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王蕭諮此時已經令手下大將杜文育率領精兵五千從番禺出發進軍廬陵郡。


    最終他還是沒有選擇最穩妥的方式,和周循東西夾擊閩州,割據浙東福建和廣州,隨後徐徐向北。


    畢竟有機會殺掉韋然對於蕭諮的誘惑太大了,並且韋然不得士族之心乃是天下周知的事情,屆時韋然一死,蕭諮一唿百應,推翻蕭炬指日可待。


    浙東方麵,周循順勢進入臨海郡後,同時又兵不血忍的拿下了永嘉郡,進而向南攻克了晉安郡,兵鋒直指閩州。


    閩州刺史臧洪得知消息,一麵集結兵馬於福州用以抵抗周循,一麵派人沿海路去往建康求援。


    周循此時坐在晉安城中,不停的搓著手掌,興奮的說道:“臧洪此人竟然毫無抵抗,如今我軍已入閩州,臧洪方才派遣大軍前來,如此一來西麵空虛,通知蕭諮派軍進攻泉州,我等在閩中匯合,大事可定。”


    周循的幕僚,也是他的老師周可此時突然提醒道:“蕭諮此人剛愎自用,雖然事先已經結有盟約,但是天無二日,國無二主,我等若奉他為主,他日或有橫禍啊。”


    周循聞言內心一動,但是片刻之後搖頭說道:“如今天下姓蕭,我等唯有擁立蕭諮,方可師出有名。”


    周可聞言也是一歎,但是終究沒有好的對策。要謀反唯有拉上藩王,方才師出有名,若周循獨自為之,隻怕連浙東都走不出去,就要重蹈其父周成覆轍,被覆滅於臨海之中。


    韋然如今如常,同元淑在長沙城內,兩人攜帶數名家將,行至雅林橋時,突然有數人從橋下殺出,直奔韋然而來。


    韋然神色不變,舉劍便抵擋,這些死士個個悍勇異常,皆不畏懼死亡,韋然逐漸處於下風。


    雅林橋上行人眾多,家將雖有隨身攜帶震天怒,但是一時之間倒也施展不開。


    韋然由於還要護著元淑,故而沒法全力應戰,此時為首的兩人刺客,武功尚可,兩人前後夾擊韋然,韋然以一敵二,頓感壓製倍增。


    其中一人突然舉劍直刺韋然麵門,韋然堪堪躲過,另外一人早已計算好韋然的後退路線,直接用劍封出了韋然去路,韋然一時躲閃不及,左臂為劍所傷。


    同時附近民房之上突然出現數個刺客,手持弓箭向韋然等人射去。


    元淑毫無武功,此刻更是麵如死灰,又恐連累了韋然,在堪堪躲過第一波箭羽之後。


    元淑看向下方河流,選擇直接跳了下去,為了不讓韋然分心,竟然都沒有出聲。


    韋然迴過頭剛好看到元淑投河,韋然頓時大驚,伸手去拉卻隻扯下一片裙擺,韋然此刻著急萬分,元淑不通水性,雖然此河水流並不湍急,但是若不及時救援,元淑必死。


    可恨這些刺客擋住了韋然的去路,韋然此時已經怒火中燒,令剩餘家將拿出震天怒,隻見家將結陣,將背上盾牌卸下,掩護同伴,後麵家將則從盾牌後拿出震天怒,迅速安好箭支,頓時數箭齊發,樓頂上的刺客躲閃不及紛紛墜下房屋。


    其中一個家將趁此機會跳入河中,打算去救元淑。


    但是跳入河中之後發現元淑早已被水衝下下遊,於是連忙向下遊遊去。


    韋然此時手持太平劍,招式狠厲,用自己的身體硬吃了刺客一劍,隨後一劍將第一名劍客梟首。


    原來韋然內有蕭炬禦賜的玉衣,雖然刺客的劍穿透玉衣刺中了韋然,但是被沒有刺入太多。


    隨後一名劍客看同伴已死,悲從中來,攻向韋然大有玉石俱焚之勢,韋然見招拆招,劍招大開大合,打的另一名劍客毫無還手之力,隻能不停的防守,突然韋然找準機會,一切直揮麵門,打落刺客頭巾,竟然是個女子,同時劍在女子臉上留下一道箭靶。


    與此同時韋然的家將震天弩已經用盡,屋頂上的弓箭手頓時又探出頭來,沒有理會韋然家將,對準韋然又是一陣齊射,韋然見狀,從地上抓住一具屍體,擋在自己身前,但仍是有箭支射到韋然身上,韋然大腿和手臂皆中箭。


    女刺客見狀毫不猶疑向韋然殺來,韋然此時已經退到了橋邊,看到女刺客一劍刺來,韋然用手抓住來劍,頓時左手鮮血直流,此時又一輪箭雨而來,韋然用力將女子之劍往前一拉。


    此時女刺客已經能夠看到韋然清澈但是憤怒的眼睛,隨後韋然用女子之身軀擋住箭雨,家將此時已經舉起盾陣而來,將韋然護在中央。


    橋上如今還有十餘名殺手,但是見領頭之人已死,紛紛不知所措。


    蕭義此時已經帶人趕來,殺手見狀紛紛想要撤退,韋然此時撤開盾陣,令家將抓活口,但是就在這關口,一隻狼牙箭直朝韋然而來,正中韋然胸口,巨大的衝擊力使得韋然直接被從橋上射到河中。


    狼牙箭乃是軍中為了射殺地方大將而製的特種弓箭,勢大力沉,就算身著重甲也得重傷,韋然並未著重甲,雖然在中箭的時候有意識的想要減輕衝擊力,但是距離近,速度快,韋然已經反應不急。


