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顏孔西來到宣德殿,黃潛善已經等在這裏。


    黃潛善見到完顏孔西,眼皮也沒抬一下。他對這個人,實在沒有好感。


    完顏孔西冷哼。“竟敢漠視我的存在,真是豈有此理。”


    吳用出來喚他們。


    三人一起去見宋江。


    宋江穿著黃龍袍,端坐在義薄雲天牌匾之下。


    這場景顯得有些不倫不類。


    “義薄雲天的意思是義氣接近於天。但身為帝王,怎麽能以義氣為重?”


    完顏孔西心裏挑理。“這樣的見識,難怪一直沒有成功。”


    黃潛善卻更多關注宋江的相貌。


    “這人個子不高,臉龐黝黑,頗有英武之氣。他不怒自威,極具梟雄潛質。


    非是這樣的人物,才能降服手下的悍將吧。”


    “宋皇,金國和新宋的兩位使者來了。”


    黃潛善等著看,完顏孔西怎麽行禮?


    完顏孔西拱手一拜,金國使臣拜見宋頭領。


    宋江慍怒。他的臉抽搐兩下,“嗯”了一聲。


    人家是來招安的。總不能招去那邊做皇帝吧?


    黃潛善這才跟著行禮。


    “兩位使臣遠道而來,朕心甚慰。咱們先不談公事,我帶你們去看看梁山兄弟。”


    宋江走在前麵,鷹視虎步,霸氣側漏。


    完顏孔西與黃潛善,一左一右跟在他旁邊。


    他們來到校場。


    校場之上,關勝的長刀隊,早已等候多時。


    天勇星關勝,自稱關公後人。他武藝高強,使一把青龍偃月刀,威不可當。


    這支長刀騎兵隊,是梁山軍的嫡係主力部隊。


    這支部隊有五千人。全是能征善戰之輩。


    完顏孔西與黃潛善收起輕視之心。有這樣一支軍隊,難怪宋江能橫行這麽多年。


    宋江看向吳用,吳用會意。


    他給關勝傳令。關勝便帶著士兵演練:


    兩將陣前廝殺。


    弓箭手騎馬射箭。


    長刀手騎馬削砍木樁…


    一個個項目表演下來,氣氛拉的滿滿的。


    黃潛善心裏比較。“這支長刀騎兵隊,唯有韓忠部,嶽舉部能與之匹敵。


    其它新宋軍對上他們,恐怕是輸多贏少。”


    完顏孔西不知兵勢。但“善戰之旅”四個字,出現在他的腦海。


    宋江用餘光看向兩人,見他們目瞪口呆,心裏得意。


    “兩位使臣,我梁山軍可勇唿?”


    “勇,勇的很。”黃潛善讚歎。


    “倒是能戰之師”完顏孔西點評。


    宋江哈哈大笑。“兩位使臣好眼光。你們隨我去赴宴吧。”


    顧大嫂正在後廚忙碌。


    隆冬天寒,廚房內有火爐炙烤,並不寒冷。


    顧大嫂身穿薄衣,正在炒菜。這幾年四處漂泊,顧大嫂的身姿依舊,可臉上卻掛滿了風霜。


    顧大嫂舀出一塊雞肉,“鐵牛,你嚐嚐熟沒熟?”


    李逵將手裏的木柴,扔進爐灶,捏起雞肉就吃。


    “顧大嫂,真美味。”


    顧大嫂白了他一眼。“你這黑廝,休說混話。啥叫我美味。我問你菜熟沒熟?”


    李逵嘿嘿兩聲:“我沒嚐出味來。顧大嫂,你在給我來一塊。”


    顧大嫂用勺子敲他。“你別誆騙我。便是這一鍋菜被你吃完,你也嚐不出味來。


    你想吃,等會去宴會廳放開吃便是。”


    李逵搖搖頭。“我不去。我不想去。這一二三的,叫個啥事哦。”


    顧大嫂愣神。“鐵牛,莫說胡話。我在給你盛一塊。”


    顧大嫂的廚藝精湛。她做了得有三十多道菜。


    梁山朝堂裏的事,顧大嫂並不參與。她隻做好自己的菜。


    等菜上齊,她坐在廚房門口,看風雪飄搖。


    那風雪裏有她的夫君,有潘小安,有她逝去的年華…


    李逵被顧大嫂趕去了宴會廳。他是宋江的嫡係。


    李逵不在,宋江會生氣。


    宴會廳中,宋江端坐主位。左邊是黃潛善,右邊是完顏孔西。


    從這個位置安排上看,宋江的心是傾向新宋的。


    宋江對於兩個使者的到來,表示熱烈歡迎。


    他向兩人介紹起梁山兄弟。


    宴會廳內,算上宋江,依舊是一百零八位將領。


    中間時有死傷。但走一個,便來一個。所以這人數,始終沒有變化。


    黃潛善想招安成功。他對這些個好漢,不吝嗇讚美之詞。


    完顏孔西則興致缺缺。他討厭這些賊眉鼠眼的家夥。


    “什麽白花蛇,九尾龜,鼓上蚤,金毛犬…誰家好人,起這樣的名號?”


    宴會開的很熱鬧。


    宴會中途,吳用還安排了歌舞表演。


    這是宋江在表露心跡。他以此來傳遞,自己想要被招安的心。


    這場宴會,從傍晚一直開到夜晚。很多將領都喝的酩酊大醉。


    好漢們知道要被招安。他們也想被招安。這樣四處漂泊,讓他們感到厭煩。


    曲終人散。


    空蕩蕩的宴會廳,宋江坐在那裏,略顯寂寞。


    吳用送走兩位使臣之後,又返了迴來。


    他站在門口,看單薄的宋江,心裏蒙上一層陰影。


    “公明哥哥,該迴去休息了。”


    “不急”宋江給自己倒了一杯酒。


    “軍師,這次咱們該選擇誰?”


    “此事事關重大,還是公明哥哥定奪吧。”


    宋江將酒一飲而盡。“你我兄弟莫要隔心。你有話盡管說便是。”


    吳用點點頭。“從兩人的態度上來說,新宋使臣更加熱情些。”


    “新宋困於南地,自己不得解脫。他們確實需要咱們。”


    宋江將酒杯扔在桌子上:“但這次,我要選金國。”


    “為何?”吳用不是很理解。


    “金國使臣是隻老狐狸。他對我說,隻要咱們能打敗安國。安國的地盤,將盡歸咱們所有。


    咱們可以保留現有的建製…”


    吳用明白金國的用意。金國人少,控製不了偌大的土地。


    這從他們扶植齊國就可以知道。齊國沒有達到他們的預期,這才想著招安梁山軍。


    “既然公明哥哥已有決斷。我會去告訴兄弟們的。”


    “新宋那邊怎麽迴絕?”


    這事由我來辦,公明哥哥不要操心。”


    隔天,吳用就把保護黃潛善的士兵撤了迴來。那兩個侍女,也被撤走。


    黃潛善不是傻瓜。他知道,這次的任務,算是失敗啦。


    黃潛善不甘心。可也無能為力。這一刻,他的心裏,滿是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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