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用心裏不高興,但臉上卻沒有表現出來。


    “我家哥哥乃是商宋武王,可不是頭領。”


    “宋武王要投降朝廷,朝廷會認這個宋武王嗎?”


    田實出言譏諷。


    吳用臉上變色。


    “實兒,不可無禮。吳軍師是長輩,怎可出言頂撞?”


    田豹假意訓斥田實,又轉臉向吳用道歉:“小兒無狀,軍師勿怪。”


    吳用也隻能壓住火氣,“黃口小兒,我豈會理睬。”


    吳用本不是氣量宏大之輩。他這話說的也不得體。


    田豹在心裏嘀咕,“這軍師氣量如此狹窄,這梁山難成大事。


    他們現在正和朝廷打的火熱。萬一拿我叔侄向朝廷邀功,我和侄兒豈不慘矣?”


    田豹這一點倒是考慮的多餘。宋人的道德水準還是有一些的。


    梁山若真把這叔侄賣了,瞬間就會被天下不齒。


    以後別說招兵買馬,想要走出水泊也是千難萬難。


    “兩位好漢,暫時先在山上休息兩天。等宋武王迴來之後,再招見你們。”


    吳用就這樣把二人晾在一邊,絲毫沒有熱情可言。


    “叔叔,我覺得這人有些不正派呢?”


    田豹冷哼:“正派的人,正在地裏刨食呐!”


    田豹說的沒錯,此時正值秋糧收獲。


    高密的高粱,五蓮的花生,莒縣的地瓜,都迎來了大豐收。


    潘小安命令鄉勇,幫助村民搶收秋糧。


    在魯地一場搶收大作戰開始。


    廖望帶著騎兵,在府縣的邊界線上巡邏。以防有小股匪兵搶糧,搞破壞。


    張月如也給工廠放了假,讓工人迴去搶收。而她自己帶著二嫚,來到田裏幫忙收獲。


    看到知府夫人來地裏幹活,村民對她表達了熱烈的歡迎。


    那些喜歡光著膀子幹活的村民,也慌忙披上了衣服。


    “夫人,咱們來幹活,怎麽有點幫倒忙了呢?”


    張月如笑了起來,“他們是第一次見咱們。自然要來看看熱鬧。


    這不像五蓮,莒縣,蛟龍那邊。這東海之地,咱們也是第一次來。”


    東海知縣名叫徐海東,是徽宗皇帝新任的知縣。


    他聽說知府夫人來到東海,便急急忙忙帶人來到田裏迎接。


    可是來到田地裏,左右尋找,也沒有看見張月如她們的身影。


    “師爺,你沒有誆騙我吧?”


    “老爺,小人怎麽敢騙你。這府上已經發下行文。


    知府夫人今日便來咱們東海縣,這行文可做不了假。”


    徐知縣當然知道行文做不了假。


    再說,他未來東夷府之前,就已經對知府夫人下地幹活之事有所耳聞。


    “又是個收買名聲的下三濫手段!”這是徐知縣聽到這個傳聞後的評價。


    而如今,這作秀竟然做到自己地頭上來,他有點著惱,但也得小心應對。


    先不說,潘小安是他的頂頭上司,便是這定遠將軍,深受皇帝寵愛的白虎郎,哪一個身份,都夠他吃一壺。


    “大人,找到了。”衙役前來稟報。


    “哦,在哪裏?快帶我過去。”


    等徐知縣見到張月如時,實在不敢相信這是知府夫人。


    張月如頭戴鬥笠,正坐在一個鐵籠子前,摔打花生。


    這個鐵籠子,徐知縣也是第一次見。他看見花生一粒粒飛出,他的眼睛有些恍惚。


    “師爺,你見過知府夫人嗎?”


    師爺搖搖頭。


    任由他們想破腦袋,也想不出知府夫人,會到田裏幹這種髒兮兮的農活。


    “徐海東,你不在衙門裏,跑到這裏做什麽?”


    張月如在黃縣時,見過他。


    徐知縣慌忙行禮,“下官拜見夫人。夫人快跟我迴衙門吧。


    知府夫人下地幹農活,這與禮治不合。夫人如此拋頭露麵,有損朝廷體麵,知府大人體麵。”


    張月如被徐知縣兇了一頓,有些不高興。


    自己從鳳凰郡開始幹農活,到現在已經五個年頭。這還是第一次被人指責不是。


    二嫚抱著一捆花生,放在張月如身邊。


    “徐知縣,你這說的什麽屁話?朝廷的體麵,就是高高蹲在百姓頭上嗎?”


    徐知縣臉色突變,“你是何人?安敢如此放肆?”


    二嫚冷哼,“我是皇帝陛下親封的校尉郎。


    皇帝陛下都誇我們夫人下地幹活,乃是天下婦人表率,你比皇帝還大嗎?”


    徐知縣冒出冷汗。


    他暗罵自己愚蠢,“我這是昏了頭嗎?為何來招惹他們?”


    這也不能怪徐知縣。


    有一種人,就是自己不幹活,也看不得別人幹活。


    因其別人的勤勞,襯托出他的懶惰,會讓他渾身難受,心如刀割。


    “徐知縣,你去忙吧。東海衙門,我們不會去。你在這裏,不但幫不上忙,反而幹擾我們幹活。”


    徐知縣擦擦汗,灰溜溜跑走。


    “師爺,我是不是犯了大錯?”徐知縣問。


    師爺心想,“你不是犯錯。你是長了個豬腦袋。”


    “大人,不必在意。還可以補救。”


    “哦~該如何補救?”


    師爺如此這般,這般如此的說了幾句。


    “什麽?讓我夫人也來幹農活!”徐知縣驚訝。


    他那夫人拿根針都嫌重,讓她來幹農活,還不比登天都難?”


    但師爺說的也對,隻有自己拿出誠意來,才能表示出對知府夫人的支持。


    徐知縣迴到縣衙後院。


    知縣夫人正坐在葡萄樹下吃葡萄。秋天的葡萄比起夏天的,甜度更高,果肉更緊實。


    知縣夫人閨名叫做蒲桃,喜歡吃葡萄。


    徐知縣每到一地,都會給她種上一棵葡萄。


    “夫人,吃著呢?”


    蒲桃懶洋洋坐在樹蔭下,一個丫鬟給她扇風,一個丫鬟給她剝葡萄。


    她喜歡吃葡萄,卻嫌棄葡萄有籽,卻嫌棄葡萄的汁液黏手。


    小丫鬟給她剝葡萄前,要仔細洗手,剝好的葡萄,用冰水冰了,在用調羹盛之,送到她嘴裏。


    這番做派,才是官宦之家,大家閨秀,該有的禮儀。


    哪像知府夫人,那個克夫克父的望門寡,小村婦,泥腿子。


    “老爺,看你熱的,快過來我給你擦擦汗。”


    蒲桃拿起絲巾給徐知縣擦汗。


    “哎呦喂,我的老爺。你這是去了哪裏?咋弄的像個小泥猴?”


    蒲桃看著髒兮兮的絲巾,誇張的尖叫嘶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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