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剩一周左右的時間了。


    一個人做工程圖紙,工作量挺大的。司笙能應付,一是因她事先就有構想,二是她畫圖速度飛快。


    但,前麵動不動就浪,還病了一天,司笙後期時間還挺緊張的。


    第二天。


    熬夜畫圖的司笙,醒的有點晚。起來時,手機被電話打爆。


    ——全是陳噶的。


    司笙沒管,去洗漱完,迴來後又見到兩通未接電話。並且,下一秒,一通新電話就打了過來。


    拿起手機,司笙打著哈欠走至窗邊,將木窗往外推開,涼風吹拂而來,她斜斜地倚在一旁。


    接通。


    “什麽事?”


    “司笙?”許是失望次數太多,陳噶竟是有點驚訝,爾後滿腔怨氣和怒火席卷上來,他說話變得陰陽怪氣的,“今天是你交稿、講明進度的時間,大家在會議室等你半個小時了,你什麽時候過來?”


    “我剛醒。”


    陳噶:“”


    陳噶的通話是開了免提的,會議室裏其餘的人都將他們的對話聽得清楚。


    白白等候半小時,結果得到“剛醒”的消息,他們簡直氣得嘔血。


    “司笙,你這是什麽態度?”


    “故意的吧,因為沒有成果不敢來了?”


    “嗬,你們還真信她能做出什麽來?就是會忽悠而已,我懷疑她是表演型人格。”


    “真有成績能拖到現在?算了吧,不要對她報什麽希望。機關術圈第一人銀大師都在場,要她有什麽用?”


    專家們頓時一番奚落嘲笑,不掩音量,故意讓司笙聽到的。


    聲音如潮水,全拍耳朵裏了。


    司笙才不慣著他們,“各位專家跪舔的功力,真是讓我歎為觀止。”


    “”


    一句話懟翻全場。


    當即,所有拐彎抹角的冷嘲熱諷悉數消失,他們不再遮掩,話語化作鋒利劍刃,明著衝司笙而去。


    “我會來。”司笙懶得跟他們多費口舌,直接放下話,“你們愛等不等。”


    “這什麽意思?!”


    “真當這裏由得你胡鬧了?”


    “封隊,你看她像什麽話!林羿一生清譽就毀在她手裏了!”


    司笙把電話掐了。


    披了件呢大衣,司笙走下樓。她睡眠不足,有些精神不振,加上天冷後詭異的體質,沒心思跟那群專家計較這些瑣事。


    淩西澤進門,瞧見一襲長衣的司笙緩步下樓,眉眼有一瞬的驚豔。


    就在這一刻——


    司笙倏然頓住步伐,停在最後一個台階上,恍然想到什麽,冷著臉罵了句:“操。”


    淩西澤:“”


    作為五好男友,淩西澤適當表露出體貼和關懷,“怎麽了?”


    “剛剛陳噶打電話來,質問我怎麽還沒去開會。”司笙擰眉道。


    “嗯?”


    淩西澤有些意外。


    他知道今天司笙要交工程圖紙,沒聽司笙說過開會的事。


    “媽的,他們先前也沒通知我要去現場開會。”司笙思緒慢一拍,這會兒功夫,才後知後覺想起來,“也沒說個時間。”


    “”淩西澤堅定立場,“那就讓他們等著,我們不急。”


    不怕他們不等著。


    因司笙種種惡劣行跡,這群專家對司笙積怨已久。他們就差找個宣泄口,好好出一下這口惡氣。


    他們弄定司笙是虛張聲勢。


    等兩周太遠,所以才會在第一周時就讓司笙交稿。


    他們親手創造了這一次“羞辱司笙”的機會,沒有等到司笙過來、不見目的達成,又怎會善罷甘休?


    哪怕司笙天黑才到,他們都會聚集在一起,不放過這次機會。


    天氣轉冷後,司笙心情愈發不好,加上被淩西澤寵著慣著,嬌氣了,受不得委屈。


    所以,在確定沒得到“今天幾點開會”的消息後,就主動給陳噶打了一通電話。


    “你們是在夢裏通知我要開會的?”司笙一開口就是質問。


    陳噶:???


