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那麽一陣子,所有人都詭異地緘默著,誰也不說話。


    寂靜中,姚菁突然驚叫了一聲:“你後麵……是什麽?”他一臉驚恐指向謝紫鑫背後。


    這種時候聽見這種話,換了誰也要害怕。謝紫鑫全身一顫,下意識地緊緊靠向旁邊的常崇,臉色慘怛迴頭看去。隻見不遠處一個白色的影子飄飄悠悠,緩慢往半空飛升。


    謝紫鑫失驚,就要叫出聲來。樹上突然伸出一隻手,敏捷地抓住白色物體,朝樹下唿喇喇抖了抖:“莫慌,隻是一個塑料袋,應該是剛才拆下來的食品包裝袋。所以說不要亂丟垃圾,就算不會砸壞花花草草,嚇著人也是不好的。”


    立刻有另外幾個聲音整齊地附和道:“大哥說的很是。”


    樹下的幾個人鬆了一口氣,埋怨姚菁大驚小怪。


    丁梓衍的臉色忽地變了變:“不對呀,剛才看見那個塑料袋的時候,它是慢慢往上飛的。可現在並沒有風啊,它怎麽飛起來的?”


    他這麽一說,幾雙眼睛不約而同看向篝火。這會兒火焰燃燒得很穩,就像點在室內的一支蠟燭似的,沒有隨風搖動的跡象。


    “可能是因為袋子裏的空氣受熱膨脹了?你們知道孔明燈的原理吧,我想也許跟那個差不多。”tay猶豫著,試圖想出一個聽起來過得去的解釋。


    “這也太沒說服力了。”丁梓衍偏偏很較真,“孔明燈是在燈罩裏麵點火好嗎,沒聽說過誰在地上點一堆火,燈罩就白日飛升的。要我說,這事就是邪門。”話沒說完,他自己先打了個哆嗦,趕緊往尉檀身邊挪了挪屁股。


    一時之間,又沒人說話了。本來還沒覺得怎麽樣,可是“害怕”這種情緒就像打嗬欠,隻要有一個人冒出點苗頭,很容易就會蔓延開來。


    一圈人滿腹狐疑你看我我看你。大眼瞪小眼,越瞪越沒膽,後背涼颼颼,腿軟腳也軟。


    最後,眾人的目光都慢慢集中到了尉檀身上。畢竟其餘幾位高手的道行究竟如何誰也沒見過,但尉檀前一陣子滅除惡靈的專題報道被“扒扒網”炒得很火,有圖有真相,有目共睹。這種時候,大家不免期待尉檀可以說點什麽或是做點什麽,多少打消一些顧慮。


    成為視線焦點的尉檀卻完全沒有任何舉動,仿佛根本感覺不到其他人的注視。他依然跟剛才一樣,垂眸看著跳動的篝火,安靜得像空氣。


    他這樣的表現愈發讓眾人覺得,他一定知道什麽。可尉檀的脾氣這些人都清楚,他不主動開口,那就意味著你什麽也別想聽到。


    雖說這節目要的就是這麽一種詭譎的效果,但是氣氛變得太過僵硬就不好了。


    “這樣,我們繼續。”tay說,“剛才那一段先略過去,我們接著擲骰子,看看還會不會有其它怪事發生。”


    沒人提出異議。


    骰子在碗裏骨碌碌打了幾個滾,轉出一個三點。數過去,恰恰正是尉檀。


    “說出你最大的秘密。”


    tay讀出紙條上的內容時,在場的人精神都為之一振。一個平日裏禁欲又無口的人,心裏會藏有什麽樣的秘密?本能的窺探欲占了上風,就連先前的恐懼感也暫時被擱置到了一邊。


    尉檀拿著紙條,低頭思考。


    “要說真的啊。”常崇插了一句,“我想這島上肯定有地靈,剛才道長說的是真的,地靈就給出了‘征兆’。要是你說出了秘密之後沒出現‘征兆’,我們就不認可,你得重新說。”


    他的本意是活躍一下氣氛,結果反而弄得大家後背更冷了。謝紫鑫摸摸手臂,把運動罩衫的拉鏈拉得更高了一些,掩住光祼的脖子,好像生怕會從後頸刮來一陣陰風。


    tay補充說:“尉檀有很多重身份,可能有些秘密不適合公開,我們不強人所難。要不然就說說個人感情方麵的事吧,你有什麽可以跟大家分享的秘密嗎?——比方說,在遇到蘇昊旲之前,你有沒有喜歡過別的什麽人?”


