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光喝了一大口酒,就把怎麽賣張寡婦給潘小安的事情,給大家夥說了一遍。


    “嗬,沒想到這個呆瓜,手裏還有這麽多銀錢。早知道就晚些趕他出村,把他的那些銀錢在贏過來。


    還有那張月如,雖然是個寡婦,但著實有幾分姿色。真是便宜了那個臭小子。也不知道那個呆瓜懂不懂男女之事…”


    這幾人越說越下流,嘿嘿的密謀著等到了開春,再來找潘小安賭上一把。贏光他的錢財和女人。


    新年之後,風雪漸停。


    潘小安每晚勤修內功,清晨練習十二路招式。白日裏就跟著王進,在雪地裏練習槍棒,苦熬力氣。


    轉眼間就到了元宵節。潘小安問王進要不要去郡上看花燈。


    王進因為身份隱秘,不欲招搖過市,便搖頭說道:


    “我可不比你們年輕人。往年在汴梁,看的花燈已經足夠多。你們自去玩耍!”


    潘小安便帶著張月如,王大福帶著王小穎,四人一起來到鳳凰郡。


    鳳凰郡上的新春氣氛正是濃厚之時。這從沿街的桃枝紅紙,就可以看得出來。


    王乙己早早等在鳳凰碼頭,他知道潘小安一定會來。


    當他看見拉著雪橇車的潘小安時,趕忙大聲喊道:“潘小官人,王某在此等候多時了。”


    “哎呦,王大哥。天寒地凍的,你也不找個避風的地方。”


    潘小安看著王乙己,見他也穿上了新衣,臉上的氣色也紅潤起來,倒有幾分文人模樣。


    “王大哥,你如今滿麵紅光,今春考試,必會通過。”


    王乙己大喜。“小安,你真是我吉祥人也!承你貴言,為兄若能高中,必有厚報。”


    潘小安看著王乙己這個自信勁,也覺得他肯定能行。


    他伸手入懷,掏出一張銀票遞給他。“紋銀五十兩。小弟隻是小農民,財力委實有限,哥哥勿怪。”


    王乙己想著潘小安能給他十兩八兩,能夠在臨城打尖住店已經甚好。沒想到這人出手如此闊綽。


    王乙己立馬有了“莫愁前路無知己,天下誰人不識君”的感歎。


    “小安兄弟對我如此厚愛,他日王某發達,若是不能迴報兄弟,必遭天譴。”


    潘小安卻並不想王乙己,會怎麽迴報自己。看到這人,他隻是想起後世的兩個悲催的文人,範進和孔乙己而已。


    王乙己收了銀票,並沒有立刻就走。他陪著潘小安他們逛了一圈,吃了一頓羊肉湯,這才同他們告辭:


    “小安兄弟,哥哥不能多陪你們了。鳳翔酒樓有同窗元宵會,哥哥要去赴宴。


    酒樓下麵還有燈謎可猜,小安若是有興趣,可以去玩一玩。”


    潘小安拱拱手,“哥哥自去便是。若是他日去汴梁,手裏緊湊,再來尋我。”


    等王乙己走後,張月如他們才鬆了一口氣,舉止自在起來。


    雖然王乙己隻是個落魄秀才,但在這三人眼裏,依舊是個威嚴的存在。


    由此可見,在古代,文人的地位到底有多高。所謂:“萬般皆下品,惟有讀書高”,這句話可不是空談。


    四人又逛了一會街,街上的人並不多,大家都在等著夜晚鬧花燈。


    他們逛得也沒趣,便給張月如和王小穎采買了一點胭脂水粉,就去尋找鐵匠鋪。


    張月如說她知道一個鐵匠鋪。這鐵匠鋪在鳳凰碼頭西北五裏處。


    他們跟著張月如來到鐵匠鋪。鐵匠鋪為了取水方便,建在了沭河邊上。


    鐵匠個子不高,但身體健壯。大冷的天,他隻穿了一件短袖薄衫。倒是他的徒弟,長的人高馬大,頗有氣勢。


    鐵匠見有顧客上門,也隻是匆匆看了一眼,並沒有太多熱情。


    徒弟迎了上來,“幾位,想要打什麽鐵器。”這人說著話,眼睛卻看向張月如。


    “是小如姐嗎?”這徒弟問道。


    矮師父聽到徒弟的話,也向這邊看來。他也認出了張月如。動動嘴唇卻沒有說話。


    “如剛,我是你小如姐。”說著話,張月如對著鐵匠拜了拜,“三叔,侄女給你行禮了。”


    這鐵匠放下手裏的鐵錘,“嗯了一聲,屋裏坐吧。”


    張如剛趕忙打開門前的鐵鏈,放四人進來。


    “如剛,你如今長的越發高大了。姐姐看著真高興。”


    張如剛撓撓頭,隻是嘿嘿傻笑。


    “月如,你來這裏是專門看我的嗎?”張鐵匠問道。


    張月如欠身施禮,“三叔,我也想來看看你。正好我家夫君想來打幾件鐵器,我便引他來你這裏。”


    張鐵匠看了看潘小安,見這少年文鄒鄒好似一個文人,大惑不解道:“你要打什麽鐵器?”


    潘小安行禮說道:“張叔叔,我是東蒼山下潘家湖的小農民,馬上開荒在即,我想要打幾件耕具。”


    “哦?說來聽聽。”張鐵匠看著這個像書生的農民。


    潘小安便把手裏的圖紙遞給了他。


    張鐵匠拿過圖紙一看,是一張鐵犁,一張鏤空的方形,一張上寬下窄的鐵鍁,還有一張三股釵的鐵釵。


    張鐵匠點點頭,“果然都是農具。這張中間空的鐵器是什麽?”


    這種我管他叫紮鍁,用來紮土會省些力氣。


    張鐵匠點點頭,“這個不消你說,我自懂得。”


    然後,他又說道:“鐵犁廢鐵,價格貴些。你看?”


    潘小安點點頭:“無妨,主要是質量好就行。”


    潘小安又對他說道:“這個鐵犁我要三個,其餘三樣各要十把。”


    “哦,竟然要這麽多?可能要時間久一些。”張鐵匠盤算著這個大單子。


    “無妨,兩個月可能完成?”潘小安問道。


    “用不了這許多時間,一個半月足矣。”張鐵匠算好了工期。


    “好,那就做吧。你算下需要多少銀錢。”


    張鐵匠在算賬,張月如同張如剛說話。王大福在看牆上的刀具。


    “小安叔,你看這把刀怎麽樣?”王大福看著牆上的刀很喜歡。


    這些日子,他每日跟著王進苦練,棍棒練的不精,唯有刀法學的純熟。


    “還不錯,寬窄有度,長短適中。”潘小安把刀從牆上拿下來,舞了一個刀花,


    “這刀得有二三十斤,我用著沉了。大福,你用剛剛好。”


    王大福接過刀,也耍了一個刀花,“小安叔,你說的對。這把刀,我用剛剛好。”


    張鐵匠算完賬,迴頭看見潘小安舞的刀花,不由得一驚,“看這少年也不甚強壯,竟然會有如此本領。”


    再看旁邊這個少年,一把鋼刀舞的虎虎生風,端的好手段。


    張鐵匠也是大為驚奇。“這可真是開了眼。”


    “小…小官人”張鐵匠想喊小安,可感覺還沒有那麽熟絡。


    “張叔叔,叫我小安就可以。我是月如的夫君。”


    “啊?”張鐵匠更加吃驚。“這人看著有些呆,竟然毫不迂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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