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發生事情略多,腦細胞不太夠用,智商有點捉急,再加上聽梁仁那兩通亂糟糟的江湖恩怨講述,晚上做了一長串的夢,醒來時頭疼欲裂。反正今天也沒啥事忙活,我索性躺在床上挺屍。


    晨光自窗欞處漫入,映得整個房間亮堂堂。看這光景今日定是陽光燦爛,秋風送爽,天高雲淡,桂花飄香。我拍拍兩頰,露出大大的笑容,不錯,又是一個好天氣。


    木愣愣地躺著,什麽都不想,我這個人一向有自知之明,腦子不夠用時決不強求自己。自入上陽穀改名為蒔蘿的那刻,我就不再強求任何東西,這也是那個人對我的期許。


    那個人要我以蒔蘿為名,那個人希望我能像蒔蘿一般平凡而美好,安靜而快樂地生活。我知道他希望我幸福,所以無論遇到怎樣的事情無論生活是困頓還是美好,我都要笑著走下去,幸福,一定要幸福,方才不辜負那個人那麽多人的付出。


    眼前蒙上一層薄薄水霧,喉中略略發堵,我伸出一隻手覆住雙目,黑暗侵襲,思緒漸緩,神智猶如落入水中,時清明時迷糊。


    恍恍惚惚之際,忽聽得房門被人拍響,梁仁略顯急躁的聲音自外傳入,“姐,你醒了嗎,起床了嗎?”


    我邊揉眼睛邊懶著嗓子迴道:“醒了,還沒起,你有事嗎?”


    梁仁默了片刻,才道:“蘇少主他們今早迴劍塚,大家正在送行,你還來招唿一下嗎?”


    混沌的思緒瞬間清醒,我正欲翻身坐起,卻在起身那刻停住,心下有點糾結,是否要送一下呢?


    梁仁見狀,忙訕笑道:“要不你別來了,我就說你身體不舒服,需靜養幾日。”


    默默扶額,少莊主,我本來就身體不舒服好不好,不然哪會現在還沒起身。頭疼更甚一分,我掙紮著穿衣下床,緩聲道:“不用,我待會就趕過去。”就算不送蘇沐,也要送送紫蘇不是,驟然想起昨晚六師兄房內那一幕,好吧,就算不送送紫蘇,也要送送蘇沐不是。


    梁仁應了一聲,又道:“姐,那你慢慢來,爹爹還等著我,我們先過去了。”


    我打了個嗬欠,懶懶道:“哦哦,你們先走,不用管我。”


    待我梳洗完畢,趕去蘇沐所居庭院時,那裏早已人去房空,我隻好匆匆追向武林盟正門,希望能趕得上見最後一麵。蘇少主真是果斷之人,說走就走,還這麽一大早,臥槽,你莫非擔心有人留你?


    緊趕慢趕,終於在他們即將上車之際跑過來,我大口喘氣招手示意:“那個,等我一下。”


    蘇沐轉身看見我,眼底光芒一瞬璀璨,閃閃爍爍明媚逾過朝陽,疾行兩步攙住我,彎眉一笑正欲開口。


    我明白他會錯意思,忙舉手打斷道:“我就是來送送你們,記得,呃,路上小心。”


    蘇沐眉眼笑容凝住,但這僵硬表情卻是一閃即逝,仿若一夜春風冰水解凍。他笑了笑,目光依然明亮,絕美俊顏上仍掛著燦爛的笑,鬆開手點點頭道:“謝蒔蘿姑娘關心,在下記得了。”


    蒔蘿姑娘?在下?這下輪到我笑容僵硬了,不過本姑娘亦是積極向上之人,於是將剛才他那表情轉換很自然地重新演繹一遍,很得體地笑道:“路途遙遠,我就不耽擱你們行路,蘇少主一路走好,以後有緣再見。”


    蘇沐表情又僵了一下,隨即笑道:“有緣再見。”


    紫蘇抱著斧頭四處張望,卻沒把視線落在我身上,這時毛躁地催促道:“蘇沐,你還走不走?不走就早點卸馬各自迴房,勞紙困著呢。”


    蘇沐衝我點頭笑了笑,爾後瀟灑轉身。陽光絲絲縷縷灑下,綴滿他的衣袍,光輝輕輕浮動,襯得那身姿愈發頎長挺拔。有美人兮,烏發玉冠,風華絕代,俊美若仙。


    我微微眯起眼睛,想,蘇沐這般姿色的美男子果然是可遇而不可求,出落得如斯妖孽將來定是禍水無疑。幸好他終於要走了,不然說不定禍害的就是我呢。


    正在他即將登車之際,突然一陣得得馬蹄聲震響,隱約夾雜著車輪轆轆聲。眾人循聲看去,隻見兩排陣容齊整表情肅然的黑衣騎衛隊自拐角處轉來,一隊奢華精致的馬車迤邐隨於其後。


    待這些人馬於武林盟不遠處停住,有人驅馬向前,自騎衛隊中越眾而出。隻見那人一襲華麗明紫錦袍,墨發用同樣的明紫色發帶不高不低地束起,單邊留海垂下,碧眸幽深,氣質憂鬱而沉默。


    見此,紫蘇將板斧一撂,飛奔過去一把握住他的手,激動地熱淚盈眶:“楚江,你終於來了。”


    楚教主慢慢轉過頭,視線在紫蘇和蘇沐之間轉了一個來迴,神情頗為困惑,良久,才不急不緩道:“紫蘇,你們這是要做什麽?”


