詳之觀察漢軍有無疫症在身,輕重如何。”


    “尊將令!”


    “大都尉,”一名身帶骷髏配飾的壯漢開口,“若是漢軍不出亦或是單槍匹馬應戰的,我等如何應對?”


    金百戶抬眼,心中暗笑,這賢王安插之人也過於心急了些。


    “唿將軍覺得該如何呢?”大都尉斜視著說話之人,手中把玩著茶杯,笑的甚是陰冷,“難不成需本都尉親自教導將軍如何應對不成?”


    “末將不敢!”壯漢一臉惶恐之色,急急行禮告罪。


    大都尉冷哼一聲,擺擺手,“罷了。這首陣不如便由唿將軍去叫吧。”


    眾人聞言不覺倒吸一口冷氣,不知是慶幸還是畏懼,卻是暗中琢磨這大都尉竟如此明目張膽與賢王親信不睦,甚是有恃無恐啊。


    我被龍泉帶迴他房中,卻是不知他於何處尋得一身適合我的衣衫,“賢弟,軍中沒有合適你的盔甲,這護心鏡卻是可用。”說著便將自己貼身之物奉於我手上,繼而道,“莫怪愚兄多言,卻是為賢弟謀得好前程,以你的武功資質,若是能戰場立功,想必舅父定會為你請官,屆時你我兄弟便可朝夕一處了。卻不知賢弟可曾想過如此?若無此意,便當愚兄多事。隻是,卻是不想埋沒於你之才。”說著,深情於我肩頭一拍,雙眸滿是期待之色。


    我自知他用心良苦,含笑迴應,“兄長之情小弟怎會不明,若非亦不會於老將軍處誇口。隻是,家師雖有教導,卻也不願我遠離身邊,亦不喜我入朝為官。輔之抗敵守土亦為本分,卻不做他想,還望兄長見諒。”我自是歡喜能與他一處,卻深知自己肩上之責仍以小院為重。


    龍泉聞言反笑了,“好!愚兄自是沒有看錯!賢弟心誌堅毅、胸懷寬廣,愚兄不及!若是能與你並肩亦為樂事!隻是不可時時相見苦了我這相思之念啊!哈哈哈哈”笑聲朗朗,毫無雜念,我亦懂他對我乃惺惺相惜之情,雖有不適,卻也知足。


    “鳴兒可在?”門外傳來了上官清流的聲音。


    龍泉打開房門,“此戰有勞上官兄了!”說罷一揖而深,“卻也勞煩兄長照看顧賢弟,勿令其受傷。”


    此時的上官清流一身絳紅色戰袍盡顯英姿,臉上則是又戴起了麵具,看不出任何表情。“不勞龍賢弟囑托愚兄自會護之,須知幾日後的婚事尚少不得鳴兒呢。”


    龍泉和我均一皺眉,自是不同之想,卻都未開口。


    上官清流親自為我綁好護心鏡,輕聲細語道,“出戰你且觀之即可,莫要親自上前。”


    我抬眼便對視他一雙明眸,不覺有些羞澀,急急轉頭。


    “兩位,”龍泉抱拳拱手,“為迷惑大都尉,龍泉不便出頭,隻可藏於垛口之後,舅父已安排妥當,祝兄長、賢弟得勝而歸!”


    “安心即可,小小匈奴成不得氣候。”上官清流滿懷信心,抬手安撫了龍泉,便拉著我出了門。


    城頭之上,漢軍兵卒於臉上塗滿藥痕,遠遠看去卻是病態之相、虛弱不堪,擺明是強打精神。


    城下匈奴大軍遠遠而立,僅有十幾名兵卒圍著馬上一人於護城河邊數十丈之處叫罵著。


    “將軍,果然大都尉是試探虛實而來,深恐瘟疫傳染啊。”左右眾將皆是裝著緊掩口鼻,卻暗自笑意滿麵。


    老將軍冷笑一聲,“若非如此豈能瞞天過海?可都準備好了?”


    “將軍安心,一切妥當。隻是上官公子和顧公子卻是未得盔甲防身,不知可否成行?”程燃與另一名中年將領有些擔憂地看了看我們。


    “將軍不必顧慮,清流自恃無礙,顧賢弟我亦會舍命相護。”


    我被他的一瞥亂了心神,一時不知如何應答。


    “二位公子安心,老夫備好了弓箭營輔助,定保無妨!”老將軍肅麵正言,隨之深施一禮,“老夫代我大漢守城將士謝過二位公子大義之為!”


    我和上官清流急忙扶起,“老將軍言重了,清流(晚輩)怎敢當此大禮。老將軍不嫌棄我等草莽,已為幸事。”


    此時城下的匈奴將領叫罵之聲再起,我和上官清流飛身躍上垛口,俯向城下,互望一眼便提氣縱身躍下城池,點水麵落於城外。


    “喲,這玉門關是沒人了嗎?怎來了一個小子和一個麵具人?”帶頭的將領於馬上嘲笑。


    大都尉遠遠位於後方,微側頭,“遲勉,這戴麵具的可是上官清流?”


