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檀的聲音壓得很低,聽不清具體內容。語調溫柔,似乎正在安慰對方,又似乎在跟對方商量什麽事。


    蘇123言情的心“咯噔”了一下,有點五味雜陳。


    在待人接物方麵,尉檀的態度一直涇渭分明。對待別人,他總是彬彬有禮,但不會過於接近;隻有在麵對蘇123言情的時候,他才會流露出感情。


    他們之間的相處從來都不算浪漫,也從來都沒有激情,然而卻很安定,老夫老妻似的波瀾不驚。套用一句很有名的話,可以這樣說:遇到他之前,從沒想過談戀愛;遇到他之後,從沒想過愛上他以外的人。


    用一個詞來概括,就是“命中注定”。


    正是這種命中注定的篤定感覺讓蘇123言情很放心,因此即使尉檀一直拒絕跟他太過親熱,他也沒有強求過,因為他相信必然會有水到渠成的那一天。


    可是現在,尉檀在用這種語氣對另一個人……呃不,一個“鬼”說話。從語氣到態度,完全跟麵對蘇123言情的時候一模一樣。


    蘇123言情腦中閃現出剛才瞥見的那個“鬼”。雖然僅是驚鴻一瞥,但他可以確定,“鬼”的外形跟他很相似,至少身材很接近。


    蘇123言情電光石火腦補出了一段人鬼情未了的大戲:曾經,尉檀有過一個彼此深愛的戀人。對方很早以前就已去世,但魂魄還一直跟隨在尉檀身邊。尉檀喜歡上蘇123言情,是因為蘇123言情的外形跟他那位去世的戀人很相像……


    蘇123言情呆站在門外發愣,忽然聽到那個“鬼”在唧唧咕咕說話,聲音極為耳熟。蘇123言情貼緊門縫,斷續聽清了幾句:“……慢慢來……方式不對的話,jj會被玩壞的……”


    ???裏麵到底在幹什麽?


    腦子進醋的後果是,蘇123言情連想都沒想,就一把推開了門。裏麵那個“鬼”猝不及防,跟他麵麵相覷。


    看到“鬼”的麵容那一瞬,蘇123言情毛骨悚然僵在當場。已經不能用“相似”來形容了。那張臉,完完全全就是他自己!


    空氣像被冷凍住的液氮。誰也沒有說話,連尉檀也不知如何是好。


    “別激動別激動,我們講道理。”另一個蘇123言情戰戰兢兢,“我不是人。你看,我沒有腿。有沒有安慰到你?”


    蘇123言情:“……並沒有!”


    對方的確沒有腿。自髖部以下,便隻有虛化浮動的光影,流體一般無法凝聚成形。即使髖部以上肉眼可見的部分,也呈現出奇異的半透明狀態。


    蘇123言情想起曾經聽過的一個民間傳說:當一個人快要死的時候,他的靈魂會先一步脫離肉|體,去完成此人一生中未竟的心願。這種靈魂被叫做“生魂”。


    難道說……眼前這個半透明的家夥,就是他自己的生魂?


    蘇123言情又電光石火腦補出了一個靈異故事:蘇123言情的生命就快要走到盡頭(後來的事實證明,這句話在某種意義上是正確的),而他的肉|體還對此茫然無所知。由於蘇123言情最大的願望是跟尉檀愉快地開車上路不限行,於是他的“生魂”先行一步脫離了他的肉|體,去幫他完成這個無比純潔的心願……


    另一個蘇123言情表情複雜對尉檀說:“我就跟你說過,我開起腦洞來連自己都害怕。”聽那語氣,就好像他非常清楚蘇123言情此刻在想什麽。


    蘇123言情頓生一種“yy被發現了”的氣惱,質問對方:“你想幹什麽?”