    蕭義此時帶領的親衛已經控製住了刺客,同時也在附近樓房之中抓住了幾個未來得及撤走的弓箭手。


    韋然家將也找到了已經陷入昏迷的元淑,但是幸而元淑雖然不通水性,但是水流並不急,家將沒遊多遠就救到了他,但是家將身著鎧甲,吃力的將元淑舉了起來,但是已經渾身脫力,顯然無力將元淑送到岸邊。


    關鍵時刻,河邊人群中有人跳入河中,接過了元淑,隨後拉著家將想要一起遊到岸邊,但是家將掙脫開了手,說道:“此乃秦公夫人,我已力竭,動彈不得,壯士救走我家夫人即可。”


    隨後家將緩緩沉入河底,此家將乃是韋然從北朝帶到南朝的老人。


    當初共有八人,如今隻剩下了五人。


    蕭義此時正在岸邊令人去河中打撈韋然,不多時,士兵便將韋然撈上了岸,此時韋然渾身受傷十餘處,狼牙箭更是直接令韋然昏死過去。


    幸而有蕭炬給的玉衣,狼牙箭並未射穿韋然。


    但是解開韋然的衣服後,卻發現玉衣已被射穿,狼牙箭射入韋然體內已竟然有三公分。


    崔誥此時說道:“必須立刻拔出狼牙箭,給秦公止血,不然秦公必死無疑。”


    “需要軍醫前來,狼牙箭不似普通箭,此箭已經投骨,貿然拔出,也是萬難。”蕭義急忙勸道。


    崔誥此時卻沒有管,隨後仔細觀察著狼牙箭,抓住箭羽,隨後令蕭義按住韋然,強行將狼牙箭拔出。


    昏迷中的韋然麵色突然極度痛苦,但是還是未曾醒來。崔誥仔細看著狼牙箭,隨後說道:“此箭幸好沒毒。”


    此時蕭義已經親自給韋然開始止血,現在這種情況,任何人他不能信任。


    隨後蕭義將韋然抬迴府內,韋然剩餘家將則是在不遠處找到了被救到岸上的元淑,此時元淑已經衣衫簍縷,手臂上的虎頭印記已經顯露出來,正是北秦皇室專屬刺青,一頭咆哮的猛虎。


    崔誥和蕭義此時也已趕到,但是看到韋然剩餘的幾個家將目瞪口呆的看著昏在岸上的元淑,於是兩人慌忙上前查看,崔誥說道:“還愣著幹什麽,速速找衣服給夫人蓋上,抬迴府中。”


    但是幾個家將仍舊呆立在原地,崔誥和蕭義此時才順著目光看去,兩人自然看到了元淑手臂上的刺青,蕭義也是大驚失色,崔誥倒是不動聲色,隨後說道:“先將夫人抬迴府中。”


    眾人這才反應過來,隨後崔誥對著蕭義說道:“湘王可看到了什麽?”


    蕭義此時反應過來說道:“本王什麽都沒看到。隻看到了昏迷的秦公夫人。”


    崔誥點了點頭,隨後說道:“猛虎咆哮,元氏專屬。元氏直係族人,右臂上皆會刺有兇猛虎頭。元氏旁係族人,則是在右臂上刺一頭幼虎。”


    蕭義沒有說話,此刻他不知道說些什麽。也不知道崔誥為什麽要和他說這些,身為南齊宗室,北秦宗室的特征他當然知道。


    他萬萬沒有想到秦公二夫人李晚晴居然是北秦皇室,而且還是直係族人。如此年輕,唯有元見之女。


    這也是為什麽韋然的幾個家將會目瞪口呆的原因,因為他們都是韋府的老人,自然也知道北秦皇室的傳統,一時之間呆立當場。


    崔誥隨後叫來救起元淑之人,此人是一個中年男子,是個漁夫,頗通水性,偶然路過,故而救之。


    崔誥細細的看著他,隨後歎了一口氣,說道:“這位壯士可去湘王府,領取一萬兩銀子。”


    一萬兩銀子,讓此男子也呆住了,需知尋常百姓一年都賺不到三十兩銀子。


    看著拘謹的男子,崔誥說道:“你救下的是我們秦公之最愛,此情義本不是用金錢可以衡量的了,你可以放心手下,如果你想去軍中入職,我們也定會為你開路。”


    說完這句話後,崔誥就趕緊去往了湘王府中。


    此時元淑已然醒轉,身邊是柳韻在服侍。


    當初韋然給元淑買了幾個婢女,有幾個有了意中人,被元淑許配了出去,趙姨留在府中照顧韋然母親,此番出門隻帶著柳韻。


    元淑此刻十分虛弱,但還是急忙問道:“老爺呢?”


    在侍女和下人麵前,元淑都稱韋然為老爺。


    “老爺。。。他。受了重傷,還未醒來,但是性命無虞。幸而崔公子果斷拔出了狼牙箭,不然後果不堪設想。”柳韻也沒有隱瞞,如實告知了元淑。


    元淑當即就要起身去看韋然,但是發現自己連起身的力氣都沒有。


    柳韻勸道:“夫人還是先保重自己的身體,夫人會府的時候衣衫簍縷,身上隻蓋了一件軍衣。”


    柳韻突然又打趣道:“奴婢伺候夫人多年,夫人從未讓奴婢服侍過夫人洗澡。是不是怕奴婢看到夫人手臂上的刺青啊。奴婢也沒想到,夫人看上去如此溫柔,卻喜歡刺這樣的虎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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