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顏晟的問題,沒有人迴答。


    “陛下,咱們應該派出使者,去往安國,向安國表達不滿,並對他們的行為表示強烈譴責。”


    劉彥宗站出來出主意。


    “劉大人,你覺得派誰去合適?”


    劉彥宗當仁不讓。“老臣願去”


    完顏晟卻不想讓他去。“遣使之事,需從長計議。當務之急,咱們需要盡快出兵,狠狠教訓安國。”


    五國城的事情,很快就傳遍燕州府。


    趙桓與趙吉正在山坡上放羊。


    “父親,你聽說了嗎?五國城被潘小安攻下。”


    趙吉扯下一根茅草。他剝掉外麵的綠殼,將裏麵的白芯吃進嘴裏。


    那甜滋滋的青草香,讓人心曠神怡。


    “皇後她們呢?”


    “應該落入潘小安手裏了吧。”


    “這倒是件好事。落在潘小安手裏,比待在金國人手裏強一百倍。”


    “父親,你信任他?”


    趙吉歎息。“那是個有操守的人。什麽該做,什麽不該做,他都懂得。”


    趙桓不服氣:“可他背叛了我們?”


    趙吉嗬嗬兩聲。“我兒,那日他要是放棄兵權,隻身進入汴梁。


    咱們能饒他一命嗎?童貫他們能饒他一命嗎?”


    趙桓沉默。


    “咱們不會放過他的。”


    “是啊。所以,以後別說什麽背叛不背叛,誰都覺得自己受了委屈。”


    趙桓起身去趕羊。他還是覺得氣不憤。他可是天子。隻要是宋人,都應該忠誠於他。


    趙桓手持木棍,站在高崗上。他看著腳下的羊群。


    “我乃是大宋皇帝趙桓,三軍聽令。朕命令你們剿滅安國,抓住潘小安。


    剿滅金國,抓住完顏晟。剿滅新宋,抓住趙構。


    我要你們給我平四海,定江山。啊哈哈…”


    趙桓得意洋洋。他看見一匹快馬到來,立馬嚇得哆嗦起來。


    他連滾帶爬下了高崗。“上差到來,不知有何事交代?”


    這唯唯諾諾的模樣,與剛剛判若雲泥。


    金國內侍冷笑:“暮春時節,大皇帝陛下要去熱河狩獵。命你同往。”


    趙桓趕忙領旨。


    當然,趙吉也收到了命令。


    “父親,完顏晟是什麽意思?”


    趙吉嗬嗬兩聲:“名為狩獵,實為示威。他要向北地之人,宣揚金國的武力,讓那些小部落都臣服於他。”


    趙桓深以為然。“那咱們怎麽辦?”


    “配合他演出就好”


    趙吉拉起破氈帽,蓋在眼上。“放羊就好好放羊。做夢就留到睡覺時候。”


    趙桓臉發燙。原來他剛剛的張牙舞爪,都被趙吉看到。


    燕州府皇宮後街。


    耶律延喜切了一斤鮮羊肉,打了一斤散酒,哼著小曲,晃晃悠悠迴家。


    他現在的日子,過的安穩了很多。


    有趙吉父子在,完顏晟便不再拿他開涮。


    “玉兒,玉兒,快出來。我買了羊肉,咱們喝一杯。”


    耶律延喜前半生見多了太多美人。後半生卻獨寵玉貴妃一人。


    玉兒待他恭敬有加。


    “喜,你對我可真好。我給你銀子,讓你在外麵吃喝,你又把吃食帶迴家,不怕被人笑嗎?”


    耶律延喜哈哈大笑。“被人笑?玉兒,我還能被誰笑?”


    大遼國被滅,他披著羊皮跪伏,他裝醜賣乖逗金國人開心…


    這一樁樁,一件件的事情,他被人嘲笑的還少了嗎?


    玉兒感覺自己說錯話。“喜,對不起。是我說錯了話。你責罰我吧。”


    耶律延喜嗯了一聲。“大膽玉兒,胡言亂語。我要罰你陪我喝一杯。”


    玉兒滿心歡喜。她嫁了一個皇帝,她嫁了一個英俊的男人,她嫁了一個有趣的男人。


    每每想到這些,玉兒就心滿意足。


    蕭銀銀倚靠在門旁,嘴一歪一歪的。她對兩人的親昵甜蜜,嗤之以鼻。


    “玉兒,我要喝羊湯。”


    “好。剛好喜帶來羊肉,我給你做一碗大肉羊湯麵片。”


    蕭銀銀咽咽口水。她這個毒舌也會肚餓。


    “喂,你聽說了嗎?上京被安國占領。”


    耶律延喜白了蕭銀銀一眼。“以後這樣的事,不要在家裏說。你不想活,我們還想活。”


    蕭銀銀啐他一口。“膽小鬼”


    這時,有人砰砰砸門。


    蕭銀銀嚇得跑迴屋裏。


    玉兒前去開門。


    一個金國內侍走了進來。


    “上差,你有何事?”


    “耶律延喜,滾出來接旨。”


    耶律延喜便倒在地上,咕嚕咕嚕滾出來。


    內侍被他逗的哈哈大笑。


    “什麽皇帝?真笑人。“內侍諷刺。“耶律延喜,大皇帝要去熱河狩獵,命你隨行。”


    耶律延喜趕忙領旨。


    “喜,我要陪你一起去。”玉貴妃不放心。


    “玉兒,這次狩獵意義非凡。大皇帝沒讓你們同行,我也不敢做主。


    最主要的是,我不想你隨我前去受苦。”


    玉貴妃抱著耶律延喜:“見不到你,才是最大的苦。”


    蕭銀銀又跑出來。“玉兒,別說情話啦。快去看看羊湯好沒有,我餓了。”


    暮春時節。


    完顏晟帶著他的親衛軍,從燕州府出發,奔熱河而去。


    這一趟行程三百公裏,預計要走十天。


    趙吉,趙桓與耶律延喜,一人分的一匹戰馬。


    他們三人跟在完顏晟的親衛軍後。


    耶律延喜看到這個陣仗,又迴憶起往昔。


    他最喜歡這樣出巡。他最喜歡這樣打獵。可現在,他也成了獵物。


    趙吉父子與耶律延喜一樣的感受。


    隻是他們父子的狩獵,多數是在皇家園林裏。


    這和在廣闊的草原上,是完全不同的感受。


    大軍行進的並不快。


    既然出來狩獵揚威,自然要讓周邊的部落都看到。


    所以,先鋒營的任務就是那個區域部落多,他們就帶著大軍去往那個區域。


    待到日暮,大軍便停下來安營紮寨。


    趙吉父子與耶律延喜分到一個帳篷。這金國人也是懂幽默諷刺的。


    三人搭帳篷的情景,有種黑色幽默在裏麵。


    誰能想到,這一頂小小的帳篷,需要三個皇帝來紮。


    完顏晟在溪水邊舉行篝火晚會。


    紮完營的三人,便被邀請去赴宴。


    他們三人被安排在宴會的主位上。他們分別坐在完顏晟的兩側。


    完顏晟居中而坐。在他身旁的是皇後唐括慧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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