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鳴兒!”龍泉一身寒氣幾近乃是闖進我房中的。


    我一怔,“龍兄!”即便並未聽得有旁人之聲,我仍舊謹言慎行之狀。


    龍泉大步近前,顧不得他那尚且掛著霜雪的厚重貂裘於這暖意如春的房中即刻化作水滴滾落的窘況,握上我的柔荑便是低聲道,“我方聽聞皇上明日便欲召見於你,可會有何不妥之處?若是其令護衛軍一較你功法該是如何以應?更是旁……”


    我無奈止下他如此急切之態,為其解去貂裘係帶,淡笑道,“兄長先請落座再談不遲。”


    龍泉亦是恍然他過於情急了,卻是因得龍嘯林怒氣未消,自我離府往了六皇子府做客,龍泉便是被其禁足於府中不得外出。若非今日賀壽之人論及與我有關事宜,他竟是全然不得而知。


    我已端坐案幾一側,伸手為其斟了一盞熱茶,“周老國公不過言及恐是明日聖上便會下旨,卻非是明日即刻覲見。”先是將其安撫住,我方繼而道,“再者,當日玉門關一戰過後,若非我往了樓蘭閑遊,恐是皇上未必不得召見。如今我途徑京城,又是於令尊龍將軍壽宴之上巧遇六皇子殿下,如何皆是該朝拜帝王的。雖是顧名現下因得那玉柳關前遭了蘭鮮暗算身負重傷仍未治愈方四下雲遊遍尋名醫,恐是亦願助吾皇固守邊疆不得豺狼進犯啊!哎,恐是僅得暫且辜負聖上厚望了。卻,待及顧名治愈,必會迴轉朝堂以報皇恩浩蕩之意!”


    聽著我將謀劃盡告,龍泉不住頷首,待及我語畢失笑,“乃是為兄過慮了。怎會未及思量賢弟所能?嗬嗬,真真愚鈍。”


    “定是兄長過於憂心小弟了!”拱手一禮,我笑道,“似是坊間傳言兄長與小弟乃是斷袖之交,哈哈,小弟正是躊躇,若是天子聽聞,不知可會相信啊。”


    “哈哈哈!”龍泉朗笑出聲,“為兄與賢弟本就重於手足之情!若是因此賢弟可為為兄擋去無妄之災豈非好事?”


    我慶幸龍泉當下謀思無缺,該是明了我所言之意方這般應之。


    “那便希冀兄長可借此避過禍事了!”


    我二人對視一笑,一切盡在不言中。


    轉日即將辰時之時,國公府果然來了數名皇宮內侍前來傳旨,命我三日後入宮見駕。


    “公子安心,恐是皇上之意便是國公爺可以此三日之期教習公子朝拜之禮,免得公子駕前失儀。”周馳含笑為我解惑。


    周老國公已是起身,微微頷首,“周馳所言非虛。如此看來皇上與公子具是尋常相待之道,迴思當日上官大人乃是奉旨轉日麵聖的。嗬嗬,顧公子啊,你可需得盡心相習啊,萬勿令皇上不悅。”


    “喏!顧名必是用心習之。”我怎會聽不出周老國公這話中隱意?似是漢皇與我並無過分青眼心思,如此,甚好!


    而於我這邊整日隨著周老國公相習大漢臣子朝見皇帝禮儀之時,顧名於漢京得了皇帝召見之事已然傳遍朝野,更是,遠播四方……


    “大哥,這是靳伯加急傳至的消息。”


    出使樓蘭使團如今已是過了張掖行近武威,上官清流因近日染了風寒,便被聞止靜強行勸入車駕之內,並不得騎馬而行。


    正是困倦之意席卷全身,上官清流被聞止靜之語驚醒,見其手中握著的竹筒標有三條紅色痕跡,即刻接過急速瀏覽起來。


    本是聞止靜接到傳信之時尚且遲疑可需得待及落腳驛站歇息之時再將消息相告的,卻是驚見從不曾用得如此緊急標識的靳伯竟是這般標注,思忖少時後,決議不敢怠慢即刻送來呈於上官清流。


