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被告的法庭或許是不可能的,但曾經發生過。


    鄭秀敏領著我出了小樓,在一名武警戰士的帶領下,我們乘上了一輛軍用吉普車便離開了療養院,順著山道前行,我發現這條山道不是下山的,而是上山的,吉普車載著我們正往山頂駛去。看到車窗外的雲海旭日,我登時驚訝和質疑。


    吉普車在一團白雲旁停下,我當即向鄭秀敏質問:“這不是下山的路啊?”


    鄭秀敏抬腕看了表,迴答:“誰說我們要下山了?”


    我就疑問:“可不下山,我們如何趕迴洛陽去呢?”


    這時天空傳來了巨大的轟鳴聲,吉普車司機就叮囑我們道:“快關閉車窗,飛機要降落了!”


    在巨大的氣流下,這團白雲迅速被吹散,前麵露出了一座平坦的停車坪,不過當中卻畫著一個巨大的“工”字。


    原來是一架直升飛機,這架飛機降落後,並沒有熄滅發動機,而是對我們鳴了笛。


    鄭秀敏拉開吉普車門,對驚訝的我道:“該走了!”


    我跟在她身後頂著巨大的氣浪來到直升飛機艙門口,裏麵一名戰士跳下,對我們行禮,鄭秀敏迴禮。


    他們倆很輕鬆的就躍到了機艙內,我被這名戰士拽上了機艙內,關上艙門後,他就對駕駛員道:“可以起飛了。”


    我是第一次乘飛機,心裏充滿了激動和緊張,座椅上的鄭秀敏背靠著艙壁,正在閉目養神。


    這名戰士很瘦,一臉剛毅,穿著訓練用的迷彩服,用豫東口音向我問道:“你就是袁大夫吧?”


    我點頭迴應,他繼續道:“我是你們的護衛,名字叫朱建房,負責保護你的安全。聽上級說你是一個了不起的重要人證,所以我們才會派直升飛機接你們趕迴洛陽。”


    在機艙內,我想要看看外麵的風景,不過這架直升飛機的機艙卻是全封閉的,隻能看到駕駛員前麵的天空。


    我也靠著椅背,開始閉目養神。


    很快駕駛員就對我們道:“大家坐穩,抓好扶手,飛機準備降落了。”


    我忙睜開了眼睛,這飛機的速度就是快,也不知道用了多長時間便從信陽趕到洛陽?待飛機降落停穩後,朱建房率先拉開艙門,跳了下去,我看到外麵停著一輛黑色的越野車。前麵的車窗搖下,露出了一個帶著墨鏡的司機。


    這名司機亮出了證件,經過檢查核對後,朱建房把證件還給司機,轉身對我們道:“鄭中士,確認無誤,可以下來了!”


    鄭秀敏一把我從機艙內推了下來,害得我急跑了兩步才穩住身體。


    從直升飛機到這輛越野車之間,我如同一名疑犯似得。


    坐入車內後,鄭秀敏立刻下令:“先去青山康複醫院!”


    司機當即應了,一踩油門,越野車載著我們迅速往市內駛去,不過很快又駛出了洛陽市,來到東南方,經過牡丹江大橋,駛入了一座不知名的山道上,在一座高牆鐵門外停下。


    我從未來過這裏,不過我看到鐵門旁的牌子上標著“青山康複醫院”。


    鄭秀敏對朱建房道:“你留在車內等後我們!”


    朱建房便擔心:“鄭中士,你們真的不需要我保護嗎?”


    鄭秀敏已經打開車門,對我道:“袁大夫,下車!”


    我戀戀不舍的下了車,跟著她來到大鐵門前,然後叫門。


    門洞打開,裏麵一個人質問:“什麽人?證件和介紹信拿出來!”鄭秀敏亮出了軍官證,對裏麵這人道:“我是軍區醫院的鄭秀敏中士,奉上級之命特來察看兩名病人的!”


    我還沒有來得及思考,鐵門就打開,鄭秀敏領著我走入。


    身後的鐵門又迅速關閉,我感覺進入了一座監獄內,這裏的空氣也是壓抑的。


    鐵門後是一間過道,其中還有兩道鐵門和身著緊身衛生衣的工作人員,檢查過了鄭秀敏的證件後,便放我們進入。


    我們穿過一個不大的院子,裏麵空蕩蕩的,不過太陽暖暖的照了進來。


    在主樓的鐵閘門內,一名男醫生接待了我們,直接領著我們來到一間治療室內,我看到了身著白色緊身衣褲,被困在床上的兩名精神病人,這些一看,不由驚訝,其中一個就是安樂火葬場的甄馬勇,另外一個是宋一程。


    這倆人見到了我,立刻大叫:“是你,有鬼,真的有鬼啊!”


    甄馬勇眼裏充滿了恐懼,臉也扭曲起來,接待我們的醫生立刻取出一支針筒,迅速注入甄馬勇胳臂內,這才令其安生了一些。


    宋一程的禿頭格外顯眼,他顫抖著道:“你不是已經被焚化了嗎?怎麽還活著,你一定是來索我性命的!”


    接待我們的醫生再次取出針筒,為宋一程注入藥劑,使其昏睡。


    鄭秀敏便向他詢問:“上官醫生,這倆病人恢複的情況不樂觀啊!還能出庭作證嗎?”


    上官醫生便迴答:“這倆病人經過服藥治療後,原本已經恢複平靜,可見到這位袁大夫就再次犯病,不知道這位袁大夫跟他們倆是何關係?”


    我有些窘迫,鄭秀敏隨口道:“普通合作關係,那他們倆在平靜時有沒有留下證詞或錄音?”


    上官醫生解釋:“這兩位病人呢已經經過多名精神科專家鑒定,屬於被妄想迫害性精神病,他們是不能出庭作證的,除非已經完全康複。”


    “那他們倆平靜後有沒有交待當時發生什麽事情,他們倆如何被嚇傻的?”鄭秀敏追問。


    上官醫生帶著我們走出了治療室,隨手關閉房門,迴答:“有,那個甄馬勇在獨處時,我偷偷錄了他的話,不過裏麵的內容我聽不懂。”


    他領著我們返迴他的辦公室內,從抽屜裏取出了一隻銀色的隨身聽,放在了桌子上。


    鄭秀敏按下了播放鍵,喇叭內傳出了噪音,很快就安靜下來,緊接著甄馬勇自言自語:“老宋,你是在裝瘋賣傻還是真的被嚇傻了?”


    另外一個聲音迴答:“我是真的被嚇傻了,想我老宋送走了多少人,卻從未見過被焚化的人還能重新出現!”


    我立刻道:“這是宋一程的聲音,這並不奇怪啊!”


    上官醫生迴答:“可我偷錄時,特意將甄馬勇跟宋一程分開的,後麵這句話是什麽意思,已經被焚化的人怎麽又突然出現?”


    鄭秀敏便向我望來,準備聆聽我的解釋。


    我便解釋:“這跟我沒什麽關係,我也不知道,當我趕到焚屍間後,他們倆已經被嚇暈了,沈超也暈倒在地。”


    上官醫生按下了停止鍵,打開隨身聽,把磁帶取出交給了鄭秀敏。


    我們向他告辭,然後離開了。迴到越野車內,鄭秀敏立刻將磁帶交給司機,命他以車載播放器播放。


    還是甄馬勇跟宋一程兩人的對話,不過在最後,宋一程道:“你不是紙人,怎麽活了?”


    甄馬勇也道:“你不是已經被焚化了,怎麽還活著?”


    我登時明白,那夜在我趕到焚屍間之間發生什麽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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