    金百戶細細又看了看,方迴應道,“大都尉,正是。”


    “有趣的很,難不成他被漢皇招安了?”


    “這卻不得而知。不過,他想要重振上官家族卻是必然。”


    “嗬嗬,難怪如此盡心。他身旁那小子是誰?看年紀不過束發,難不成上官清流帶著書童來的?哈哈哈。”


    “大都尉莫要輕視,方才他二人均是縱身下城,未見上官清流輔助,可見這少年並非尋常。”


    “嗯,傳話過去,讓唿將軍試探一番。不過,看來周老兒確是無人可用了,竟遣了旁人代為出戰。”


    “必是,大都尉且看城頭之上的情形便可窺得城中一二,這疫症可非同小可呢。”


    “不急,暫且再讓他們喘息十天半月,咱們的解藥都足夠了再大舉出兵攻城,定能一戰而勝!”話語間雙眼滿是陰狠算計。


    “大都尉計謀高深!嘿嘿。”


    上官清流將我往其身後帶了帶,“休要逞得口舌之快,不是叫陣嗎?上前受死!”說罷便揮長槍刺過去。


    唿將軍亦不敢怠慢,飛身下馬持直刀相抗,卻並未戀戰,而是將上官清流拖進戰圈,交與周圍兵卒,自己卻抽身朝我撲來。


    我本就未曾放下戒備,手裏握著的是上官清流的隨身佩劍,因我擅用劍,卻又未將“血雨腥風”帶出,龍泉的劍於上次風中之戰落入匈奴之手,故此上官清流將自己的佩劍給了我,而他卻操了一柄長槍出城。我一個側身閃過直刀,劍已出鞘,斜下直刺過去,亦被他用刀擋開,我二人便你來我往戰為一團。


    上官清流揪心不已,卻不得脫身,被數十名兵卒用長戟、直刀、弓弩、厚盾困於一旁,隻得不時朝我喊話提醒。


    我卻不願他分心,畢竟我亦心中有數,卻不想他的長劍我使不慣,畢竟於我而言過長,故而初始節節敗退,施展不開。


    “將軍,這顧公子卻似兵器不趁手啊。”


    龍泉亦躲於垛口後看到,更是急躁異常,“舅父,弓箭營可否現下輔助?”


    “不可!”老將軍滿麵淡然,“需是他二人返迴之時方可,此時怕傷到他們。泉兒,安心,我卻看好顧公子,隻待他如何破解此困。”


    我雖避閃退讓,卻也探清了這位唿將軍的實力,左手悄悄鬆開纏在腰間的長鞭,一個翻身迴刺拉開我倆的距離,便順勢將長鞭甩出,不偏不倚,鞭梢便打中了他的左背,霎時將他的衣衫擊碎,所佩戴的骷髏項鏈四下崩散。


    卻原來,這個骷髏頭飾竟為白鐵所鑄,砸於地上發出沉悶轟響。


    “鳴兒,可無礙?”上官清流未見過程,聞得聲響也僅容抽眼一瞥,便急急問出口。


    “無礙,接劍!”我說著,便將他的長劍擲迴於他,他飛身一縱便穩穩握於手中,“那你?”


    “自有可為。”我已笑著用鞭梢卷起了地上的骷髏頭揮舞起來,頓時長鞭成了長錘,被我舞得唿唿帶風,且砸起人來便宜許多。


    上官清流笑而不語,長劍迴手便更加遊刃有餘,頃刻間匈奴兵卒哀嚎聲四起,鮮血亦濺滿衣衫。


    “令他們速速撤迴,弓箭手準備。”大都尉遠遠觀戰緊皺眉頭。


    恰於他下令之時,我一甩長鞭,直直砸中了唿將軍的右臂,耳聽得哢嚓一聲,他便大喊一聲丟下了直刀,抱著右臂冷汗直流,再看向他,方知右臂已廢。上官清流趁機飛身近前,一劍便要了他的性命。而周圍的匈奴兵卒業已盡數被殺傷,無一人可直立於地。


    匈奴箭雨片刻即紛紛落於我二人身前,而城頭之上,老將軍遂已下令放箭迴擊以保我二人無虞。


    上官清流展長劍擋至我身前,騰出左手遞向我。我邪魅一笑,搭上上官清流伸向我的大掌,與他一同反身飛躍至護城河吊橋鐵索之上,趁他擺劍揮去羽箭之時,運內力將長鞭全部甩開,隻見一束亮光直奔匈奴眾軍而去。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轉世輪迴之大漠鳴沙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前世樓蘭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前世樓蘭並收藏轉世輪迴之大漠鳴沙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