    他問的是“你想幹什麽”而不是“你是誰”,因為他對於對方身份已然有了一種模糊而奇異的認知。這種認知和之前那種預感一樣,並非通過邏輯思考得出,而像是被誰強行植入腦中的概念,難以解釋,卻又無法抗拒。


    “我想跟你聊聊天。”另一個蘇123言情身形忽然一矮,變成了一個明黃色方頭方腦的小東西。


    “看,我可以變成海綿寶寶。有沒有安慰到你?”海綿寶寶張開雙臂,一臉期待。


    “……並沒有!”這種時候還賣萌,什麽鬼!蘇123言情在心裏吐槽。


    海綿寶寶的眼神變得失望,搖搖頭對尉檀說:“沒辦法了。沒有以前的記憶,就不能融合。如果我們現在發生了接觸,jj可能會崩。”


    他又看向蘇123言情,繞口令似地說了一段莫名其妙又似有所指的話:“很多時候,自己最大的障礙就是自己。不過歸根結底,能救自己的還是隻有自己。”


    這話蘇123言情倒是相信。他本身就是個想法多變的人,連自己都捉摸不透。有時他翻看自己從前寫下的日記,常常忍不住仰天長歎:這拓麻的都是腎?那時候的我到底在想什麽?


    人是一種很矛盾的存在。假如把同一個人不同時期的自我全都聚集在一起,也許會廝殺得同歸於盡也說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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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晉/j/江/j/文/w/學/x/城/c/獨/./家/n.e.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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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學/c/城/./n/e/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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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蘇晉說,人需要在內心保存一個類似吉祥物的東西。


    它的模樣可以是某個憑空闖入你腦中的幻想,也可以是某個你所喜愛的卡通形象,或者任意一件什麽東西。這並不重要。重要的是,它包含著你對於“快樂”的全部期待。


    蘇晉的吉祥物是海綿寶寶,那是他童年最喜歡的卡通片。那時候,他的家越來越有錢,可是父母的關係卻越來越惡劣。每當父母又在餐廳裏爭吵甚至互相謾罵毆打,他就跑迴樓上的房間關起門看電視,在那短暫的幾十分鍾裏忘掉所有的煩惱。


    現在的它是從他往昔時光裏剝離出來的一個符號,就像旅行帶迴的紀念品,提醒著他:不論短暫還是漫長,一個人必然曾經有過純粹的快樂。過去曾經存在的,未來也必將重現。


    因為有這樣的執念,蘇晉寫文時喜歡先寫好開頭和結局。開頭總是很單純,結局總是he,在這之間修出一條或曲折或平直的路,連接過去和未來。


    當他寫文時,海綿寶寶常常會從他腦海中跑出來溜達。他便把它寫進了故事裏,讓它的形象和“未來的主角”融合在一起。


    每當主角處在人生低穀,身邊便會出現某個與海綿寶寶有關的小物件或小細節,那其實是“未來的主角”給他的暗示。


    蘇晉暗搓搓地把這稱為“作者的護佑”,沒有告訴任何人,就像畫家在畫作裏藏了一個密碼。他打算等到最後主角順利抵達he的時候,再讓海綿寶寶的形象堂而皇之地出來嘚瑟嘚瑟。


    為了激勵自己不坑文,蘇晉早早就把寫好的結局存進了後台存稿箱。每次發布新章時,他會去看一眼那個排在最後的存稿章節,感覺很快樂,像長跑運動員看到了飛舞在終點線的紅綢帶。


    當然他也記得何許的警告,知道這種寫法並不一定好。但他想,最壞的結果無非就是文冷到撲街,下一篇文注意改進就是了。


    哪裏知道,生活啊,它總會給你驚喜或者驚嚇。蘇晉怎麽也沒預料到,自己居然有一天會穿進自己的文裏。結果,一個意想不到的麻煩出現了。


    作者穿進文裏的時候,可能帶有現實世界的記憶,也可能失憶,具體情況視作者本人體質以及大jj的心情而定(後者更重要)。


    可是蘇晉很快發現,自己這迴貌似玩大了。【未來的自己】這種設定,若是僅僅存在於腦洞中,問題還不大。然而當它實際發生在蘇晉身上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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