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虛子邁著優雅的步伐行至我和那采草賊麵前,上下打量我們,爾後仰臉思索,半晌沉沉道:“法子麽?也不是沒有。”


    “哦,什麽辦法?”她竟然搶在我前麵開口,表情很激動,仿佛我才是真正的食草蘿,而她是正在等待澄清的蒔蘿。賊喊捉賊便是如此吧。我暗暗鄙夷之。


    雲虛子彈了彈劍柄:“既然無法分辨,但兩女之中必有一人為妖女。我們可以將她們二人皆關押入監牢,然後再慢慢找出真兇。隻是要先委屈真正的蒔蘿。”


    我心中一喜,這方法倒可行,為了洗自身清白,這點委屈算不了什麽。


    誰知六師兄卻豁然色變:“不行。若是將兩人收押後還是沒辦法辨出真假怎麽辦?既然能先將兩人收押,誰能保證無法辨出真假時,群情激怒下會不會要求把兩人都處決。我決不能讓蒔蘿冒這樣的風險。”


    我驚出一身冷汗,點頭如雞啄米,還是師兄想得長遠周到。道長你還是害我呢,還是害我呢。


    雲虛子聳聳肩,挑眉道:“那就隻好用第二個辦法了。”


    我側眸看他:“第二個?”這次我倒不忙著欣喜,萬一他又坑我呢。


    雲虛子燦然一笑:“對啊。第二個辦法說起來也簡單,宮盟主你有沒有抱過蒔蘿?好吧,拉過小手也行。”


    我臉唰地紅了,正欲羞赧地偷偷看六師兄的反應,誰知餘光掃過,發現旁側的這食草淫賊竟然也臉紅了,紅得比我還厲害。我擦,你這假冒比我還像真的,你讓我這個正主情何以堪。


    六師兄輕咳一聲,沒有說話。


    雲虛子對尷尬場麵熟若無睹,斜斜倚在門框處,眼神相當純潔:“當然有過其他親密動作也可以。你看啊,她們兩人雖然外表一樣,但本質卻是不同。宮盟主對自己師妹定是極為熟悉,所以有些動作做起來感覺那必是不一樣。盟主可以先閉上眼睛,不被眼見所擾,然後細心感受區別。”他兩手一攤,“這樣不就分辨出來了?”


    我稍作思考,略略頷首道:“嗯,有道理。隻是……這真的靠得住嗎?”


    六師兄麵上微紅,緩緩道:“那就抱一下吧。”


    雲虛子打了個響指:“好嘞,宮盟主先閉上眼睛,然後你們倆先後投懷送抱。”


    我:“……”道長,你這措辭真的不需要注意嗎?


    雲虛子向我抬抬下巴:“喏,你先來。”


    麵如冠玉,鬢若刀裁,眉如墨畫,唇若塗朱,他閉著眼睛,靜靜地等我走過去。我望著長身玉立的他,心突然跳動得厲害。雖然上陽穀中我很多時候都是和六師兄呆在一起,但肌膚之親卻是極少,連小手都沒怎麽拉過。現在他這麽鄭重地抱我,我又激動又羞澀又期待。


    在他麵前站定,傾身擁過去,我害羞地垂了眼,近了,更近了……


    腳下一個趔趄,我重心不穩撲向旁側,差點用臉著地,站定迴首怒道:“大爺的,誰絆得我?!”


    隻是……人呢?


    六師兄、雲虛子和那采草賊一瞬間消失個無影無蹤,徒留我一個人疑惑滿腹。滯了好一會才恍然明白,那女子怕被認出來抓準機會逃了。六師兄和雲虛子定是相繼追了出去,唯有我因沉浸在激動中,反應遲鈍了兩三拍。


    外麵一陣震耳欲聾的歡唿聲,定是那采草賊被捉住了。我心情激動,急忙循聲趕過去。果然見那采草賊已被武林盟眾人層層圍住,插翅難逃。六師兄正在神態悠然地詰問:“你到底是誰,為何要陷害蒔蘿?”


    該淫賊閉口不言。


    有人高聲道:“宮盟主,跟她客氣什麽。把她抓起來嚴刑審訊還怕她不招。”


    人群中立刻響起一片應和聲。


    六師兄輕歎氣:“既然敬酒不吃要吃罰酒,那也隻能對不住。”他正要揮手著人將她拿下。那淫賊卻招了,“我要見蒔蘿,蒔蘿的問題我才會迴答。不然即使拚卻玉石俱焚,我也不會讓你們知道任何。”說著擺出一副將要拚命的架勢。


    眾人立刻戒備起來。六師兄想了想,沒有迴頭,朝我所在的方向招招手:“蒔蘿,你過來。”


    我雖然疑惑他怎麽知道我來了,但卻沒有遲疑,一路小跑趕至包圍圈外,眾人分開一條道路供我通過。我在圈內六師兄的身旁站定。


    “蒔蘿來了,你可以迴答了。”六師兄眯眼看她,勝券在握的模樣。


    隻見那女淫賊向前一步,滿含深情地凝視我,低聲道:“蒔蘿,我喜歡你很久了,這樣惡作劇不過是想引起你的注意。”


    “啊?!”我和眾人盡皆怔住。


    未等我從震驚中迴神,便見此采草賊欺身接近,一把扣住我的脈門。同時軟袖一甩,我隻覺眼前一陣白煙滾滾,辛辣之味撲鼻而來,我嗆得幾乎喘不過氣。趁此機會,她手腕一轉,點住我的穴道,攔腰攜了我,衝出重圍,一路飛奔。


    六師兄帶領武林盟眾人緊追在後。


    她帶著我跑路速度其實並不算快,六師兄、雲虛子和兩三位武林人士漸漸追上來。我雖然渾身提不上勁,但話還是有力氣說的。見此情況,衝她翻了翻白眼,冷哼道:“區區迷藥也想放倒我師兄,真是異想天開。我師兄是宮千行,有神醫聖手之稱的宮千行,你沒聽說過嗎?不自量力。”


    那采草賊卻是微微昂首,衝著林間某處嫣然一笑,嗓音溫軟悅耳:“你真的不準備出手?”


