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曉鷗的房間離夏悠悠的房間並不遠,不過瞬間林昀就已經跑到了房門口,隻是她沒有馬上進去,而是停在那裏,久久沒有動彈。她分明記得,剛才離開的時候她是關了房間門的,可是此刻,房門卻是半掩著,但卻沒有任何動靜從房間內傳出來。她可以肯定,剛才周曉鷗一定去過了夏悠悠的房間,因為這一支藥管她前一天的晚上在周曉鷗房間的櫥櫃裏看見了。那麽,她是什麽時候過去的呢?都聽見了什麽,才令她扔下藥管,過門不入?林昀努力在嘴角牽起一抹笑來,心卻不斷地往下墜著。


    周曉鷗,周曉鷗……林昀閉著眼睛,心裏一遍遍叫著她的名字,叫一遍心底就添一分恐懼與絕望。嗬,恐懼和絕望,這世上能讓她體味到這種情緒的也就隻有周曉鷗一人了吧?林昀捏著藥管的手越捏越緊,她想要立刻推門進去卻躊躇著不敢前進一步,她在害怕,害怕進去一看,裏麵已經空無一人。她甚至懷了一分的慶幸,或許剛才去送藥的不是周曉鷗,她現在就乖乖的在房間裏等著自己迴來。


    林昀在房門口站了足有半個小時,才深唿口氣,上前推開半掩的房門,抬頭看見坐在沙發上的那個身影,一直下墜的心有些微微定了下來。她停頓了一會,才關了房門,緩步走到周曉鷗身邊。看著低著頭坐在那裏一言不發的周曉鷗,林昀眼底閃過一絲慌亂,隨即開口說話,聲音帶了些許她自己都沒有覺察到的顫動。


    “等了很久嗎?”


    周曉鷗沒有迴答她,房間內是死一般的沉寂。林昀兩拳捏緊,指甲已經深深陷入了肉裏。她看著周曉鷗,又開口說:“那,我們現在去片場嗎?”


    依舊沒有迴答,坐在沙發上的周曉鷗仿佛成了一座雕塑,一動不動,靜默無聲。此時以至午時,陽光透過落地玻璃照了進來,照在周曉鷗和林昀的身上,本該溫暖無比,林昀卻隻覺得徹骨的冰涼。她急忙轉身,不願讓周曉鷗看到她臉上的慌亂,匆匆說了一句“要喝水嗎?我去給你燒一點。”就急忙想要向廚房走去。


    隻是剛走幾步,周曉鷗就開口說話了,毫無起伏的聲音成功讓林昀怔在了原地。


    “這藥管是我要給悠悠的,你為什麽又把它拿了迴來?”


    林昀看了一眼手中已經被自己捏地變了形的藥管,仰著頭閉了閉眼睛,然後開口輕聲問:“你,剛才去了悠悠的房間?”


    “是啊,去了,隻是聽你們在聊事情,我就沒有進去打擾。”周曉鷗迴答的聲音很輕,語氣極淡,林昀甚至都聽不出她藏著怎樣的情緒,那一分的慶幸也可以丟掉了不是嗎?費盡心思以為可以在不讓她知道的情況切斷一切,終究還是錯了。再一次開口的時候林昀的聲音含著一絲沙啞:


    “你都聽到了什麽?”


    聞言,周曉鷗又沉默了許久,久到林昀感覺自己已經四肢僵硬,她才說話:“該聽的,不該聽的,大約都聽到了。你現在,是要聽聽我的感想嗎?”


    林昀緊握的拳頭已經鬆開,手指顫了顫,轉過身,發現周曉鷗一直低垂的頭已經抬了起來,雙眼猩紅,就那麽不帶一絲感情地直直望著自己,讓林昀瞬間唿吸一怔。她勉強勾起唇,有些艱難地說:“你想說什麽?”


    周曉鷗並沒有感受到林昀此刻說話的艱難,她隻是看到了林昀嘴角露出的弧度,覺得異常刺眼,林昀到底是林昀,這個時候也能笑得出來,所以說,到底有什麽是她在乎的呢?周曉鷗揉了揉太陽穴,自嘲地笑出了聲來:“嗬嗬嗬,我想說什麽,我想說什麽。我想說我怎麽那麽笨呐?當初悠悠說那個把她帶出酒吧,帶她進入圈子,給了她最好資源的人,我居然完全沒有想到是林昀姐你。明明你就是她公司的老板啊,嗬嗬,你說我是不是笨的可以?”


