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嬌嬌睡裏夢裏感到自己被人抱在懷裏,處在一個微微有些顛簸的地方,她的困倦和迷茫中睜開眼來,發現四周漆黑一片,而確實身子搖搖晃晃的,在一個顛簸的事物上,她努力的睜了又睜眼,終於把眼睛睜的開了一點兒,然而並不能看清楚什麽,隻感到有顆腦袋跟自己靠在一起,一個熱熱的身體也跟自己緊緊的靠在一起,有手臂穿過她的脅下,將她攬在懷裏。


    沈嬌嬌就掙紮了一下,包裹嚴實的不知道是錦被還是什麽被抻開了一些,她“唔”了一聲,就將抱著她的人也擾醒了,攬著她的胳膊換了一下姿勢,並沒有什麽聲音,隻將她重新攬好,那顆腦袋就又靠過來,跟她靠在一起,倚著板壁,又要沉沉入睡了。


    沈嬌嬌卻在這一抻之中,神智漸漸清醒,因為她胳膊一伸,感到了涼颼颼的空氣,她穿的是睡衣。


    她在困倦中仔細聽了聽外麵的聲音,終於明白過來了,自己這是在哪裏,是在一輛車裏。


    抱著她的人,根據體感和氣息判斷,她不必用眼睛看,也能知道是崔朔。


    崔朔倒像是比她還累,偎著她,睡意沉沉。


    沈嬌嬌從微微掀動的車簾中眯眼看了看外麵的天色,漆黑一片,不管是什麽時辰,反正天還不亮呢,他這是什麽時候把自己劫到了車上呢?她在他懷裏又動了動,她打算下地來,找衣服先穿上,再——再幹什麽她也沒想好。


    她這樣的動,抱著他的人當然不能不醒,在她摸索著往地上伸腳時,崔朔就又醒了,雙手護住她的腰,他的聲音是睡眠的沙啞,低沉的道:“做什麽。”


    沈嬌嬌沒吭聲,默默的在摸索地麵,想找到除了崔朔的身體以外的落腳之處。但她的腳也就剛一觸到地麵,就又被崔朔拔了迴去,崔朔伸手將裹著她的事物又裹緊了些,聲音依然有些暗啞的道:“別亂動,地上冷。”


    沈嬌嬌就喘了口氣,在昏暗中默不作聲,半晌,又開始往外掙。


    崔朔似乎終於受不得了,他從靠著板壁的狀態坐直了身體,忽然一伸手,車內就亮了起來,原來是把照著燈的布罩拿下來了,車內頓時有了暖黃的光。


    有了燈光,沈嬌嬌終於看清了自己的狀態,果然是在車上,且是裹著錦被在車上,胳膊掙出來,穿的是睡衣,看來是被人從被窩裏直接挪到了車上,她睡得可真死,竟一點兒也沒發覺。


    崔朔也是眯了一小覺,此時雙眼也是睡眼惺忪的神色,在燈光下看,帶著幾分慵懶,他微微眯眼看著沈嬌嬌,神思還未完全聚焦。


    沈嬌嬌不看他,隻是在地上摸索,隻是踩到哪兒都冰腳的涼,她又將身上的錦被裹好了一些,方沉著臉問:“我的衣裳呢?”


    崔朔見如此問,如此作為,知道她又要有所作為了,他沒說話,眸光卻漸漸清明,沈嬌嬌又道:“我要衣裳。”


    崔朔依然沒說話,他那雙清潭一樣深的眸子慢慢凝聚了星光,那星光是很鋒銳的,他靜靜的打量著沈嬌嬌,一隻手依然放在沈嬌嬌的腰上,她還坐在他的膝上。


    沈嬌嬌被那樣的目光打量,卻因睡夢初醒,接受能力遲鈍,沒看出異樣來,依然道:“我要衣裳迴家。”


    車子行的不算很快,大概是為了平穩,車輪的聲音很有節奏的緩慢,外麵除了腳步聲馬蹄聲也沒別的聲音,車子裏很安靜,暖黃的燈光照著兩人,如果沈嬌嬌感受能力清晰,就能知道她身下的人正慢慢的變成一塊冰。


    不知道是過了多久,也許隻是一瞬,沈嬌嬌在努力聚集神思的時候,就聽到崔朔輕飄飄來了一句:“為甚非要迴去?”


