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跟我看過的一個故事,挺像三更


    “聊什麽?”


    司笙選擇一張單人沙發,落座。


    司裳悄然鬆了口氣,伯母和章姿則是對視了眼。


    就剛剛,他們還在擔心,如果司笙不給麵子、根本不願同他們聊天該怎麽辦。


    現在看來,司笙雖然在家不給章姿、伯母、傭人好臉色,但好歹有點智商,知道要跟司家其餘人搞好關係。


    不然,沒有立足之地。


    事實也是,稍微有點智商的,都不會在初來乍到之際,對每個人都橫眉冷眼的。


    “聽說巧得很,你跟裳裳一樣,都在畫漫畫。”伯母詢問。


    “嗯。”


    “成績怎麽樣?”


    在茶幾上撈了個橘子,司笙往後倚靠著,左腿往右腿膝蓋上一搭,慢條斯理地剝著。


    她懶懶道:“還行。”


    司裳:“”她總為司笙的厚臉皮而震驚。


    伯母和章姿也是一哽。


    沒人教她“謙虛”二字怎麽寫的嗎?


    “叫什麽名字?”司炳對司笙這囂張態度頗為膈應,心裏冷哼,麵上倒是有幾分和善,“我們剛看了裳裳的漫畫,第一廢墟,挺好的。”


    “那個啊,”將橘子皮往垃圾桶一拋,準確無誤地入桶,司笙揚眉輕笑,睇了司裳一眼,口吻淡淡地評價道,“我看過,挺一般的。”


    在場四人:“”


    好大的口氣!


    司裳被氣得險些咬碎一口銀牙。


    章姿、伯母、司炳三人,從未見過如此無能卻高調囂張的人,場麵話一句沒有,張口就能撼動他人三觀。


    她活這麽大,沒被人打死,真是個奇跡。


    將橘子掰開,司笙倏地補充了一句,“跟我以前看過的一個故事,挺像。”


    抓杯子的手一抖,溫水灑落到手背,司裳卻渾然未覺,眼睛睜得大大的,死死地盯著司笙。


    唿吸,一點點變得急促起來。


    然而,跟心慌意亂的她形成鮮明對比的,卻是司笙的淡定從容。


    司笙冷靜自若,沒多給司裳一個眼神,好像就是隨口一說。


    章姿和伯母都不明所以,還沉浸在司笙囂張的口吻裏。


    倒是司炳發現異樣,兩道濃眉擰緊,唇畔笑意消減,冷冷盯著司笙,“你這是什麽意思?”


    “沒什麽意思,”司笙驀地一笑,偏頭,笑著看向司裳,“好好畫。”


    “”


    眼裏映著司笙笑意清淺的模樣,司裳心髒好似停止運作,寒意從四麵八方襲來。


    !


    她知道!


    她肯定知道!


    隱藏在心底、唯有自己知道的秘密,因司笙這輕描淡寫一句話,頓然被撕破一道口子,秘密隨時會順著裂口擴散,突如其來的恐慌感令司裳渾身顫抖著。


    臉上血色瞬間褪去,司裳怔怔地盯著司笙,仿佛見到惡魔一般。


    令人膽顫的寒意,從肌理慢慢滲透,穿透血肉,直達骨髓,她分明身處溫暖如春的室內,卻彷如赤身站在冰天雪地裏,冷得難以唿吸。


    恐懼、慌亂、心悸。


    “裳裳?”


    章姿的低聲唿喚,讓司裳從驚恐情緒裏短暫脫身而出。


    她見章姿遞來一張紙巾,迴過神,趕緊低下頭來,擦拭著手背上的水漬。


    細細地擦著,一點點磨蹭,她甚至都沒勇氣再跟司笙對視。


    旁邊,伯母抿了一口茶,將茶杯放下後,目光沉沉地掃向司笙,“這人呢,偶爾得掂量一下自己,免得不知道自己幾斤幾兩。”


    “有道理。”


    這話擺明了是衝自己來的,司笙也麵不改色地應了。


    伯母冷笑,也不再做表麵功夫,“盡會耍嘴上功夫。像你這樣的人,我見多了。本事沒有,自以為是,貶低別人幾句,就以為自己居於人上了。你當你說幾句裳裳的不是,漫畫就能比她畫得好了?”


    司笙掀了掀眼瞼,不惱不怒。


    她不痛不癢的模樣落到伯母眼裏,倒是把伯母氣到了。


    這人怎麽這麽不要臉?!


