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驀然被人拉開,顯現出趙昭武那張俊朗的麵容。


    “這麽晚了,你不在自己的宮中待著,來孤這裏做什麽?”


    蘇曉心中揣著事,懶得同他多做廢話,“太子殿下一天都讓人跟著我,想來不會不知道我是為什麽而來的。”


    兩人目光相接,心知肚明。


    靜謐幾瞬,趙昭武閃開身子,讓蘇曉進了屋子。


    屋內裝潢很是簡潔,月光照進來,灑在白淨的紙張上,蘇曉幽幽的掃了幾眼,驀地轉身。


    “太子殿下的屋中為何不點燈?”


    “夜深人靜,屋內點燈,外麵的人就會看的清楚無疑,還有,晚上,本就是黑暗的時候。”


    趙昭武越過蘇曉,走到書桌前,徑直坐了下來。


    月光透過窗戶灑在趙昭武的身上,竟有些意外的美意。


    蘇曉深吸了一口氣,屏退了心中的花癡,“太子殿下,我知曉你心中的顧慮與想法,我願意站在你這一邊,將太子殿下扶上皇位。”


    一句話,趙昭武驀然抬起了頭,借著月光,清晰的瞧見小姑娘清亮的眸子,灼灼光華,懾人心魄。


    “你為何要幫我?”


    “因為當今皇上昏庸無道,嗜色成性,罔顧天下百姓,而你,是最適合的人選。”


    堅定無比的話術,借著餘光,蘇曉堅毅的瞧著麵前這張俊秀的麵龐。


    趙昭武的眸子驀地閃了一瞬,忽的哂笑一聲,緩緩的抬起了頭。


    “你不是趙恆瑞的人嗎?怎麽,如今他知曉你的處境,又幫你出了什麽別的妙招嗎?”


    兵不厭詐,趙昭武心中防守重重,根本不會輕易相信她。


    蘇曉眼眸微抬,眸子裏滿是篤定,“太子殿下心中已有結論,不必再繼續試探我,你放心,我與五皇子之間並沒有什麽交情,也不會為了他賣命,我既已表了忠心,就斷然不會再變。”


    女人清亮又帶著堅毅的話在寂靜的屋子裏迴蕩,飄進了趙昭武的心中。


    趙昭武盯著麵前這張清麗的臉,嘴角緩緩勾起一個弧度。


    “那以後便多多仰仗蘇姑娘的幫助了。”


    男人眼角勾著魅惑,笑的放蕩不羈。


    夜色微涼,書房中,趙昭武思量起方才發生的事情,久久未曾動身。


    “殿下,您真的相信那個女人說的這些嗎?就算是她不歸降於殿下您,如今已經用皇上的聖旨綁住了她,怕是也掀不起什麽風浪,況且,她本就不過是區區一個女人,有何大用?殿下何須將她放在眼裏。”


    上座,許久未傳來半點兒響動,下屬終於忍不住迎視了上去。


    “殿下?”


    趙昭武驀然迴神,深邃的眸子微微掀起,“你說的不無道理,放心,孤心中自有考量。”


    翌日一早,宮殿外,蘇曉便已經換上了太子妃的花冠盛服,早早的在門外候著。


    趙昭武掀門瞧見麵前的一幕,生生頓住了步伐。


    “太子殿下,民女今日特來迎你!”


    甜甜軟軟的語氣,順服的神情,讓趙昭武登時心情大好。


    “平日裏你不是抵死不從,絕不肯認這一樁禦賜的婚事,怎麽如今又這般情願了呢!”


    蘇曉微伏著身子,眉眼之中皆是順從,“皇命在上,妾身豈敢不從!”


    這個“妾身”二字,用的實在玄妙。


    趙昭武心中的陰霾登時一掃而空,周身的氣脈都舒暢起來。


    “如此,甚好!”


    宋府之中,宋澤義卻是依舊坐在書房中讀著史書。


    “少主,您怎麽還能坐得住啊,蘇姑娘眼見就要跟太子殿下成婚了,您當真坐視不理!”


    宋澤義頭都微抬,隻輕輕掀了一頁書冊。


    “她的事,與我何幹,日後不用再來稟報!”


    麵前的人冷若冰霜,竹影的話盡數咽在了嗓子中,半個字也吐不出。


    薑府,晨曦射進屋子,薑清平緩緩睜開了惺忪的睡眼。


    身側,一陣幽冷的暗香飄了過來,驚得人瞬間醒悟。


    “啊,你,你是誰,你怎麽不是淩霜!”


    趙思兒揉了揉疼痛的脖頸,掀起大紅的紅被蓋住了身上斑駁的痕跡,眼眸猛地射了過去。


    冰冷的眼神,似乎要將麵前的人直直射穿。


    “淩霜?是你的那個妾室?”


    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薑清平霎時扭過了頭,再不肯言語。


    “哼,薑公子,你還是要認清自己的身份,我以為本次我們成親,你沒有將她帶過來,已經表明了你的態度!”


    薑清平搭在火紅被子的上的手指驀然收緊,死死的猙獰。


    心中無限的悔恨纏繞,難以理清。


    “她是我的妾室,我會處理好的。”


    “最好是如此,今日的事情,我以後不想再看到。”


    言罷,趙思兒全然不顧麵前的人,直直起身,雪白的腳踩著被子而去。


    薄紗般的羽衣從她身上寸寸滑落,映出昨晚激烈的痕跡,趙思兒卻全然不在意一般,直接走到了堂中,穿好了衣服。


    “事情既已發生,便無須再進行一些無謂的後悔,早些將衣服穿好,父皇還等著我們去拜見!”


    薑清平懊惱的低著頭,渾身的精神緊繃著,靜靜的聽身側的人說完,終於微微點了點頭。


    那邊,蘇曉與趙昭武達成協議,今日便同他入宮麵聖。


    “父皇最樂意見得,便是孤玩物喪誌,如此才能保他的江山永固,皇位穩坐,不會被孤奪走!”


    蘇曉的心狠狠的顫了顫,若當真是如此,當今皇上可真可謂是偽君子,令人不齒。


    “山西的大旱與瘟疫又是怎麽迴事?你為何坐視不理!”


    蘇曉手中鈴著帕子,頂著珠簾碰撞的頭冠,緊跟在趙昭武的身後,踏在皇宮的漢白玉台階上。


    “哼,我當時剛從戰場迴來,父皇懷疑我擁兵自立,那時,已經難以自保!”


    隻這一句,蘇曉卻讀懂了他其中的心酸,亦不再言語。


    “皇兄!”,身後,一聲清甜的聲音響起,蘇曉登時頓住了步伐。


    不遠處,薑清平與趙思兒正一身紅衣的立在那裏。


    “老七。”


    “哎喲,什麽名字啊,你能不能別這麽叫人家啊,都把我給叫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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