    “你一個晚上都不肯和我待,是為了誰?”他又道,放在她腰上的手微微用力,隔著被子,也能令人感受到那手指的力度。


    沈嬌嬌被一捏,神智十分裏迴來了七八分,聽清了崔朔的話,頓時很生氣,因為她隻是單純的想迴去,迴到她紫堂街的下榻之處,迴到她安穩的被窩,她並不想去崔府。以前就對他的“崔府”沒興趣,更遑論現在,她完全沒興趣去跟他的“兩姨表妹”住在一個屋簷下。她自己還一攤子正經事等著處治呢。不想再分神處治別的事情,崔朔這還沒完了。


    因此她皺眉道:“你少胡說,趕緊把衣裳拿來,我要迴去,我們已經沒關係了,你少——”說到這裏“阿嚏”一聲打了個噴嚏。


    崔朔隻看著她,她掙的半隻肩膀在外麵,露在夜色的涼氣裏,燭光下看,有白皙的脖頸,柔潤的鎖骨。崔朔眼睛隻鎖在她的麵上,手上使力,慢慢將她的身子掰正了過來,他的兩隻黑眼睛裏冒著幽幽的光,臉色在燈下黑極了,他捏著她,慢慢地道:“是因為他,是不是?因為他——周子墨,是不是?”


    那目光仿佛寒芒一樣的剮人。沈嬌嬌裹著被子也覺得渾身一冷,神魂兒是徹底地醒了,一聽他提到周璋的名字,她竟有些氣急敗壞,人一氣急敗壞,未免就語無倫次,她怒目地說:“你胡說什麽?你少拉扯別人,你——”


    “你”字還沒說完,車忽然晃了一下,嘎吱一停,就聽外麵一個聲音隔著板壁稟報道:“爺,到家了。”


    崔朔仿佛沒聽到,車裏是一片凝然的靜默,空氣都仿佛凝滯不動,令人喘不過氣來,很可怕。


    沈嬌嬌和崔朔對視,夜色燭光中,就見那雙黑亮的眼睛越來越深,眸光越來越亮,慢慢地,那張清華的玉麵眉毛眼睛都立了起來,他的臉色由青變黃,盛怒的顏色堆積眼角。


    沈嬌嬌聽到他低低的說了一個字:“好。”那字是說給她聽的,因為她看到他咬牙切齒。


    “去內宅!”沈嬌嬌見他猛然一揚臉,對車外又吩咐道。


    沈嬌嬌見他這個模樣,比當日在桃園時更盛,不知道等待自己的是什麽,這幾個月來積攢出的對他的怒氣竟全有些散,她目光閃爍緊張地打量著崔朔,有些結巴地道:“崔、崔朔、你、你想幹什麽?!”


    崔朔沒有說話,他的臉色簡直黑的嚇人,他單手緊緊的卡住沈嬌嬌的身子,一手一扯,就將她身上裹著的錦被扯掉了,在沈嬌嬌驚叫之前,他伸手又從地上拿起一件厚厚的氅衣將她渾身一裹,他裹的動作也算不上溫柔,沈嬌嬌被勒的一喘,隨即感到車子似乎又一停,這次沒等外麵的人稟報,崔朔已經起身,勒著她,一步就出了馬車。


    一出來,不知道是幾更天氣,寒氣逼人,皓月已經斜到了西天,眼前是一幢巍然的宅院,比沈嬌嬌揚州的家軒昂多了,又巍然,又威嚴,透著百年之家多少代人氣質的沉澱,四望是崢嶸的簷角,簷角掛月,露出一些百年古木的樹影,一些婢女執燈在青石鋪地的大院中迎候,崔朔將她合在身上攔腰抱著,也沒用人接應伺候,大踏步的就往院中正堂的一處房舍而去。


    沈嬌嬌在他身上,似乎也忘了掙紮,腦子一片亂糟糟,感到身下的崔朔身體像鐵,她很害怕,這一怕之下腦子更不夠用,也忘記了看看可有跟來的自己人。一心隻在揣度崔朔打算怎樣對她。


    崔朔抱著她穿堂入室,一路都有微微的燈火,許多的婢女迎來等待侍候,但崔朔沒叫人,一路沉默不語,一路腳步不停地將她抱入了一個房間裏。這個房間裏也點著燈,罩著紗罩,不算很亮,看起來像一個男人自己的臥房,有華貴的書卷氣,裏麵也沒有侍女候著,崔朔抱著她一進來,後麵就跟進來了幾個,但崔朔卻迴頭命令她們:“出去!”幾個婢女立即低頭退出去了。


    這裏崔朔大踏步來到窗下的一張床榻前,將沈嬌嬌往床榻上一扔,沈嬌嬌瞬間就想起了桃園的那一夜。


    她頓時慌張起來,顧不上再想別的,忙從床上爬起來,大氅掉了,好冷,她赤腳露在外麵,披頭散發的,因緊張臉微紅,望著崔朔道:“崔、崔朔!你不能這樣子,你不能這樣對我,你……”


