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趙雲第一次喝酒,一壇烈酒灌下咽喉,趙雲腦袋頓時有些暈乎乎,本來有些拘謹也頓時放開了。秦繼忠、雷暴等人見趙雲喝酒,平日就被趙雲勇猛深深折服,不過因為趙雲比較內向,平日裏話語不多,給人高冷孤傲的感覺,加上修為相差太多,眾人都不敢在他麵前放肆。


    現在見到趙雲放開了,頓時一個個走過攬住趙雲的肩膀,一個個過來灌酒,在部隊沒有什麽交流比喝酒更來得直接,借著酒勁趙雲也融入了這熱烈的氛圍中。


    徐庶見此對秦戈感慨道:“將軍!子龍可是被你給帶壞了!”


    秦戈聞言哈哈笑道:“不是有個古人說過,人生得意須盡歡,莫使金樽空對月!子龍說的沒錯,與兄弟們如此酣暢淋漓的暢飲,真乃人生一大快事,不過子龍說錯了,我一定要帶兄弟們驅除高麗胡虜,來日在這雪狼穀,共飲慶功酒,那才叫做此生無憾!”


    徐庶聞言向著秦戈連豎大拇指道:“將軍如此豪情,真讓我等望塵莫及!”現在遠征軍已經陷入絕境,等上一個多月,待到積雪封凍,恐怕高麗大軍將全線壓境,到時將是泰山壓卵之勢,而此時秦戈有此壯誌,如何不讓人欽佩。


    田豐起身為自己斟上一杯酒道:“我曾立誓不飲酒,今日為將軍此言,敬將軍一杯!”


    秦戈聞言連忙拉起徐庶笑道:“人言,燕趙多義士,齊魯多豪傑!元皓當為義士之魂也!為了驅除胡虜,這杯酒大家一起幹了!”這場歡宴直接持續到了深夜。


    月上中天,秦戈已經喝得腦袋昏昏沉沉,這時秦繼宗一身風雪走來,向秦戈抱拳道:“主公!查哨完畢,一切都正常!”秦繼宗作為秦戈的胞弟,這次歡宴巡邏護衛工作由他負責,為兄長扛起一部分責任,看到秦戈已經有些癱軟,秦繼宗搖了搖頭,看著不遠處已經喝的渾渾噩噩的典韋和高順,搖了搖頭走過去將秦戈扶起來。


    秦戈晃晃悠悠的將秦繼宗推開,舉起碗中酒笑道:“痛快!真他娘的痛快!仲章啊!你知道我今天有多高興嗎在這裏和兄弟對月而飲,比在洛陽和那群狗屁士族士子喝要痛快千倍萬倍!來!兄弟們再喝!”


    秦繼宗看到秦戈如此,心中沒來由的一痛,自從洛陽迴來後,秦戈變化非常大,整個人沒有了以前那天不怕地不怕的豪氣,整個人變得內斂而城府,他聽進化者說過,大哥曾在大將軍府門前跪了一天一夜,遭盡了洛陽士族的白眼,這種恥辱秦繼宗根本無法想象。


    秦戈變化的越大,他在洛陽遭受的痛苦越多,他知道秦戈能夠在如此屈辱中活下來,是為了自由領,為了秦家,所以秦戈在洛陽的恥辱不僅是整個秦家的羞辱,更是他們拚搏向前的動力,而秦戈更是他們的驕傲。


    秦繼宗迴頭看著趙雲、徐庶等人喃喃道:“哥!雖然現在我和阿武、阿賁他們遠不如子龍、元直這些當世名將,但是我向你保證,我們兄弟一定會努力,我們始終相信,你的兄弟不會比任何人差!”


    秦戈醉意通紅的臉上露出了一抹笑容,用力拍了拍秦繼宗的肩膀,突然眉頭一皺道:“仲章!你聽……是不是有人在彈琴……”


    秦繼宗聞言一驚,屏住唿吸但是什麽也聽不到,他暗自運起了白虎決,他的意識開始融入四周的風中,風就如他的耳目,就算千米內有一隻蒼蠅飛動,秦繼武也能清清楚楚的感應到它的振翅,這便是他在戰場上磨練出超越常人的明銳洞察力。


    秦繼宗莞爾,搖頭失笑道:“大兄!你真的!喝醉了!我扶你進去休息吧!”隻有雪狼堡上的寒風唿嘯,哪裏有什麽生聲音。


    秦戈那雙朦朧的眼睛逐漸變得明亮起來,搖搖晃晃的站起身來,輕輕推開秦繼宗的攙扶。


    秦戈用手輕輕的整理了一下衣冠,取出了玉琴,盤膝坐在地上,閉上眼睛,手指放在琴弦上開始彈了起來,柔和的琴聲頓時響起,正在歡鬧的雪狼堡上逐漸安靜下來,甚至一些飲酒的將士停下了手中的酒碗,靜靜的聆聽著琴聲。


    秦戈閉著眼睛,此時在酒精的麻醉下,他整個人如飄飄在雲端,然而耳邊的音樂越來越清晰,似乎一個聲音穿過遙遠的山川,從雲中而來,在問你身在何方


    那細柔的音調觸動著秦戈的內心,秦戈雙指猶如輪旋,玉琴下響起了鏗鏘的激昂之音,秦戈以音樂迴應,自己身處敵軍萬重之地,腳踏祖國之地,身立染血之地!