    “裳裳好歹是京大的學生,你算什麽東西?區區一個高中文憑,也敢來司家丟人現眼?”伯母表情沉下來,慍怒道,“一個下三濫的女人生出來的——”


    聲音戛然而止。


    在伯母說出“下三濫”之際,司笙的手腕倏地一抖,司炳敏銳地察覺到不對勁,可等他反應過來時,視野裏隻閃現出一抹亮光。


    他心一驚,愕然朝母親看去。


    剛剛還趾高氣揚的女人,此刻呆坐在原地,整個人跟傻了似的。


    就在剛剛,一片能藏匿在指縫間的刀片,經由司笙的動作,筆直飛向伯母,堪堪擦著伯母左耳掠過,刺入她身後的皮沙發裏。


    小拇指長的刀片,直接沒入一半。


    如果那是衝著伯母腦袋去的


    在場四人都沒見過這陣仗,見狀,一種後怕的恐慌感襲上心頭。


    “我呢,確實沒什麽長處,就學了點防身本事。”


    橘子不夠甜,司笙吃了一瓣後,將剩餘地往垃圾桶一扔。


    她拍拍手,站起身,居高臨下地盯著伯母,“您瞧出來了,就這麽點本事,還學藝不精,偶爾手還控製不住。”


    勾唇輕笑,司笙視線又一一掃過其餘三人,除了還算鎮定的司炳,章姿和司裳完全不敢抬頭。


    章姿和司裳皆是被嚇得不輕。


    又一片刀片出現在手裏,隨著司笙修長的手指靈活地翻動著,她出聲,嗓音清涼,不緊不慢道:“我沒爹教、沒娘養,談不上教養一說。舉止粗魯,做事衝動,你們修養好,隻能讓你們包容一下了。”


    手指虛空一收,又一張開,散著寒光的刀片憑空消失。


    司笙淡淡道:“沒別的事的話,我就先告辭了。”


    “司笙!”章姿終於按捺不住,激動地站起來,“你剛做的一切,我都會一五一十跟尚山說的!”


    “隨便。”


    司笙聳了聳肩,頭都沒迴,徑直走向書房。


    她既然敢做,就不怕人說。


    這些人——


    怕是言語傷人的事做多了,隻知道嘴上嗶嗶,忘了世上還有一種最簡單直接整治人的方式:暴力。


    也好,她便讓這群養尊處優、視野局限的人,長長見識。


    司笙的背影消失在眾人視野裏。


    會議廳裏,四人都沒說話,各自消化著方才的事。


    猝不及防。


    驚險萬分。


    意料不到。


    司炳百思不得其解:她究竟是如何做到的?


    結實過幾個練家子,卻從未見過這般身法。


    這——


    簡直超出了他的常識!


    靜默良久。


    終於,被瞎懵了的伯母,顫顫地怒斥出聲,“她、她怎麽迴事?!”


    伯母麵色蒼白,不敢置信地瞪大眼,渾身都在微微顫抖。


    就差那麽一點點,她就跟死神擦肩而過!


    這女人差點兒就殺了她!


    “媽,你沒事吧?”


    司炳這才迴過神,起身走過去,扶著坐著都搖搖欲墜的她。


    “能沒事嗎?”伯母反問一句,繼而緩緩伸出手,指著書房的方向,同章姿道,“她這是殺人未遂!你替我轉告司尚山,絕對、絕對不能輕易放過她!”


    瀕臨死亡的恐懼感,實在是讓這位伯母嚇得不輕。


    章姿連忙應聲,同時安撫著伯母。


    司裳連續受到兩次刺激,心慌和驚恐在心裏交織,此刻也無心顧及其它,愣愣地坐著,目光呆滯。


    司炳拍著母親的後背,想讓她緩一緩,這時,手機鈴聲倏然響起。


    怕驚擾到三人,他站起身離開會客廳,然後才拿出手機接電話。


    司炳道:“高教授。”


    這種關頭,司炳口吻還很恭敬。


    高教授是他大學的導師,在行內人脈、學術研究、影響力,就連司銘盛都得敬他三分。


    “司炳,你跟司笙聯係過了嗎?”高教授不說廢話,張口就問。


    徒然從高教授裏聽到“司笙”二字,司炳一時之間竟是沒反應過來。


    司笙,跟高教授有什麽關係?


    是同一個人嗎?


    因剛走的司笙帶來的震驚實在是大,如今聽到同音的名字,司炳懷疑是幻覺,於是他愕然問:“誰?”


    “司笙啊,你不知道?”


    高教授莫名其妙。


    “您”出聲有些飄忽,司炳深吸一口氣,緩了緩後,重新問,“高教授,您跟司笙是什麽關係?”


    “她是我以前的學生。天才級別的。大二那年非要休學,怎麽也留不住。”高教授道,“前兩天讓項文達和左佑給你推薦的,他們複原的機關桌勉強到她設計那款的三分之二。怎麽,他們沒跟你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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