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小安被推進了地牢裏。他身上的鐵鏈卻沒有被解開。


    這地牢陰暗潮濕,充斥著糞便的臭味和食物腐爛的氣息。


    “喂,新來的,你犯了什麽事?有沒有帶吃的?”地牢裏麵,一個公鴨嗓問他。


    潘小安沒有迴答。他閉上眼睛好一會,這才慢慢睜開。眼睛適應了黑暗,他才能看清牢裏的情況。


    一堆爛草上歪躺著一個滿身血跡的人,這人頭發花白,雜亂的胡須遮擋了他的臉,讓人看不清長相。但聽他說話的聲音,也得是個四五十歲的中年人。


    “我沒有吃的。至於犯了什麽罪,那得看縣衙怎麽安排了。”潘小安沒好氣的說道。


    潘小安本著既來之則安之的態度,一屁股坐在潮濕的泥地上。


    “嗬,進來地牢的,哪個人肯說自己有罪?官差還能抓錯人?我看你這人年紀輕輕,說話卻不老實的很。”公鴨嗓話挺多。


    “抓人的不一定是好人,被抓的也不一定是壞人。我隻能這樣說。”


    公鴨嗓又嗬嗬兩聲,“你這人說話倒也有趣。”


    潘小安不再理會他。他在盤算著自己哪個事發了:


    “射殺高氏兄弟,那事肯定沒有人知道。放走鐵牛,這事已經過去了。和張寡婦有染,這事無憑無據。”


    而自己來到這個世界,也就做了這三件事。至於砍伐樹木,燒火炕應該不在此列。


    這三件事要是再和文武雙全四兄弟聯係起來,那就唯有射殺高氏兄弟這件事了。


    想到這裏,潘小安感覺事情有些嚴重,自己可能要遭大麻煩。


    高氏兄弟這件事可大可小,但能操作的空間卻很大。隻是不知道,這些人想從自己身上得到點什麽?


    “喂,你聾了。我跟你說話呢?”公鴨嗓朝潘小安喊道。


    “我沒聾,你說的話我沒聽到。你想要幹什麽?”潘小安愈加沒好氣的說道。


    “我說我口渴了,你能不能問牢頭給我要點水喝?”


    潘小安點點頭,“那我試試吧,估計也沒啥用。我也不比你臉大。”


    潘小安還不知道這牢裏的規矩。有罪沒罪先給你來一頓打,這取名叫做殺威。


    還沒等他喊牢頭,牢頭就帶著兩個差役走了進來。


    這牢頭長的滿臉橫肉,不用看也知道是個壞蛆。“新來的是哪個?滾過來讓我看看?”


    潘小安隻能走上前去,“是小民。”


    胖牢頭哼的一聲,“這裏沒有小民,隻有犯人。你叫什麽名字,可懂規矩。”


    “罪犯叫做潘小安,懂一點規矩。”他在身上藏了一張十兩的銀票。


    這時,他把銀票悄悄塞給其中一個差役。那差役一摸是銀票,心裏大樂。


    他把銀票拿給牢頭,牢頭一看這銀票竟然如此大張,心裏高興。嘴上便說道:“規矩你倒是懂,身上可有暗疾?”


    潘小安急忙迴答:“有的,小民自幼體弱多病。”


    “罷了,這頓殺威棒暫且給你記下。左右,這人體弱多病,平時多給他一點吃食。”


    說吧,牢頭一甩袍袖揚長而去。隻留下兩個差役還待在這裏。


    “你這小子可懂規矩?”他們二人又問出這話。


    潘小安在心裏暗暗歎息,“我不懂能行嗎?”他撕開衣角的補丁,那裏還有他縫的一塊二兩的碎銀。


    “便隻有這麽多了。再有人來問我規矩,我是想懂也沒法懂了。”


    潘小安把碎銀遞給這兩個差役。


    “你小子懂規矩,難得我們這裏就沒有規矩嗎?放心吧,你花了錢,自然有你的好處。”


    兩個差役上前,把潘小安身上的鐵鏈給解開。“你可有話要傳?”


    潘小安搖搖頭,“多謝兩位差爺,我沒有話傳。”


    潘小安迴頭,看了看躺在草堆裏的公鴨嗓,“可以給我碗水喝嗎?”


    “等著”兩位差役走出地牢。過了一會,一個差役提來一個破桶。“省著點喝,一天就給你這麽多。”


    潘小安在差役走後,把那破桶遞給公鴨嗓,“喝吧,這些水可是花了大價錢買的,保證甜的很。”


    公鴨嗓爬著來到水桶邊,抱起木桶就咕咚咕咚喝起來。看來他真是被渴的厲害。


    “小子,你是什麽人?”公鴨嗓把破桶往旁邊一扔,問道。


    “我就是東蒼山下,一個小農民。還能是什麽人?”


    “那你因為什麽被抓進來?”公鴨嗓再次問起這個問題。


    潘小安本不想說,但也架不住他這樣問。便把自己猜測的事情告訴了公鴨嗓。


    “他們確實有誣賴你的嫌疑,但你並不好洗脫。”公鴨嗓分析道。


    潘小安點點頭,“你說的對,我估計自己也是要倒大黴了。”


    待到晚上,兩個差役扔進來四個窩頭,又給了半桶涼水。


    潘小安把窩頭扔給公鴨嗓三個,而他隻留下一個。他啃了一口,這窩頭硬的像石頭,粗糙難以下咽。


    但那公鴨嗓卻吃的津津有味。“怎麽,吃不下?不想吃給我吃。”


    潘小安不欲與他囉嗦,便把窩頭扔給公鴨嗓。


    一連幾日,潘小安沒有被提審,也沒有被放出去。


    “你別著急,沒有消息也許就是好消息。”公鴨嗓對潘小安說。


    潘小安心裏感到驚奇,“你這人倒是很懂人生道理,這麽有哲理的話,他也知道。”


    他想著應該是張月如在想辦法營救自己吧。


    潘小安想的沒錯。一連幾日沒有見到潘小安。張月如和王小穎就坐不住了。


    她們來到潘小安家裏,見他的院門四敞大開,屋裏的土炕和桌椅已經被砸的稀爛。就知道潘小安出了大事。


    張月如讓王小穎迴家找他哥哥來幫忙。她們兩個婦道人家,什麽事也做不成?


    王小穎比張月如更著急。她飛跑迴家,把這件事告訴了王大福。


    王大福便飛跑來到張月如家,和她商議怎麽辦?而王小穎則留在自己家裏,照顧她娘。


    張月如說,“小安告訴過我,如果他出事,多數就是被人誣賴,抓到縣衙了。”


    “那我們趕快去郡上救他吧。”王大福拉起地平車,載著張月如就來的鳳凰郡。


    “張姑姑,我們去哪裏?”王大福也隨著王小穎叫張月如姑姑。


    張月如這時想到了一個人,也隻有他才能救潘小安。


    “大福,你受累去縣衙找一個叫張祿的捕頭,就說張月如找他,讓他到鳳凰碼頭一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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