    秦戈聆聽著耳邊迴蕩的音樂,整個人沉浸在音樂中無法自拔,在琴音的指引下,雙手中的古琴似乎擁有魔力一般,不由自主的發出動聽悠揚的旋律。


    此時秦戈隻覺胸中儒氣蓬勃湧動,自從在儒道學宮引氣成功之後,秦戈便時常讀經、靜坐孕育浩然之氣,聽聞朱儁、皇甫嵩、盧植三位大人已經做到衣食住行,一舉一動都可以蘊養浩然之氣。


    死而複生的秦戈,心境似乎得到了某種升華,腦海中浮動出雪狼堡上,金德曼一舞傾城的舞姿,那是一種匡扶天下、澤被蒼生的仁道,隻見秦戈手中的琴音激發出金戈鐵馬之音,音節高亢渾厚,然而卻帶著一種平和的韻律,隻見他體內純白色的儒氣在琴音彈奏中奔湧,秦戈整個人罩在儒氣中,那白色儒氣溫和猶如蒸騰的仙氣。


    此時整個軍宴陷入寂靜,所有將士進入了一種非常奇異的境界,他們突然覺得自己整個人的靈魂隨著音樂出竅,在雲端中一個款款而來的琴聲猶如幽穀空蘭,猶如少女傾訴,引導著秦戈的琴音。


    而秦戈的的鏗鏘之音,猶如大江大河,他們看到了是綠蔥蔥的田園、繁華的街市、富足的百姓和輝煌的華夏文明,正是這片熱土讓所有人舍生赴國難,這一刻所有人甚至眼中泛著淚花,他們抵禦高麗韃虜的心更加堅定。


    秦戈此時沒有注意到,自己隨身攜帶的銘心佩不斷散發出奇異的光彩。


    “這根本不可能!隻有神級巔峰的音師才會有幻音心境!”立在窗前的徐長今不可思議的看著坐於雪中彈琴的秦戈,徐長今自幼在宮廷中長大,自然是精通音律之道,在她的印象中,秦戈一直是個瘋狂的亡命之徒,一個不怕死甚至連高仙芝也為之恐懼的男人。


    而目睹了此次宴會,秦戈與將士們瘋狂的歡飲,更是將他豪氣瘋狂的一麵展示的淋漓盡致,他不像是一個有著書香氣涵養的貴族儒將,更像是一個流裏流氣的匪徒,這和高仙芝雍容華貴的儒家氣象格格不入。


    然而如此粗鄙的一個人竟然會彈奏出如此高端大氣上檔次的琴聲,而且此音惶惶猶如天道驚雷、如同山河大川,如此純正浩大的音律,卻沒有絲毫粗鄙低劣,反而充滿了一股傲然天地的至尊之氣和天下太平的平和之意。


    而在屋內一直冷眼旁觀的金德曼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水袖揮舞揮動,麵前的窗戶打開,隻見她猶如月宮仙子飛出窗戶,水袖猶如飛雲在雪狼堡上空隨著秦戈的琴音舞動起來。


    看著金德曼那絕美的舞姿,秦戈突然有種福至心靈,隻見他身周散溢的白色儒氣,竟然開始凝聚,並且化為一道氣柱,搖搖晃晃的盤旋而上,似乎隨著金德曼的舞蹈而升騰,這一刻秦戈突然有種福至心靈的感覺。


    秦戈曾經見過朱儁施展浩然之氣,一道儒氣貫通天地,與天道溝通,可以引動天地風雷,就連南華老仙都不敢與之爭鋒!


    現在秦戈的儒氣與朱儁相比,猶如流螢與日月爭輝,然而儒氣激蕩如升龍而起,那正是貫通天地的浩然之氣!


    此時秦戈突然悟了,他明白了為何自己征戰天下,造成無數的殺戮,而自己儒氣竟然是仁氣,那是因為他剿滅匪眾、激戰黃巾與高麗部隊在此生死搏殺,他並非為一己私欲動刀兵,而是為了守護自由鎮、泰山郡和大漢社稷蒼生,這一刻秦戈的心靈和野望似乎得到了一種升華。


    與天空中舞動金德曼,這一刻他猶如化身太陽,支撐著萬物生長的光明,而金德曼猶如銀月承載著天地蘊養生息,他們身下便是山川河嶽、花草林木和冥冥眾生,星辰白晝交替,風雲流轉,這一刻他甚至能夠感受到泰山郡的民心變動,他恍然間如化身支撐這天地的中樞。


    常言道:“修道修心”,對於神將以下的修行者,更注重的是資質,而對於神將、聖將乃至仙道強者,與天資相比心境的磨練越發的重要,所以才有一念成魔、一念成仙之說,而神級的樂師就算在仙道也是炙手可熱的香餑餑,此時不光是一眾將校沉浸在樂舞中,而就連玄昊、羊道人、蛇道人等人也都陶醉的欣賞著舞樂。


    徐長今心靈沉浸在舞樂中喃喃道:“世間竟然有如此大氣磅礴的舞樂,讓人仿佛置身於自然天地間,受天下蒼生洗禮,心中的一切負麵情緒都消於無形!讓人的心靈無比的寧靜!我甚至能感覺到,雪狼堡上這十來萬將士經曆血戰,人人身懷戾氣,體內蘊藏著猶如野獸般的弑殺之氣,而在這種音樂下,他們體內的戾氣逐漸消弭,對於這些將士心靈上的撫慰效果無窮!”


    此時整個廣場上,所有將士都進入非常綺異的一種場景,他們猶如置身於天地間,感受著日月輪轉、山川洪荒,在守護黎明蒼生的仁氣中體內的血煞之氣開始快速的消散,甚至有些將士因為突破心境的桎梏,甚至直接突破修為瓶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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