    我一愣,這聲音有點耳熟啊。但還未等我想出個一二,一道紅影疾掠而過,身形之快猶如鬼魅。


    “哐當”一聲,有重物落下,地麵都被震得顫上幾顫。


    隻見一衣紅似火的女子凜然而立,英姿颯爽,擋在六師兄幾人追來的道路上。隻是……如果她手中那柄七尺長的厚重斧頭換作一把青光淩冽的長劍,或許養眼效果會好上很多。


    紅衣女子輕叱一聲:“此山是我開,此樹是我栽,若從此路過,留下……”聲音有一瞬停頓,隨即暴怒聲炸響,“我擦,敢從勞紙頭上飛過去,勞紙今天不拿錢也要砍了你們!”


    我眉眼抽搐:“勞紙?”


    “哦,她zzh不分,其實要說的是老子。”該采草賊一邊拔腿跑路,一邊還不忘給我答疑解惑。


    “擦,宮千行你身為武林盟主竟能公然從一個弱女子頭上飛過去,無恥,簡直無恥。勞紙要替天行道,勞紙要砍了你們這些滿口仁義道德,滿腹男盜女娼的敗類,啊啊啊啊。”


    聞言,我大囧。


    這時聽得背後雲虛子道,“哎呀呀,這位姑娘不要怪我們嘛。我們哪知姑娘個頭如此矮,這一抬腳就邁過去了,我們也不是故意的,姑娘你莫要生氣嘛。”


    “你大爺的,勞紙長得矮是自願的嗎?啊啊啊,敢戳我傷疤,勞紙跟你臭道士拚了。”


    我表情僵硬,餘光瞥過,隻見紅衣女子板斧掄起,虎虎生風,追得更緊。


    於是現在的隊形是這樣的。采草賊攜著我衝在最前麵,六師兄、雲虛子緊隨其後,紅衣板斧女子落後幾步,其餘武林人士身影漸去漸遠。


    一種不好的預感襲上心頭。這淫賊帶著我還能跑得這樣快,那武功必然是極高的,再加上後麵的紅衣女子功夫不弱,眼下唯餘六師兄和雲虛子,這樣一對一的局麵,六師兄的勝算會有多少?


    兩側林木迅疾後退,拉出隱隱的殘影。我被這淫賊以不恰當的姿勢攜著,顛得胃裏翻騰,惡心得直翻白眼,一心想著她何時才能停下來。心中叫苦連天,這位淫賊大人,你腳力未免太好了點吧。


    幾欲嘔吐,我兩眼發花,心下悲歎,自從入了江湖,每次受傷的都是我,江湖你是跟我有仇嗎?


    不知過了多久,這采草賊終於停住腳步,把我放下來。我暈乎乎,胃裏翻江倒海。“嗖嗖”幾道破空聲,六師兄他們也追過來,於不遠處落定。


    “把蒔蘿放了,我讓你們安全離開。”六師兄的聲音鎮定自若,聽入耳中,有種莫名的安全感。


    “宮盟主,真是對不住,我既把人虜來,可是不準備還迴去的哦。”女子帶著我退至懸崖邊,掩口而笑,竟無懼色,“除非……”她拉長了音調。


    “除非什麽?”


    “除非宮盟主讓小女子采一次。”她眉眼間漫上媚色,“年輕有為相貌英俊的江湖俠士舍宮盟主其誰,小女子若是能與盟主*一度也不枉此江湖一行。”


    暈乎乎的我瞬間清醒,橫眉怒目視她:“你敢?”


    女子挑起好看的眉看我,手腕一轉,寒光凜冽的匕首貼上我的脖頸,她笑吟吟望向六師兄:“這樣可愛的師妹可是隻有一個哦,若是香消玉殞豈不可惜?宮盟主可要想清楚了。”


    我憤憤然:“無恥,賤人,你敢染指我師兄,我蒔蘿必……”


    喉間一痛,餘下的話語再也說不出。


    女子言笑晏晏:“我數十下,宮盟主若是沒有滿意答複,可別怪我心狠手辣哦。”


    我心中悲憤,瞪圓眼睛望向六師兄,表達我寧死也不能讓他受侮辱的決心。可惜六師兄隻淡淡掃我一眼,便不再看我,他眉目沉沉,似在思考。


    “一、二、三……”


    “好,我答應你。”六師兄神色不變,淡淡道,“你先放開蒔蘿。”


    女子笑得嬌媚:“宮盟主果然是爽快人。不過要我放開她,宮盟主還需再配合一下。”她努努下巴,對那紅衣女子道,“給宮盟主服藥。”


    女子不慌不忙地解釋:“這藥呢,我想盟主一定認得出,其實也不是什麽大不了的藥,服用後,一盞茶內隻需男歡女愛一場即可。除此之外,無任何毒副作用哦。”


    我頭發上指,目眥盡裂,橫眉怒視她,若目光可以凝成實質,這妖女此刻定被萬箭穿心。


    她完全無視我,望著六師兄麵上飛上紅暈,竟有幾分嬌羞:“盟主,服藥吧。”


    暗紅色的藥丸呈於六師兄麵前。怒火中燒,我覺得自己肺都要氣炸了。一想到待會六師兄要與這妖女……不行,絕不能坐視此種事情發生,蒔蘿快想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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