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可以說,是護著我自己。”夏可愛淺淺一笑,“因為事到如今,我和北瀾已經一體。他榮我榮。”


    楚一帆定定地看著夏可愛:“你說這些,還太早了!”


    “不早。”夏可愛輕輕笑了,雙手悄悄撫上腹間,“真的不早。”


    “他不值得你這樣為他拚命。”楚一帆懊惱地一甩頭,“可可,難道我們的三年,真的當不得他的半年?我絕對不相信會是這樣。”


    “不是半年。”清澈的眸子轉向酒樓方向,夏可愛柔聲道,“也許我和他的故事,是從你拋下我遠赴歐洲的那天開始的。那天如果不是北瀾相助,我的人生肯定不會現在這樣。從那天算起的話,已經一年多了。”


    楚一帆懊惱得衝口而出:“容北瀾有什麽好?”


    夏可愛歎息著,瞪著天花板好久,才輕輕道:“這真是個好問題。因為我也想了好久。”


    “就因為他是京瀾總裁?”楚一帆逼問。


    “會麽?”夏可愛搖搖頭,輕聲反問,“這一年經曆了那麽多事,我怎麽可能還會膚淺地去喜歡一個霸道總裁?難道在你眼裏,我夏可愛一直都是個物質女人?”


    被夏可愛的反問逼得有些狼狽,楚一帆麵色微紅。


    但他卻鑽進了牛角尖:“那是因為他們願意給你高職?”


    “有點。”夏可愛倒笑了,有些出神地瞅著某個方向,“畢竟我在你身邊,在龍潭兼職三年,也就是個無名無份的小文員,連秘書都稱不上。”


    “……”楚一帆臉憋成了醬紫色。


    夏可愛輕輕歎息:“一帆,說這些又有什麽用了呢?我今天來,是談我們的未來。”


    “離開容北瀾,我們才有未來。”楚一帆咬牙切齒。


    “那是不可能的。”夏可愛的眸子終於對準楚一帆,“一帆我現在想明白北瀾有什麽好了。他最大的好,就是意誌堅定,目標明確,從他出現的那刻起,就給了我十成十的安全感。在他身邊,我從來不用擔心被他騙,被他遺忘……”


    “他本來就是把你騙走的。”楚一帆惱了,“如果不是他行騙,你怎麽可能和他去領證。”


    乍一聽起來,楚一帆這話似乎說得很對,可是夏可愛聽著不對。她笑著:“真要說行騙,我夏家的人行騙在先。這怪不得北瀾……”


    楚一帆錯愕地瞪著夏可愛好一會,最後悄然合上黑瞳:“我明白了,現在我說什麽都是錯。”


    “我們不提以前了,好麽?”夏可愛柔聲建議,“事到如今,京瀾和龍潭兩家都在朝物流發展。兩家發展得好,自然有前途。但如果萬一兩家引起不正當的商業競爭,那就是魚死網破的局麵。一帆,你向來相當聰明。我相信你不會做傷敵一千,自損八百的事。”


    夏可愛的話似乎觸動了楚一帆某根心弦。有好一會兒,楚一帆都靜默無聲。


    久得夏可愛幾乎以為自己無功而返之際,楚一帆才緩緩道:“我楚一帆本來就是聰明人。可可,不管你如何看我,我都要聲明——我沒有派商業間諜過京瀾。”


    “那就好。”夏可愛站起來,緊緊瞪著楚一帆,“我再相信你一次。


    但如果你騙我……”


    頓了頓,夏可愛聲音柔得能掐出水來:“如果你騙我,我們的三年,就此一筆勾銷。”


    說完,夏可愛向門口走去。


    條件反射地一伸手,楚一帆似乎想抓住夏可愛,卻在觸到她手臂之時,慢慢縮迴。


    夏可愛似乎不知道楚一帆身後的動作,她慢慢向外走,一直走到沈紅雪麵前。


    “搞定了?”沈紅雪笑嘻嘻地起身。


    夏可愛搖搖頭:“走吧!”


    看看夏可愛的神情,沈紅雪慢慢迴頭,看了看楚一帆的方向——楚一帆一動不動地站在會議室,忽然一個拳頭砸上會議桌……


    沈紅雪收迴目光,和夏可愛並肩而行:“看來沒搞定。”


    “是的,沒搞定。”夏可愛輕聲道。


    “你怎麽知道?”沈紅雪大吃一驚,“楚一帆直接拒絕了你?”


    夏可愛搖搖頭,走進電梯,等電梯門在麵前關上,這才道:“他沒有拒絕,但是他沒有拚命抗拒。楚一帆如果受了冤枉,不會這麽淡定。京瀾的事和他有關。”


    “那你打算怎麽辦?”沈紅雪問,她一把抓住夏可愛,“你還懷著孕,不能和楚一帆單幹。你不是他對手……”


    夏可愛歎了口氣:“確實,我現在壓根拿他沒辦法。”


    沈紅雪皺眉:“確實沒辦法。麵對一個因愛生恨的男人,似乎隻能準備好武器來迎接他的挑戰了。”


    “因愛生恨?”夏可愛琢磨著這四個字。


    “對,就是因愛生恨。”沈紅雪雙手一攤,“楚一帆恨你的選擇,恨容北瀾橫刀奪愛……好吧,我忽然覺得,楚一帆其實還蠻可憐的。”


    “是嗎?”夏可愛皺眉。


    說楚一帆可憐,她不太認同。


    “當然可憐。”沈紅雪淡淡一笑,“他什麽都想得到,隻可惜到現在為止,他什麽都沒得到,反而把原本擁有的寶貝給推進了容北瀾懷裏。可愛,這是悲劇式的男人,可能最後什麽都做得出來,你以後最好防著他……”


    “是嗎?”夏可愛皺眉看著沈紅雪。


    雖然她心頭也有不好的預感,但想象著楚一帆那般皚皚如白雪的男人,會做出太傷人的事,恕她還是有點不太相信。


    “當然是。”沈紅雪懶洋洋一笑,“相信姐。姐在k城主流社會浮沉十年,什麽都看透了……”


    ————————————————


    眼見電梯門緩緩關上,楚一帆都沒有動。


    連眼睛都沒眨一下。


    好半天,他才緩緩迴到自己辦公室,深思地按上免提,深思地撥號碼。


    電話終於通了。


    “你可以撤了。”楚一帆沉聲道,清俊出塵的臉,緩緩浮上霧霾,“立即從京瀾出來。”


    “為什麽?”對方愉快地笑著,“我覺得,我才剛剛開始呢!你讓我做的事,我才進行到一半,怎麽可以忽然半途而廢……”


    “立即從京瀾出來!”楚一帆陰鷙著臉,“否則你別想在我這裏得到一毛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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