韋智險些跌落馬下,隨後傳令道:“讓陳奇將軍來。”


    不多時,水軍統帥陳奇快馬趕來:“候爺有何吩咐。”


    “陳路將軍五千騎兵在合肥東寨全軍覆沒,合肥守軍目前正在圍攻高將軍,你可知曉。”


    “末將也是剛剛才得知。”陳奇說道:“不知侯爺打算如何安排。”


    “如今敵方形勢不明,但是高將軍又不能不救。如果我軍真有奸細,想要圍殲高將軍所部兩萬兵馬,同時又要在路上設伏於我,以合肥現有人馬必然不夠。我現在命令你率水軍向南而下,沿肥水登陸,直取合肥東寨,攻取東寨之後直接放火燒掉東寨,然後迅速沿水路撤退。”


    “末將遵命。”陳奇領命而去。


    “給鎮守壽春的李恪傳令,令他從壽春守軍在調撥兩萬,接到命令之後火速從壽春出發,在合肥退往壽春的官道設伏,隨時準備接應。”


    “傳令鄭將軍,令他率1000騎兵火速去往高將軍包圍圈,若是路上遇到伏兵不用管,直接衝過去,若是道路被堵塞就立刻後退,南齊軍團應該是想伏擊我們的主力步兵,若是能到高將軍所處戰場範圍,不用多管,分兩隊掩殺進去給高將軍撕開一個缺口,讓他們繞過合肥城和宇文將軍部匯和。”


    “傳令宇文將軍,佯攻變實攻,探一探合肥南寨的兵力,若感覺合肥南寨兵力不足,直接進攻南寨,一樣焚寨而去。”


    “傳令所有將士,現在有擅自離陣者,直接斬。”


    韋智發布完所有命令之後,冷冷的看著合肥方向。


    數日之後,長安朝堂之上


    “啟稟殿下,今日傳來淮北方向軍報。”大殿之中,丞相閔觀說道。


    “前線戰事如何?”大殿之上,代政的太子元稹急忙問道,


    “定南候所部數日前夜襲合肥失敗,陳將軍所部五千人全軍覆沒,高將軍兩萬人隻有三千餘人得還,宇文將軍未能拔掉合肥南寨,和高將軍合兵一處而還。”閔觀緩緩說道。


    “這是前所未有的大敗啊,定南候此戰指揮不當,理應給予重罰。”


    “定南候丟我大秦國威,短短數日之間接連損兵折將。”


    朝堂之上議論紛紛,太子元稹也是焦頭爛額,這時閔觀說道:“但是定南候突出奇兵,由水路進攻了合肥東寨,一舉摧毀了合肥東寨,讓合肥犄角之勢斷裂,微臣認為此時如果定南候穩紮穩打,包圍合肥,我軍未必不能攻克合肥。”


    元稹點了點頭:“軍旅之事還是需要各位愛卿多費心,閔相國看應該如何是好。”


    閔觀心裏輕蔑的一笑,嘴上卻說道:“殿下先安排禦史去往定南候處進行犒軍,讓定南候不必氣餒,繼續圍攻合肥,如今合肥犄角之勢已破,圍城戰定南候向來得心應手,兩年前壽春城號稱堅不可破,不也被定南候攻陷了。此次定南候立功心切,輕敵冒進,想必也是一時疏忽。”


    此時長安城內到處流傳著流言蜚語,說定南候韋智好大喜功,輕敵冒進,導致大秦直接損失了接近3萬兵馬,其中包括5000精銳騎兵。


    一時間長安百姓紛紛氣憤不已,矛頭直指定南候府


    合肥城外


    韋智看著高大的合肥城牆,也是毫無辦法。


    數日前的較量,雖然摧毀了合肥東寨,但是也讓韋智看清了如今合肥不是自己所能攻破的,本來按照韋智的想法,應該直接退迴壽春在做準備,但是一封詔書卻讓韋智直接頭疼,讓他繼續圍攻合肥,務必要攻克。


    距離接到朝廷的詔書到現在已經過去了十天,炎熱的天氣讓士兵苦不堪言,攻城的氣勢也是一天比一天弱,反觀合肥守軍,以逸待勞,輪流休息,韋智已經明確的感覺到了戰士的戰意已經嚴重不足。


    韋智迴身向營帳內走去,身後仿佛留下了無窮的歎息。


    長安城丞相府


    “父親今日為何如此開心。”今日一下朝,閔世川就趕忙找到了自己的父親閔觀,但見閔觀喜形於色,不免詫異。


    “為父之計如今已經成功一半了,焉能不喜?”閔觀在書房裏,奮筆疾書。隨後又拿出一封書信,對比了一下,隨後將兩封書信丟給閔世川:“我兒看看,這兩封書信可看的出區別。”


    閔世川死死的看著兩封書信,不由的感慨道:“兩封書信字跡一模一樣,孩兒難以分辯。”


    閔觀不由的笑道:“如今韋智騎虎難下,殿下命他猛攻合肥,但是如今戰士將意不足,我又以天氣炎熱陸路緩慢為由,拖延了糧草的時日,軍心思變,韋智怕是隻能罷兵迴壽春了。”


    閔觀隨後說道:“按照為父原來的計劃,韋智應該穩紮穩打最後被困在合肥,但是他不想在這個天氣作戰,於是冒險嚐試偷襲合肥外的兩座營寨,一旦被他偷襲成功,合肥變成孤城,他們隻需要以逸待勞就如同當年攻陷壽春一樣。要是偷襲不成,他也可以借口上書罷兵。果然是一代名將。”


    閔世川看著眼前對韋智讚不絕口的父親,也是一時之間蒙了頭,但見閔觀看著地圖說道:“但是誰想到,南人在韋智軍中竟然有間諜,這是為父沒有想到的,但是也恰恰是畫龍點睛之筆,韋智雖然偷襲營寨反被設伏,但是他居然反咬一口,趁機拔掉了位於肥水的東寨,”隨後閔觀一指地圖上的位置,“川兒,這下本來一個可以退兵的理由,卻變成了繼續作戰的借口。韋智占據肥水沿岸紮營,並且在兩岸之間建立起浮橋,進可攻退可守,連為父也不得不慶幸,假如真換做之前在秋收之後進攻合肥,那麽說不定還真讓他成功了。”


    “可是父親說要讓韋家徹底覆滅,如今就算韋智攻克合肥不利,引兵退迴壽春,這也不是抄家滅族的罪啊,而且目前朝內將領也沒幾人可以代替韋智鎮守淮河前線。韋智並不會受到多少影響”閔世川急忙說道。


    “所以我今天向殿下進言,再次派出禦史去勞軍,並且限韋智在一個月內攻克合肥,不然就將其軍法從事,換人接替淮河防務。”閔觀笑著說道:“殿下雖然年輕,但是並不愚笨,自然知道韋智對兩淮防務的重要性,起初自然是不肯,但是我說這隻是為了讓韋智加緊攻城。實在攻不下在退迴來,罰點俸祿斥責一番,也就算了,於是殿下就同意了這封詔書。”


    但見閔觀說道:“有這封詔書在手,韋智即將入套,我讓你在長安城找人傳播的消息你傳播了沒有。”


    閔世川點點頭:“已經按照父親的意思去做了,但是父親為何要自汙呢?現在長安百姓對父親怨恨很大,孩兒都不敢隨意出門了。”


    閔觀轉過身,沒有迴答這個問題。而是拿起了桌上的兩封信,不停的比較之後,自語道:“韋智啊韋智,不知道事情發生之後,你會如何自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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