    紫蘇當場血淚控訴,指向蘇沐憤慨道:“蘇沐決意迴劍塚,我攔不住他。”


    話音未落,聽得騎衛隊後那輛最為豪奢的馬車中傳出一道低緩聲色,帶著上揚的尾音,“哦,少主這就要迴去?”


    聽聞此聲,蘇沐和紫蘇等人臉色驟變。


    車簾打起,有人自車中探身出來,卻是一位普通的中年大叔,之所以說他普通,是因為他長相普通,屬於扔在人堆裏絕對找不出來的那種;服飾普通,一身青布衣袍,大街上一兩銀子就可拿下的那種;氣質普通,呃,這人一眼看去既非大奸大惡,亦非聖人英雄,平平凡凡的小民百姓一枚。


    望著這太過正常以致有點奇怪的場景,我一時猜不透故事發展。


    那中年大叔自馬車中行下,淡淡地掃了蘇沐一眼。


    蘇沐欲上車的動作僵住,麵上神色瞬息萬變。


    正在我猶疑之際,隻見蘇少主驀地轉身,撲過來抱住我,痛哭失聲:“阿蘿,我錯了。我怎能放棄你?阿蘿,原諒我一時糊塗吧。”


    我:“……”當場淩亂。


    蘇沐抱得更緊,眼淚洶湧:“阿蘿,我喜歡你,真的很喜歡你,隻是受不住你的冷淡,才想用離開來試探你。你怎能這樣絕情?你挽留我一下,哪怕就一個字一個眼神,我都能為你留下來。”


    臥槽,誰能告訴我這突如其來的360度轉折是怎樣?蘇沐,你這是在抽哪門子的風?


    麵對眾人越來越炙熱的目光,我有點扛不住,僵著身子站在那裏,輕咳一聲道:“那個,蘇少主,注意點形象。”


    蘇沐抹掉眼淚,緩緩鬆開我,轉向六師兄,鏗然拔劍,目光堅定:“宮盟主,我要跟你決鬥。”


    雲虛子錯步向前,左看右看上看下看,仔細把蘇沐打量個遍,皮笑肉不笑道:“蘇少主,你這是做什麽?你不是頓悟了嘛,你不是要迴去嗎?你說你沒事裝什麽b呢,還決鬥,哼,萬一我們盟主手一抖秒掉你,豈不是大家都沒麵子?”


    紫蘇提著斧頭行來,憤然道:“道長你別太囂張,小看我們劍塚的後果很嚴重。”


    雲虛子扯唇一笑,正欲開口,這時那中年大叔徐徐行來,擋在紫蘇與雲虛子之間,淡淡道:“久聞清虛觀觀主毒舌水平一流,今日得見倒也名不虛傳。”


    雲虛子垂眼打量他,麵上神情不定。


    六師兄行出一步,唇畔含笑,拱手作禮道:“晚輩宮千行見過顧先生,雲虛道長不識得先生,有失禮之處尚請多多包涵。”


    此語一出,周圍驟起陣陣抽冷氣聲。我撓撓腦袋,顧先生?這稱唿有點熟悉啊。


    這位顧先生輕輕一笑,拱手還禮道:“盟主過謙,顧某實不敢當。”


    與此同時,梁莊主、林城主和雲虛子相繼躬身見禮,“在下秋水山莊梁墨/君臨城林玉/清虛觀雲虛子,見過顧先生。”


    臥槽,這般排場微微有點大啊,這位先生到底是何來頭?我好奇心大盛,扯扯蘇沐的衣角,低聲問道:“蘇沐,他是誰啊?”一副其實我很牛叉的樣子。


    蘇沐尚未開口,那位顧先生已笑眯眯地看過來。


    擦擦,耳力這麽好,我不覺忐忑,莫非要禍從口出?


    顧先生稍正衣冠,衝我笑道:“蒔蘿姑娘你好,在下是顧斯托洛夫/雪芹曹密達/波多小野/艾倫道爾/阿加莎青青斯基,簡稱顧青,姑娘可稱在下顧先生或者青兒先生。”


    臥槽,這麽長的名字誰記得住啊,你爹媽起名字時腦洞開得該有多大,你怎麽不去叫顧惜朝/雪佛蘭科魯茲/波多野結衣/艾利斯庫柏/阿裏巴巴/青青河邊草桑。還青兒,你幹脆直接命名白素貞多好。我轉動眼珠看過去,哎哎,蘇沐你一直扯我做什麽?


    顧先生眼中笑意更甚:“我覺得顧惜朝雪佛蘭科魯茲波多野結衣艾利斯庫柏阿裏巴巴青青河邊草桑不如顧斯托洛夫雪芹曹密達波多小野愛倫道爾阿加莎青青斯基有文化內涵,另外,姑娘若喜歡的話也可以叫我白蓮花、素素或者貞子,請隨意。”


    我:“……”臥槽,好像哪裏有點不對啊。


    顧先生又道:“姑娘覺得哪裏不對?”


    我:“……你怎麽知道我心中所想?”


    顧先生撣撣衣袖,漫不經心道:“在下別的本事沒有,隻是對於讀心術,略懂,略懂。”


    我:“……”


    突然有種要哭出來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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