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怎麽知道孫泰今晚一定會逃跑呢?”軍營之中,羊坎疑惑的向韋伯問道。


    就在不久之前,韋伯通過蕭炬傳達的一些列命令,字裏行間都表露出今夜孫泰必逃。


    “會稽郡如今人心思變,臨海郡兵又不能至,困守孤城遲早要完。今夜是孫泰突圍的最好時機。”韋伯閉著眼睛,悠然的喝著茶。


    羊坎頓時有一種錯覺,眼前坐著的不是一個隻跟著兩代定南候的普通管家,仿佛在麵對一個曾經指揮過千軍萬馬的元帥。


    “羊將軍,孫泰必從西北方向突圍,將軍需要沿路設伏,務必將孫泰趕往青林渡方向。”韋伯此時睜開雙眼,盯著羊坎:“戰事應該速戰速決,我這幾日分析種種,總覺得哪裏不對。盡快結束此間戰事,然後羊將軍好速迴合肥。”


    大齊開皇二十一年冬,北秦昭陽公主和南齊楚王蕭巒在建康大婚。


    百官盡皆恭賀,陸苛為首的南方士族尤為熱烈。


    陸苛誌得意滿的迴到府中,剛進府門,突然就有心腹湊上來說道:“大人,北邊來人了。”


    陸苛頓時警覺起來,隨後謹慎的看向周圍,問道:“人在哪裏?”


    “在您書房之中。”


    陸苛隨後快步向書房走去,推開門但見屋內坐著一人,趕緊關上門後。“是何人派你來的?”


    “陸相,我家趙大人特讓我來看望陸相。並給陸相送一些禮物。”


    隨後隻見那人用手指了指地上的箱子,陸苛打開一看,竟全是金銀財寶,價值不菲。


    看到陸苛貪婪的目光,來人不禁露出鄙夷之色,隨後說道:“合肥之事,何時可行?在下來建康已有兩日,已經探聽到南邊叛軍即將被剿滅,羊坎很快就要領兵迴合肥了。”


    陸苛說道:“就在這兩日,不過你們趙大人可是答應過我的,他日若需要貴國幫助,貴國也不可推辭。”


    “那是自然,為了表示誠意,我們不是已經先將昭陽公主送來了。”


    送走了來人,陸苛隨後找來心腹說道:“跟緊那個人,看他下榻何處。一定要讓他安全離開建康城。”


    隨後陸苛在書房沉思許久,喃喃的道:“與虎謀皮啊。”隨後便拿出一張紙,略微寫了幾個字隨後喚道:“來人,送往合肥,交到丹陽軍的李將軍手中。”


    建康醉江南之內,妙香正在客房內神色不安,突然房門被人打開,正是之前出現在陸苛府中之人。


    那人對著妙香說道:“韋公子如今還在南方征戰,我不方便在此久留,要即刻返迴北方向趙大人複命,妙香姑娘就在此地小住等待韋公子迴建康即可。”


    妙香突然問道:“趙大人奉命要把我送給陸苛,如此陽奉陰違不怕被怪罪嗎?”


    “姑娘多慮了,同行之人已經沒辦法再向朝廷複命了。”那人隻是微微一笑,隨後便快步離開了房間。


    夜幕降臨,會稽城士兵懶懶散散的守在城樓之上,看著城下的朝廷軍隊,不由的都在竊竊私語。


    會稽城中的幾個士族,則是將家丁和私兵聚於一處。


    “謝老,確定要動手嗎?”屋內則是有幾個衣著華麗之人正在商討。“下午被斬的皆是臨海郡兵,已無援軍,我等助紂為虐,如果再負隅頑抗,才是真正的滅頂之災。”


    “也是,如今朝廷兵盛,士兵們也毫無戰心。孫泰個廢物本以為能有點用處,不想如此不堪一擊,被個十五歲的娃娃碾著打。”


    正在這時,突然有家丁急匆匆的衝了進來。


    姓謝的老者看了一眼後罵道:“那麽急幹什麽,別走漏了風聲。”


    “不是啊老爺,孫泰打開西門帶著自己的親信隊伍跑了。”下人慌忙告知道。


    屋內眾人頓時一驚,彼此互相看了一眼:“眼下如何是好。”


    突然又有人來報:“城外喊殺聲震天,有大隊人馬向孫泰方向追去了。城外朝廷軍隊已經向我們逼近了。”


    眾人對視一眼,隨後姓謝的老者說道:“那還抵抗作甚,打開城門,我等出城投降,或可保全性命。”


    隨後眾人便打開會稽城門,向朝廷投降。


    羊坎率軍進城,至此會稽全郡光複。


    “來人,將城中士族不論老少盡皆下獄,等太子迴來商討如何處置。”羊坎冷冷的說道。


    而孫泰此時如同驚弓之鳥,剛從城中逃脫,就被朝廷軍隊追殺。


    行至大路時發現已經有部隊等候在此,無奈之下隻能率領人馬往青林渡方向而去。


    但是去往青林渡的路上孫泰越想越心驚,停下馬來對張貴說道:“我怎麽感覺他們是故意把我們趕到這條路上的?”