    尉檀想了想,說:“我想先問一個問題。”他朝蘇123言情瞥了一眼,慢慢開口,“在你們看來,一個人的過去、現在和未來,都是同一個人嗎?”


    “這問題有點深奧啊。”tay略顯為難地笑了笑,“嗯,哲學家會有什麽樣的看法我不知道,不過一般人都會認為是同一個人吧。”


    尉檀彎起指節,結了一個手印。那張普通的小紙條在他掌心懸浮起來徐徐旋轉,發出潔白瑩澈的光暈,像是月光下的一片水晶。


    他說:“很久以前,我遇到了一個神。他告訴我,我將會遇到命中注定的愛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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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久以前,尉檀遇到了一個神。


    那時的他是一個半大的少年,生活在福利院裏。有一天他坐在午後的長廊裏,翻看一本《野天鵝》畫書。照顧他們的阿姨曾經講過這個故事,他很喜歡。


    就在那時,“神”出現了。


    “神”這個說法是很奇怪,但他找不出其它的詞語來描述那個人。對方周身籠罩著一圈瑩白的光暈,整個身體是半透明的,光影亦實亦虛地流動著,好像隨時都會消失。


    尉檀驚恐地縮到了牆角。對方溫柔地說:“不要怕,我不會害你,隻想陪著你。”


    “你是誰?”尉檀瑟瑟地問。


    “你可以認為我是這個世界裏的神。”對方說,“我可以創造事物,也知道這個世界的過去、現在和未來。”


    “那……你能創造一些吃的東西嗎?我今天中午沒吃飽。”尉檀怯生生摸了摸肚子。


    那個人抬起一隻手,掌上的光影流動起來,凝結成一隻半透明麵包的形狀。尉檀向麵包伸出手,光影卻散了。


    對方歎了口氣,“對不起,我現在的力量很弱,變不出真正具有實體的物質。就連我自己的形態也保持不了太長時間。但我會一直守在你身邊,盡我最大的努力陪伴你。”


    幾乎沒有什麽障礙,尉檀接受了對方所說的一切。他對這個“神”有莫名的信賴感,願意毫無保留地認同對方。


    從那天之後,“神”就常常會在無人的時候出現在尉檀身邊,陪他說話,陪他玩耍。尉檀的性格羞澀而孤僻,從小就沒有朋友,“神”的陪伴讓他很歡喜。尉檀漸漸成長,“神”的樣子卻一點都沒有改變過。


    當尉檀從半大少年長成了一個穩重成熟的青年,走入社會開始真正的生活的時候,“神”告訴他:“再過不久,你會遇到一個叫‘蘇123言情’的人。他是你命中注定的愛人,從你們相逢之後,他就會一直陪伴著你。”


    “那你呢?”尉檀擔心地問,“你還會繼續陪著我嗎?”


    “當然。我不會離開你。”“神”微笑著,“事實上,‘蘇123言情’也是我,你可以把他看做【過去的我】。”


    “過去的你?”


    “是的。有一天,你還會再遇到一個【現在的我】。至於正在和你說話的這個我,是【未來的我】。”


    這些話確切的含義,尉檀又過了一段時間才完全理解:他的整個世界,都是“神”在文裏創造出來的,“神”就是文的作者。尉檀是每篇文的主角,如果尉檀死了,那麽整個世界就會終結。


    “神”所謂的【過去的自己】,是指作者以他自己為原型創造出來的一個角色。這個角色帶著作者本人的影子,也帶著一些自嘲式的惡搞,在每篇文裏都有不同的名字:有的文裏叫蘇123言情,有的文裏叫蘇斯勒,有的文裏叫獨孤蘇,不一而足。


    【現在的自己】,是穿越之後那個失去了一部分記憶的作者。


    【未來的自己】,是每一篇文結局時的主角。作者在寫一篇文時,結局是一早就想好了的,中間的過程隻是在不斷向這個早已注定的結局靠攏。


    但結局並不是絕對不會被改變的。很多時候,中間的過程有可能會逐漸發生偏差,結果無法抵達原定結局,那麽就會出現一個新的結局。所以,所謂的【未來的自己】隻是一個半實半虛的影子,因為他的存在並不是完全確定的。


    “神”說:“有一件事,即使現在的你暫時還無法理解,也請務必牢記在心。我今天告訴你的這些話,你決不能對任何人說起,包括你以後將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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