    崔朔背著她在解衣,動作有些粗暴,似乎嫌那身公服麻煩,玉帶被扯下,外麵那象征官階至尊的朱袍被他毫不在意的扔在地上,聽沈嬌嬌起身亂動,他裏麵的衣裳隻解了一半就轉身走了過來,將沈嬌嬌擒住,複往床上一放,他一下就壓住了她。


    沈嬌嬌沒說完的半句話被他吞進了嘴裏,他幾乎是懲罰似的噬咬她,幾月不見,他的身體似乎比之桃園更寬厚有力了,他壓住她,讓她隻有出的氣沒有進的氣,嘴又全被他堵住了,他的腿分開她的兩條穿著睡褲的腿,一邊吻著她,一邊手毫不客氣的將她的上衣扯開了。


    沈嬌嬌的臉在他身下紫了,房間裏還燃著燈,窗簾未拉,雖然有窗紙,外麵的門大概也隻是帶上了,這裏簾幕重重的,一切都不太確定,可她就這樣躺在他身下,被脫了個半裸,她努力的喘著氣,雙手推著他,趁他嘴唇滑開的空隙說:“崔朔!你快放開我!”


    這樣的話在這種時候是沒什麽用的,何況是麵對盛怒的崔朔,他此時就仿佛一個修羅,黑沉著臉吻著她,複咬了她的嘴唇一下之後一路向下,他這一碰到那些不該碰的地方之後,沈嬌嬌一下就沒用的軟了。


    她擰著腰,試圖躲避他的嘴唇,覺得自己正一步一步滑向深淵,她又氣又愧,又有點兒傷心,也不知道是為了什麽,迷迷瞪瞪中,忽然感覺有隻手滑向了她的褲子,她頓時一個激靈驚醒了,瞪著淚光朦朧的眼,拚死抬頭,望著崔朔道:“崔朔!崔朔不行……”


    崔朔的手頓住了,半晌,緩緩上行,在燭光裏,他的麵目是晦暗不明的神色,深黑的眸子望著她“為何不行?”他道,在她唇上又啄了一下,手掌揉著她的肚子,寸寸上移。


    沈嬌嬌扭臉,喘息了一口,道:“不行就是不行!”


    崔朔似乎笑了一聲,但沈嬌嬌覺得那是錯覺,因為他依然低頭擒住了她不能為外人碰的地方,一邊又噬咬又親吻的讓她渾身又亂七八糟,之後才從她身上抬起頭來,垂目望著她道:“那得求我。”


    “……”沈嬌嬌在渙散中看著他那張黑臉,咬著嘴唇不說話,丟人可以,求人的話,她說不出來。


    崔朔眸光微微變幻,看著她倔強的模樣,他的手緩緩地在她身上揉移,嘴唇就又覆了下來,滑迴原處,懲罰似的深吸深咬,沈嬌嬌短促的“啊!”了一聲,終於受不了了,她亂擰著腰肢,飲鴆止渴的說:“好,好,我依你!你、你停下!”


    崔朔並沒有停下,又親了好一會兒,讓她充分領略到了反對他的感受,這才從她胸前抬起頭來,眯著眼睛道:“肯了?”


    沈嬌嬌別著臉,咬著牙,從牙縫裏道:“怎、怎麽求?”


    崔朔似乎“嗤”的笑了一下,他抬指刮著她的臉,又在她的唇上印了一下,垂首親住她的耳垂,在她耳垂邊低低的道:“吻我。”聲音忽然溫柔。


    “……”


    沈嬌嬌沒動,也沒迴應,她很倔。不到黃河不死心。


    崔朔沒等到她的迴應,就抬起頭來,打量了打量她,隨即咬牙抬手,手指沿著她的腰側撫`摸下滑,繼而一個轉彎,握住了她的胸前,在那不可言說之處捏了她兩下,沈嬌嬌頓時挺起了身子,說道:“別!我、我答應。”她擺著身子躲著他的手,一邊心裏自暴自棄的想,反正都已經這樣了,還有什麽不能幹的。


    崔朔就停下了手,靜靜的看著她。


    沈嬌嬌把心一橫,睜開眼,就抬起了身子,親人她是不會的,她僅有的經驗也就限於崔朔主動的那些親熱,她抬起半身,見崔朔撐在她上方,唇抿著的,形狀倒是俊美的,眼睛眯著看著她。


