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鼓縣十裏鋪,簡陋的房屋散落在街道上,這裏以前是個繁華的大鎮,是土鼓縣聯通安丘縣的重要的樞紐,這裏依舊有土匪劫掠的火燒痕跡。


    此時由於秦戈的民生政策,十裏鋪已經開始恢複往日的一些人氣,此時十裏鋪的一家酒攤上,裏三層外三層的圍滿了人,都是光著膀子的百姓。


    在經過秋收田間的勞苦後,到酒鋪喝上一碗酒,放鬆一下筋骨,現在到了糧食搶收階段,莊稼人出的是死力氣,在這個破敗的世界,酒攤成了他們唯一消遣的地方。


    當然還有很多買不起酒的,也圍坐在酒攤前,很多大人孩子伸長脖子一副靜聽的模樣。


    因為此時十裏鋪遠近聞名的張鐵嘴正在說評書,而曲目正是《冠軍侯夜取雪狼堡》!


    張鐵嘴身穿一身破布長衫,手拿一根竹棒,正在繪聲繪色的講述驚險刺激的殺敵場景,圍坐在酒樓前的百姓聽得如癡如醉,說到精彩處還不斷發出叫喊聲。


    由於濟南郡貧困混亂,最簡單的說書成了百姓平時唯一的娛樂,甚至有些婦女抱著小孩也圍成一圈,在黃土牆下躲避著烈日的毒曬,享受著精神上的愉悅。


    此時在酒攤上,一個大漢正在喝酒,麵前放著一壇飄香醉,桌上簡單的灑了一把炒花生。


    大熱天的此人頭上裹著毛巾、帶著氈帽,一口一口的灌著酒,時不時抬眼看著說書攤,捏開桌上的花生放在嘴中,聽著那繪聲繪色的評書,醉眼朦朧的雙目中偶爾會有一抹精芒。


    要知道飄香醉一壇可要上百兩銀子,普通百姓根本想都不敢想,他們能喝上最便宜的地瓜燒都已經是奢望。


    而在酒攤外,圍著一層層七八九歲的孩子,正眼巴巴的看著桌上的花生,對於平時吃菜餅還時不時斷頓的他們來說,桌上的花生就是美味珍饈。


    不過大漢神情冷漠,自顧自的吃著酒。


    “老板!來兩壇地瓜燒!”隨著吆喝聲,六七個精壯的後生小夥,體型健壯走起路來身軀筆直,行動間有股軍人幹練氣質。


    正在喝酒的壯漢打量著這些年輕人,幾個軍人直接坐在地上,看著一群眼巴巴的孩子,為首一個青年喝道:“再來一斤炒花生!”


    幾個村民認識這些軍人圍了上來,一個有些遲疑的道:“張長官!我們家的牛放到堡子裏,你們真的能還給我嗎?那可是我們一家的命根子!”


    為首張姓軍官有些苦笑道:“冠軍侯的親筆簽署的公文你們不是已經看了嗎?冠軍侯的金字招牌你們信不過?我們現在不光要幫大家收割麥子,到時候還要幫你們照看家畜,這樣吧!我們軍屯要招募幾個懂技術照看牲畜的農夫,你實在不放心你的牛,你就可以過來應聘,每天管飯還有五個大子!”幾個農夫聞言依舊將信將疑。


    這時老板端著兩壇酒和一大碗花生走了過來,將酒碗一個個擺在地上,幾個軍士將大碗中的花生全部丟給了圍在楊誌桌前眼巴巴望著花生的孩童們。


    孩童們如獲至寶一般,歡唿雀躍的抓著花生一歡而散。


    “老王!就你家的那頭病牛和家底,就算給我,我都不定能看得上,人家冠軍侯那是頂天立地天下第一號英雄好漢,有他親筆簽的公文,你還有什麽不放心的,現在兵荒馬亂,如果不提前將財物、糧食和牲畜放在堡子裏,被土匪洗劫了,到時候你找地方哭都沒地方哭,我已經把酒鋪中的財務和存酒全部搬到了堡子裏,要不是桌子和凳子太重,也不值幾個錢,我也就般走了!再說李屯長帶著小張他們這一年來,給大夥修路、修房、種田、割麥,他們的人品是什麽樣的,整個十裏集的人都知道,這就是冠軍侯的兵,就你這扣扣索索的!比娘們還娘們,要是我是李屯長,我肯定不收你家的東西,反正被土匪搶了,損失又不是我的!”酒鋪老板走了出來趴在櫃台上,對著幾個農夫就是一頓訓斥加冷嘲熱諷。


    幾個農夫羞愧的麵紅耳赤,灰溜溜的離開。


    酒鋪老板撇了撇嘴道:“這幫青州鬼,就是小氣!我們幽州人的糧食、財物和牲畜都陸陸續續的搬到堡子裏,就他們整天擔心這個、擔心那個,竟然敢質疑冠軍侯,要是我幾年前的脾氣,早就給他們幾個燈泡!什麽玩意!”