    張貴此時渾身也已被鮮血浸透,身上多處負傷。看向身邊的親隨說道:“大王不用管那麽多了,此刻已經無法迴頭了,身後都是追兵啊。”


    正在此時,兩邊突然有伏兵殺出,孫泰沒有辦法隻好繼續縱馬前進。張貴率領剩餘部曲拚死抵擋。


    孫泰一路衝殺,天亮時分終於趕到了青林渡。此時孫泰身邊隻剩下張貴和數十個親信,並且人人帶傷。


    孫泰連忙令人尋找船隻準備入江,但是卻發現連一艘船都找不到。


    孫泰無奈,剩餘眾人在江邊抱頭痛哭。


    孫泰看到眾人模樣,心中也是一陣哀嚎,苦笑道:“真沒想到起事僅僅月餘,就到了如此地步。”


    就在此時,孫泰就看到有人從身後樹林中緩緩走出,看到來人年紀輕輕,相貌不凡,身著銀甲,手持長槍,腰懸利劍。孫泰了然:“想必廣陵郡公已經等待孫某多時了。”


    韋然慢慢的向孫泰走去,看到眼前披頭撒發,身穿天師道袍的老者說道:“沒錯,本公是在此等候多時了。還以為你堅持不到青林渡。”


    張貴此時提刀將孫泰護在身後:“休要傷我家大王。”


    “本公聽說張將軍甚是勇猛,作戰時候也是萬人敵,一時之間竟有些技癢。”韋然笑著說道。


    張貴一聽,心中盤算許久,便說道:“郡公可願與我獨戰,我若勝之,郡公就放我等離開。”


    韋然眼睛死死的盯著張貴,麵上表情變的極為奇怪。隨後韋然大笑道:“張將軍你在說笑嗎?如今我占據優勢,為何要答應你這無理要求?本郡公又為何要以身犯險呢?”


    韋然隨後說道:“張將軍我念你是一員猛將,你自盡吧。本公留你全屍。”


    隨後韋然高舉左手:“弓箭手準備。”


    孫泰此時大聲喊道:“郡公且慢,你不想知道是誰在背後支持我嗎?你放過我,我將書信給你。”


    “什麽書信?誰的書信?”韋然突然來了興致。


    “丞相陸苛給我的書信,讓我從海上出兵,他派人暗中支持我,讓我在南地掀起風浪。”孫泰此時為了保命急急的說道。


    “你為何會和陸苛有書信往來?”


    “我等本就是陸可豢養的鷹犬,說是海盜其實是南方士族的私兵。沒有我們,士族又怎麽有借口豢養私兵,當地士族把持的郡縣又有何理由截留賦稅。”


    “難怪那些城中大族幾乎毫發無傷,那你為何又殺了謝炳?”韋然突然好奇道。隨後又慢慢向孫泰靠近:“謝炳乃是會稽郡守。”


    “謝郡守並非是我們的人,隻是被家中族老脅迫。政令都不能出會稽城。我占領會稽的時候謝炳已經被謝氏族人控製起來了,後來謝炳打算逃出城去報信,不得以才殺之。”孫泰事到如今,也就全盤拖出。


    “那為何有傳言說謝炳不守城,說請鬼兵附體。讓他被人貽笑大方。”韋然喝問道。


    “謝炳確實是天師道五鬥米教的信徒,謝家為了維持自己在會稽郡的影響力,所以編造此謠言汙蔑謝炳。”


    “你和陸苛的書信如今在何處?”


    “書信就在我身上,我願將他獻給郡公,隻求郡公放我等離開。”


    而此時的張貴已經麵如死灰:“大王,我等飽受士族壓迫,過著朝不保夕的日子,你說要推翻南方士族,讓我等百姓真正過上好日子,我等才和你舉事。你如今竟然說你是士族的鷹犬。”


    想到此處,張貴仰天長笑,隨後舉起到便往自己脖頸上砍去。韋然早有預感,隨後丟出手中長槍,一槍震飛張貴舉在空中的鋼刀。


    張貴楞在原地,韋然拱手道:“我敬張將軍是條漢子,你走吧。”


    “天下之大,我等叛逆又以何處為家。”張貴淒涼道。


    “太子早有意削弱士族,隻是如今時候未到,如果張將軍不嫌棄,可入我太子衛。將來太子殿下登基,定還三吳之地一個朗朗乾坤。”韋然看著張貴,笑著說道。


    張貴思索再三,令親信將武器放下,隨後離開了孫泰走向韋然。


    陳大眼當心有詐,慌忙率人馬圍在韋然周圍。


    韋然微微擺手說道:“士以誠信待人。”


    張貴心悅誠服,跪在韋然麵前說道:“郡公如果不嫌棄,張貴願為郡公帳下一小卒。”


    韋然急忙將張貴扶起,隨後韋然走向一個人孤零零站在江邊的孫泰:“書信交出來。”


    “郡公得先放我上船,我便將書信給你。”孫泰倉皇後退,隨後顫抖著說道。


    突然間劍光一閃,孫泰人頭落地。韋然在孫泰身上不停的摸索,最後摸到了一封書信,韋然笑道:“糊塗,殺了你書信也是我的。”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從北朝世子到南朝國士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病態的老年人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病態的老年人並收藏從北朝世子到南朝國士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