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稍令曹操振奮的是,張遼孤身犯險,深入虎穴,不戰而屈人之兵,逼使陳蘭、梅成率廬江叛軍投誠,總算拔去了揚州腹部的一根刺。


    孫十萬孫權統兵十萬進攻合肥,幸得張遼足智多謀,神勇殺敵,致使江東軍死傷數萬,還差點殺了孫權,立下蓋世奇功。但是己方也死傷不少。


    好事還有,就是號稱天下第一智謀之士“冰鏡”司馬徽率王粲、司馬芝、龐山民、蒯祺、傅巽、劉先、裴潛、劉廙一幹名士來投,令曹方士氣大振。


    曹操精神大好,興奮異常,馬上對司馬徽封官進爵,封為中軍師、關內侯,原中軍師荀攸轉任後軍師。這是對荀彧不支持其稱封公稱王的警告,同時扶植司馬氏一族,對荀彧為首的汝穎派形成製約。


    然而曹操總是隱約地感覺到司馬家族出身王族,另有所圖,因為其先祖司馬卬項羽被冊封為殷王,建都朝歌。特別是對那個狼視鷹顧的司馬懿,曹操總感覺他陰測測的,所謀者大,十分怪異討厭。但司馬懿工作兢兢業業,恭謹低調,勤勉負責,表現得無懈可擊。特別是當年征辟其為官時,司馬懿卻稱病臥床七年,派人盯了七年卻未發現任何可疑之處。饒是如此,曹操還是對司馬懿將信將疑,認為其積心處慮,故意裝逼,幾次欲殺之。轉念一想,怕錯殺好人,被人議論,寒了天下名士高人之心。何況司馬懿整整大了曹丕八歲,就算他比曹丕活得久,難道曹丕的孫子還活不過他?


    令曹操心煩的還有紛紛擾擾的家事,老婆多兒女多,爭風吃醋雞毛蒜皮的事也多,令年老力衰的他漸感吃力。


    曹丕、曹植、曹彰為爭儲的事各據一方,明爭暗鬥,互不相讓。其中曹丕獲得汝穎集團的支持,曹植、曹彰顯然隱隱成為譙沛集團的首領。為了平衡他們兄弟的關係,也是鍛煉他們的能力,曹操封曹丕為五官中郎將、副丞相,統率校事衛;曹植為臨淄侯,統率幽冥衛;曹彰為驍騎校尉,跟隨並州刺史梁習防衛北疆,抗擊諸胡。


    令曹操頭疼的還有夢中“五馬爭槽”的馬騰、馬超、馬岱、馬休、馬鐵家族,雖然軟禁了馬騰、馬岱、馬休、馬鐵及其兩百多口家眷。但是馬超還有兩萬精銳的西涼大軍屯於槐裏,與韓遂及“旗本八旗”侯選、程銀、楊秋、李堪、張橫、梁興、成宜、馬玩勾勾搭搭,與羌人眉來眼去,憑借超強勇力和出色武藝被羌人冠為“天將軍”。馬超等西涼勢力的桀驁不馴,讓曹操如芒在背,十分忌憚,欲除之而後快。


    正在曹操胡思亂想,思緒一團亂麻之際,左右忽報曹丕求見。


    見到曹操,曹丕趕緊跪下,恭恭敬敬地稟報道:“相父大人,兒子有急事奏報。”


    曹操淡然道:“丕兒,有話起來說。”


    曹丕站立一旁,垂首恭謹道:“前者,荀彧對相父晉升國公封地建國之事不僅不熱心,反而態度冷淡,十分不喜,甚至持反對態度。可見其仍忠於那垂暮之漢室,對相父是悖逆不道啊。不如速殺之。”


    曹操一怔,瞪了一眼曹丕,怒道:“休要胡言!你可明白,為父能有今日,文若功不可沒,居功甚偉!你如此不知深淺,竟敢胡言亂語。”


    說到激動處,曹操霍然站起,走出室外,眼睛炯炯有神,直視遠方,仿佛迴到了昔日的風火歲月,意氣風發道:“丕兒,為父且問你,這萬裏錦繡千裏江山是如何來的?”


    曹丕呆了呆,想了想,低聲道:“當然是相父帶領一班文武大臣拚死搏來的。”


    曹操目光深邃,沉聲道:“初平四年,你祖父被徐州陶謙部下劫財害命,為父身為兗州牧,親率大軍興兵報仇。不料後院起火,陳宮聯合張邈兄弟作亂,迎呂布為兗州牧,吾手裏僅剩鄄城及範縣、東阿三地,分別在司馬荀彧、壽張令程昱、東郡太守夏侯諄把守,形勢十分危急。幸得荀彧在後方統籌調度堅守,否則就要成為喪家之犬了。後來也是荀彧獻計才戰勝呂布征戰,才具有兗州這個稱霸天下之根本之地。在要不要迎獻帝定都許昌的問題上,諸人皆眾口一詞,予以反對,怕成為天下諸侯的眾矢之的。唯有文若竭力進諫,提出了挾天子以令諸侯這一撼古震今的謀略,為父始被封為大將軍、武平侯,一躍成為大漢執政之首席大臣和最有實力的諸侯。吾便擁有了奉天子以令諸侯的戰略優勢,為戰勝袁紹為代表的眾多強大諸侯,一統天下奠定了堅實的基礎。不僅如此,荀彧還善於舉薦人才,舉薦了戲誌才、郭嘉、荀攸、鍾繇、陳群、杜畿、司馬懿等傑出大才。”


    隨後,曹操語重心長道:“說這麽多,就是讓你明白,荀彧就是吾之子房、首席戰略家和第一謀士。如果沒有文若的居中持重,傑出的調度籌劃,以及驚天謀略,安有曹操今日!”


    曹丕裝作恍然大悟的樣子,道:“那如何處置荀彧?請相父示下。”


    曹操皺了皺眉頭,來迴踱步了幾下,停下道:“荀彧既是當世大儒,儒宗掌門,本身學識淵博,武功高強,威望素著,手下又有君子六劍高手,弟子眾多遍於天下,勢力不容小覷。荀家乃穎川望族,樹大根深,叔伯兄弟子侄家族人才及門生故吏多如牛毛,散布宇內。再加上其又兼是穎川派之首領,穎川派雖然支持你,但牽一發而動全身。殺了荀彧就會引起政局動蕩,劉備、孫權等心懷不軌之人正好混水摸魚,趁機作亂,到時內憂外患,局麵將一發不可收拾。”


    曹丕聞言,臉色煞白,聲音稍微顫抖:“那如何處置?”


    曹操道:“不能殺!至少現在不能讓他死。最好的結果是不戰而屈人之兵,讓他迴心轉意,自覺地臣服,支持我們曹家大業。多麽堅強的人都有弱點,隻要找到突破口,此事就迎刃而解。對了,上次你曾獻計,說捉拿文若外甥林川,可曾捉到?”


    曹丕聞言色變,跪拜在地:“本來已經抓住荀櫻和林川,但卻不知怎麽一會事,被其逃脫。實在可恨。”


    曹操大怒,斥道:“真是一群廢物!幾歲的小孩都抓不住,養他們何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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