    這事要追究,倒也簡單。


    無非就是聯係司笙的是封岩,封岩跟司笙說時隻想勸司笙答應,不太願意跟司笙多聊,加上當初是司笙主動掐斷電話的,封岩就沒想再打一通聊細節。


    陳噶本該跟司笙確定時間的。


    而,陳噶對司笙厭惡極了,不愛跟司笙發消息,甚至都做出將司笙踢出群這等事。他以為封岩會順便將時間說了,所以就抱著不願麵對司笙的情緒,沒有再一次進行確認。


    從而鬧出“司笙毫不知情,卻莫名挨了一通諷刺”的事件。


    陳噶+封岩:“”


    專家們:“”


    有那麽兩秒的心虛。


    然後,就有專家絮絮叨叨——


    “就這麽點小事,非得計較?”


    “這不是知道了嗎?”


    “磨磨唧唧的,屁大點事,幹嘛呢,耽誤時間。”


    他們又來了。


    司笙坐在躺椅上,翹著腿,蓋著一張毛毯。外麵天陰,屋裏亮著燈,她伸出纖纖玉指,悠悠然欣賞著。


    半晌,她抬起一根手指,戳了戳一側花瓶裏含苞待放的香水百合,用極其平淡的口吻說出要人命的做作話語,“我這人呢,嬌氣,心理素質差,一受委屈就跟天塌了似的,容易鬧情緒。”


    “”


    剛倒了杯水的淩西澤,手一抖,把水灑自己手上了。


    將早餐端到廚房門口的魯管家,怔怔地站了兩秒,又迴到了廚房,大抵是偷笑去了。


    電話那邊。


    眾人:???


    合著我們都得為了這麽點破事哄著你是吧?!


    這得多大的臉!


    一點屁事就受委屈了,你傷害我們自尊心的時候,想沒想過我們的心也是玻璃做的?!


    這雙標的女人!


    “你們一起道個歉,我就過來。”司笙慢吞吞地跟他們提條件,說完後沒聽到動靜,她又拖腔拉調地放下一記重磅炸彈,“不然,改天吧。”


    “”


    艸了,艸艸了。


    他們加起來活了近千年,從未見過如此厚顏無恥之人!


    忍無可忍,他們急了。


    “你別得寸進尺!”


    “你就想拖延時間!”


    “沒圖紙就直說,不用搞那麽多戲!”


    “聒噪。”前一秒罵了他們,待聲音一停後,司笙的戲又上來了,“我現在很難受。”


    專家們:“”


    艸了,我們就是要你難受好吧!


    你越難受,我們越快活。


    不過——


    她開口說“難受”,怎麽聽怎麽別扭,他們被搞得更難受了。


    如鯁在喉。


    用一口氣憋死他們算了。


    司笙笑得很開心,又說:“我要是委屈哭了,得緩個一周才能見人。”


    “”


    默默將視線收迴,淩西澤已經能麵不改色喝水了。


    而,電話那邊的人,終於成功get到司笙的意思——


    沒錯!她就是在演!就是想抓住這個機會,避免參加此次會議,丟臉一事能拖則拖!


    怎麽可能讓她得逞?!


    “是我忘了跟你核對,是我的錯行了吧?!”陳噶要被司笙這戲精折磨瘋了,崩潰大喊,“我對不起!我踏馬對不起你好了嗎!你還想要幹嘛!”


    喊到最後,陳噶因為過於激動,嗓子都劈叉了。


    “倒也不必這麽懺悔。”


    司笙畫風突變,竟是善解人意起來。


    陳噶:“”去你媽的懺悔,我現在想掐死你!


    隔著電話,他要是信司笙一個標點符號,那他就是個二百五!


    過了幾秒,在專家們以為此事又要了解後,司笙委委屈屈地開了口,“我記得專家前輩們懟我遲到的時候,一個比一個兇。他們還在嗎?”


    專家們:“”你!要!點!臉!


    還想讓他們排隊給她道歉麽?!


    一弄虛作假的玩意兒太膈應人!


    “咳咳。”


    淩西澤成功被司笙沒皮沒臉的騷操作嗆到了。


    司笙輕輕挑眉,朝淩西澤看過去,見他一臉無語看古來,頓時無聲笑了,笑得還挺高興,肩膀都聳動起來。


    淩西澤:“”


    雖然操作挺騷,不過,人是真的可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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