    “嘶!止靜,為兄需得盡快趕迴漢京!”上官清流麵色陡然一改,滿是焦急之情。


    聞止靜接過其轉迴手邊的密函,急速一覽之後亦是瞪大雙眸。


    “大哥,這?”轉而蹙眉,“即便可使人佯裝大哥仍於病中哄騙過使團眾人,卻,大哥如今身子抱恙,如何可縱馬疾馳?更是二哥留於玉門關照料叢大人,小弟怎會令大哥獨自一人成行?更遑論,即便大哥安好可奔迴,然待及那時大嫂必是早已麵聖完畢,大哥迴轉又有何益?不若傳信迴轉,將謀思詳告靳伯,使其代為轉與大嫂,或恐可解當下之困。”


    上官清流聽得聞止靜一番說辭方略略靜下些許心神,自嘲道,“嗬嗬,關心則亂!竟是為兄需得止靜時時提點了。然,終是關乎鳴兒安危,為兄怎能安心!”


    “大哥,事急從權。”聞止靜豈會不明自家兄長與我那一片癡心?


    “為兄怎會不明!僅是這山高路遠,朝堂諸事又是鳴兒從不曾踏足,我不在她身旁,如何能安心啊!”上官清流甚為懊惱當初竟會接下皇帝旨意出使樓蘭,否則定然不致如今遠水不解近渴之困!


    略略沉思片刻,上官清流終是放心不下,“咳咳,咳咳咳。止靜,無論如何仍是盡快趕迴方可使得為兄安枕。不若這般,傳信與靳伯,將朝堂及皇帝好惡大體相告,可令鳴兒有些底氣。同時命馮祺領人前來接應。你且去尋人佯裝為兄臥病不起,若可留於一處靜養更佳,若不得,那便是隻得隨行上路,你務必照應周詳。為兄必是快馬疾馳,見得鳴兒無恙即刻趕迴,斷不至有誤使團歸京便是了。”


    “不可!”聞止靜絕決攔阻,“大哥,莫說常日我等定不相允大哥獨自成行,遑論如今大哥尚於病中!”


    上官清流抬手攔下聞止靜憂心忡忡之語,淡笑道,“為兄已然言明,非是今日便要起身,咳咳咳。必是稍稍好轉一些,正如三弟所憂,若是於途中病重豈非兩難?安心,為兄絕非意氣用事之人。”


    望著上官清流如此淡然,聞止靜疑心卻並未消散,隻因,太過了解其兄長乃是何樣脾性,尤是與我乃是何等視如珍寶心思。


    “既是兄長心意已決,小弟順應便是,”聞止靜佯裝恭順,心內卻是有了謀劃,必得即刻傳信令馮祺率人快馬出京趕來相迎的,否則,自身定不得拖延時日過久,更是自己兄長之謀實於自身之上,恐是現下自身所思所想全然被其所揣,無非因其現下身子不得足力罷了,否則豈是自身可擋得住的?


    確如聞止靜心內所思,上官清流怎會看不透其所思所謀,然實實因得這風寒得的不是時候,身子乏力不得運功不說,更是頭昏腦脹不甚清明,尤是這咳嗽不斷,如此恐是未行數丈必會被人所察的,故而不得不暫且壓製心內急切之情,思忖如何用極短時可有所好轉。


    未出一個時辰,使團便入了仍於張掖郡所轄一處縣府驛站之內,因得沿途官府具是早早得報使團歸京行期,故而驛站之內早於昨日便收拾妥當,縣丞更是今日過午便候於此了,因此使團行至便即刻可順暢入住。


    閑王方安坐飲茶,便是祝知壽匆匆而至。


    “王爺,縣丞已將饗食備妥,不知王爺現下可用?”


    “傳。祝將軍,副使大人如何了?”閑王似是無意不過隨口一詢。


    祝知壽正欲啟唇做應,門外便傳來隨行禦醫求見之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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