    她咬咬牙,努力的嘟起了唇,一狠心,隻好貼上了他的唇。


    這一貼,沈嬌嬌頓時就覺得自己完全的敗了,從南方這一路北上,許多時日醞釀的戰鬥,此時敗的簡直一敗塗地,她在他唇上貼了貼,隨即離開,垂著眼皮,品嚐著失敗的痛苦。


    耳中卻聽到崔朔的聲音說:“這不對。”


    “……”她惱火的睜眼看崔朔,那目光恨不得將他吃下去。崔朔眯著眼,看不出表情。


    沈嬌嬌深吸一口氣,咬牙道:“那怎麽不對?我不會!”她險些忘記了這些時日養成的涵養,馬上就想在他身上再咬一口,隻是今日的崔朔不像昨日,懾人地讓人下不去口去。


    但話一完,她的唇就立即被崔朔含住了,他擒住她的唇熟練的撬開她的牙縫,舌尖探進去,深深的吮咂了一圈,隨即放開她,在上方眯眼道:“似這樣。”


    “……”


    沈嬌嬌胸脯起伏著,簡直沒法兒看他,末了一狠心,又挺身貼了上去,這次她先貼了帖他嘴唇中間的部位,又貼了貼左邊,又貼了貼右邊,最終學著崔朔,伸舌尖在他的唇上掃了掃,崔朔的身子似乎微微一緊繃,沈嬌嬌閉著眼,就試著撬他的牙關,她撬了兩下,見崔朔牙關緊閉,氣的她一橫心,就準備離開,剛一往迴收勢,崔朔卻忽然就張開了口,一下不但將她重新吸住,還又將她的舌尖吸了迴來,被他有力的舌一卷,吸的她“嚶嚀”了一聲,接著她就往下倒,崔朔往下跟,一下就又將她撲壓在了床榻之上。


    這次崔朔兩手交關狠狠的抱著她,唇舌探進去跟她抵死糾纏,仿佛要把她榨幹,沈嬌嬌在他身下擰,動,卻隻將兩人擰的更緊更燙。


    錦被被拉了上來,兩人的世界忽然一片黑暗,崔朔吻的她似乎永無盡頭的深長,沈嬌嬌覺得自己快被他燙化了,神魂全部散亂。身上更不知還有哪塊地方是他沒碰過的。在這種散亂的昏沉中,她感到崔朔的唇舌滑到了她的頸子裏,在她的耳邊喘了口氣,低低的威脅她道:“沈嬌嬌,你要敢給我紅杏出牆,從此我就叫你下不了床。”他說,說完,完全忘記了他那會兒答應的話。嘴唇離開她的脖頸,又一路向下起來。


    他是三更多天的時候把她弄迴了崔相府,四更多天時,才放過她,摟著她沉沉入睡,沈嬌嬌姨媽在身,卻被他從裏到外幾乎一塊地方沒拉下的全都碰了個遍。最後他放過她,兩人摟著睡的時候,她的身上就隻剩了包著下身的一塊褻衣。她覺得自己身上有些地方都被他揉腫了。此時她躺在他懷裏,兩人的氣息交織在一起,已經分不清誰的是誰的,天已亮,金紅的日光透窗而入,外麵寂靜無一點人聲,房間裏還有些暗沉,沈嬌嬌在他懷裏動了動,感到兩人的身體長住了一樣的貼在一起,被窩是很暖和,貼著他的身體則更暖和,她動了動,感到他的手還放在自己的屁股上,崔朔這個不要臉的,手是插`在她褻衣裏包著她的屁股。


    沈嬌嬌動了動,有些泄氣,兩人這算什麽呢?她剛給他下了休書,兩人現在就成了這麽一出,這到底算什麽?這樣一想她腦子就有些疼,她動來動去,崔朔有些迷蒙的醒了,他像是完全忘記了還有早朝這迴事,一醒來,感到懷中有個軟軟的身體,還在動來動去的,他猛然睜眼,垂頭一看,是沈嬌嬌那張埋在亂發中的嬌臉,他警醒的眼慢慢恢複了正常神色,隨即似乎有一瞬的怔忪,之後就慢慢地微合上眼,將沈嬌嬌往懷裏更攬緊了些,鼻腔裏發出類似撒嬌的“唔”的一聲,他的腦袋在她的頭頸邊蹭了又蹭,忽然在她耳邊說:“這是、第幾天了?……”他的手指在她的褻衣邊上滑了一滑,有些不滿。


    “……”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沈大小姐的上門婿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西渡漢唐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西渡漢唐並收藏沈大小姐的上門婿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