    林昀撇開眼,不看周曉鷗望著自己的眼神,嘴角一哂,說:“原來,她早就跟你說過了。”


    “是啊!”周曉鷗點頭:“她告訴我她怎樣地愛著一個人,而那個人,卻若即若離讓她捉摸不定。但她沒告訴我是誰,嗬,我又怎麽會想到那個人會是我的林昀姐呢,那個就要嫁給我哥哥的林昀姐,明明,我是來參加他們的婚禮的呀!你說是不是?”周曉鷗歪著頭,就那麽看著林昀問道。


    林昀想走上前,走到周曉鷗身邊,想跟她解釋,但周曉鷗的問話和她的眼神讓林昀再難往前邁出一步,她僵著身子,站在原地:“我不知道她都跟你說了什麽,但是我跟她,沒有發生過任何事情。”


    聞言,周曉鷗笑了笑,說:“我一直以為,哪怕我沒有足夠了解你,也大概知道你是一個怎樣的人。原來,又是我高估了自己。現在,我並不想知道你跟她有沒有發生過什麽事情。我隻希望你告訴我,你到底是怎麽想的?你心裏喜歡的,究竟是悠悠還是我哥?”說到這裏,周曉鷗停頓了一下,聲音有些冷凝:“也或許,你誰都不喜歡。那麽,你說要嫁給我哥,到底是不是真的?如果你不是真心喜歡我哥,我希望你去跟他說清楚,然後離他,離我們,遠一些!我哥,還有悠悠,我都不希望他們受到什麽傷害。”


    林昀就那麽站著,聽著周曉鷗一句句問話穿過耳膜,直抵心間,卻是字字誅心。這個她一直藏在心裏,捧之怕摔,含之怕化的女孩兒,如今坐在她麵前,正拿一句句冰冷而無情的話語刺向她。她說,要自己離她和她哥哥遠一點。原來,自己在她心裏,竟是這樣的存在。遠一些,自己到底是病毒還是瘟疫,所以連靠近她都不被允許。她關心她的哥哥,甚至關心著認識沒多久的夏悠悠,而自己呢,自己被她劃在了牆外,是會傷害他們所以不被允許進入的人。林昀感受到了周曉鷗冰冷話語背後對自己的嫌惡,而那股嫌惡,像一根根尖刺,紮在她的心間,痛的她頭腦發沉,眼睛猩紅。


    林昀直直盯著周曉鷗,跨出自己僵硬的腳步,一步一步走到周曉鷗的身邊,然後蹲到了她的麵前。她伸出雙手,抓住周曉鷗的肩膀,嘴角依舊勾著,聲音卻低沉而嘶啞:“你想知道我是喜歡你哥還是夏悠悠嗎?好,那我就告訴你,我,一個都不喜歡。”她一邊說,一邊不斷靠近周曉鷗,嘴唇抵到周曉鷗的耳邊,低聲呢喃:“從始至終,我喜歡的,想得到的,隻有你周曉鷗一個,說要跟你哥結婚,我那是騙他的,就是想讓他把你叫迴國來,你聽清楚了嗎?”說到這裏,林昀的嘴唇離開周曉鷗的耳邊,凝神看了會陷入呆滯的周曉鷗,眼神迷離起來,她一點一點把頭靠近周曉鷗,繼續呢喃:“所以,你怎麽能,怎麽敢說出讓我離你們遠一點這樣的話呢?你知不知道,我現在有多痛。”說完這一句,她猛然間觸上周曉鷗的唇瓣,又深又狠地吻了起來,仿佛要將心底的疼痛全部在唇/齒間發泄出來。


    唇瓣上的熱度一瞬間拉迴了周曉鷗的神思,她頓時睜大了眼睛,那些早已蒙上了塵埃的久遠記憶突然一下子就迴到了她的腦海裏。林昀,林昀!周曉鷗怕極了般手腳並用,劇烈掙紮著要推開林昀,可是她實在沒有此刻林昀的力氣,無論怎麽掙紮都推不開她。於是周曉鷗開始發狠般咬著林昀已經深入她唇/齒的舌/頭,咬出滿嘴的血腥味,林昀卻依舊不放開,反而瘋狂了一般更狠的吻她。周曉鷗就那麽睜著眼,看著緊閉雙眸的林昀,終究是再承不住,眼角淌下一串淚來。從一開始的不可置信到憤怒,再到這一刻心底湧起的那一股難以言喻的無力和悲傷,周曉鷗不知道,為什麽她和林昀走到了今天這一步,隻是心底的難過讓她的淚水止不住的往下淌。


    舌尖傳來鑽心的疼痛,林昀感覺自己的舌/頭都被周曉鷗咬斷了,可是她就是不想放開她。這個人,這個味道,她已經記不清午夜夢迴過多少次。如果說一開始她隻是想要發泄周曉鷗給予她的憤懣,到了後麵,卻是再抑製不住那刻骨的想念和心動。曉鷗,你可知道,這一刻我等了有多久。感覺到周曉鷗不再掙紮了之後,林昀的吻逐漸輕柔和纏綿了起來,放在周曉鷗肩膀上的手開始移動,捧住了周曉鷗的臉頰,碰到的卻是滿手的濕意。


    林昀睜開眼睛,看見了緊閉雙眸,滿臉淚水的周曉鷗,心又是一痛。她終於離開了周曉鷗的唇瓣,雙唇輕柔的在周曉鷗的臉頰上移動,想吻去她臉上的淚水,吻到的卻是滿臉的苦澀。


    不要哭,我的女孩兒,你知不知道,我愛你啊!


    周曉鷗一動不動任林昀吻著她的臉頰,直到林昀移開,她才慢慢睜開自己閉著的雙眼,看見林昀唇邊鮮紅的血跡,和望著她的雙眸間繾綣的情絲。周曉鷗麵無表情,抬起自己的右手,猛然揮上林昀的右頰,一把將她打到在底,然後說了三個字:


    “我恨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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