    幾個軍士連忙過來勸老板不要犯法,鄉裏鄉親的用不著傷了和氣。


    這時,今天的說書節目結束了,當最後講到秦戈驅動洪水,全淹高麗百萬大軍,氣氛到了高超,夜襲雪狼穀的書目也結束了。


    張鐵嘴也是口幹舌燥道:“明天我們開始說冠軍侯賬下第一猛將,蒼天翔龍趙雲——趙子龍!講述他在幽州的第一場驚世之戰——銀龍入雪不見蹤,冰河炸裂藏浮屠!看我們的趙子龍將軍如何用英勇和智謀,葬送那不可一世號稱天下第一軍的血浮屠!預知後事如何,竊聽下迴分解!”眾百姓意猶未盡的轉身離去,張鐵嘴則討得十多個大字,走過來在酒館點了幾兩地瓜燒!


    老板和張鐵嘴相熟二人便坐在一起閑聊起來,“你說這好不容易有了好日子的苗頭,這些土匪真是可惡,這群王八蛋,就會霍霍我們老百姓1”


    張鐵嘴喝了半碗地瓜燒,有些上頭和老板訴起了苦,他是個說書人,靠著嘴皮子吃個百家飯,這好不容易等到秋收,百姓糧食豐收,有了閑錢他就能多賺點。


    現在這土匪要來劫掠,他是吃了上頓沒下頓,還不知道能不能活過今年!


    老板也是一肚子苦水,他家祖祖輩輩在幽州經營酒樓,後來搬來這十裏集開酒鋪,這被土匪洗劫了多次,家裏麵是窮的叮當響。


    現在好不容易支起了一間酒攤,安生日子沒過上幾天,這土匪就要下山搶劫了,他不得不來迴折騰,現在隻求冠軍侯什麽時候能將這些禽獸給全部消滅。


    蒙頭的壯漢一碗一碗灌著酒,頭腦已經有些發蒙,這時馬蹄聲傳來,一個文士打扮的少年公子翻身下馬,來到了酒攤前徑直走過來,坐在了壯漢的桌上,點了幾碟小菜,上了一壇酒,此人舉止文雅非尋常人。


    壯漢已經有些微醉,猶如一頭猛虎般盯著少年公子,他已經在這喝了幾個月的酒,沒有人敢跟他拚桌,猛虎身旁百獸不敢靠近,這少年竟然敢坐在他的對麵。


    而少年被那雙虎目盯著,卻神色淡然品著酒,看的一旁的老板心驚膽寒。


    這壯漢身份不明,一次喝醉了酒,憤怒之下一拳將打穀場千金重的磨盤打成碎石,誰也不知道他從哪裏來。


    隻是每隔一段時間會過來買酒喝,整個十裏集的人都不敢招惹他。


    這少年這不是找晦氣嗎?老板連連給少年使眼色,但是少年卻視若無睹。


    良久後,壯漢將一錠金子丟在桌子上道:“老板!我的十壇飄香醉裝好了沒有?”老板連忙跑過來道:“已經全部裝到你的馬車中!”


    壯漢提起桌上的酒壇將剩下的酒水一飲而盡,沒有理睬少年公子,搖搖晃晃的起身正要離開。


    “可惜了如此凜凜虎軀、一身英雄氣!卻是個隻會買醉逃避現實的懦夫!”少年發出一聲輕歎,目光明亮的看著壯漢。


    壯漢身子停住了,醉眼虎目圓睜打量著少年,這可把老板嚇壞了,就連幾個軍士也站了起來,生怕這壯漢一拳把這瘦弱的少年給打死。


    “空有一身武藝,胸懷滿腔報複,堂堂一代楊家神槍,卻隻能委身於匪窩,燒殺搶掠、搜刮百姓民脂民膏為生,也不怕辱了你先祖的名聲,玷汙了楊氏男兒的一身英雄血!”少年站起身了絲毫無懼的看著麵前的男子。


    壯漢聞言虎軀一震,一把撕開頭巾,隻見淩亂的頭發下,是一張胡子拉碴滄桑的臉,左半邊臉是猙獰的獸臉,青麵獠牙格外的恐怖,右半邊臉是個滄桑的男子,莫約二十七八,此時雙目猩紅正瞪著少年!


    “桃花山匪首!青麵獸楊誌!”幾個軍士見此大驚失色,連忙拔出了戰刀將楊誌圍攏起來,並且開始疏散百姓。


    酒攤老板和張鐵嘴早就嚇得腿軟躲在桌子底下。


    少年從手中取出一方金印,對著幾個軍士喝道:“我乃冠軍侯賬下濟南郡從事荀諶,爾等先退下!”


    為首姓張的伍長看到軍印,揮了揮手帶著一眾軍士退到荀諶身後,不過成半圓形將他護住。


    麵對青麵獸楊誌他們根本連一合都撐不下來,但是他們是冠軍侯麾下的軍人,有著軍人的尊嚴,他們雖然此時驚恐萬分,但是不能臨陣脫逃,準備死戰。


    荀諶目光絲毫不讓的盯著楊誌道:“將軍執掌桃花山以來,約束流匪與民秋毫無犯,我曾聽過將軍的事跡,知道將軍乃是名門之後,還希望將軍能念在上天有好生之德,不要在秋收時對百姓妄開殺戒!”


    “哈!哈!名門之後!英雄氣!哈哈!”楊誌仰天發出大笑,震得整個酒攤顫抖,不過他沒有迴答荀諶,而是轉身跳上了一架裝著酒的馬車,策馬揚鞭離去。


    荀諶望著馬車離去的背影,長歎了一口氣道:“如此英雄,可惜了!”


    說著跳上酒攤旁的一匹駿馬策馬離去。留下一群驚惶未定的百姓和官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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