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常青正前前後後被十幾人圍著前往豐源商會,看似他是被人簇擁著走,實則是一個個戰戰兢兢的盯著他,每個人袖口中還藏著武器時時刻刻提防著他。


    一個最主要的原因,他們低估了這位上任家主遺子,短短幾十年的功夫憑借聖地培養竟然已到達天玄境9重境,宛城城主聖地下山鎮守的前幾任內門弟子也才堪堪王玄境2重。


    這位少年的天賦實力可見一斑。


    常青輕蔑的掃視了眼圍著他的十幾位靈玄境修士和一個地玄境高手,心中冷笑:就這麽點人還想威脅他,還真是看得起他。


    不過常青也知道不能大意,傳言紫極宮的高手還在商會裏停留,若是引發矛盾他不敢想他能不能從商會裏出來。


    這是他的事,他可不想讓別人把他看扁了,所以才一個過去。


    但走著走著,常青意識到事情有些不對,前進的方向並非商會地點,而是朝著另一個方向而去,心中漸漸生起不好的預感。


    常青走後不久,蕭曉青也跟了出來。


    可當她來到商會大門口時,卻被得知商會裏並沒有邀請叫常文清的人。


    蕭曉青暗道一聲不好,急忙轉身前去尋人。


    也不知道是她不太熟練用能量探知,還是神識探查能力弱,她掃了一大圈都沒發現常青的蹤跡。


    她現在可是聖主後期的修為,而且還有能量這樣的神力傍身,竟然還找不到一個人。


    這次她著急了,有些怪軼為什麽沒有跟過來。


    對,就怪他,要不是他,自己也不會花上一大把時間哄這傻男人耽誤了學習修煉。


    可她又不想被軼看扁了,開始靠自己的能力在城裏瞎找。


    穿過幾條巷子,路過兩個鬧市,在一處死角的後門外停下來腳步。


    吱呀一聲,鐵門打開,迎來幾個小廝,常青跟著走了進去。


    進去是一個種滿花花草草的小院,院中還有流水潺潺的假山和池塘。


    可以見得這家院子的主人倒也有幾分閑情雅致。


    這裏人特別喜歡說話說一半,做事也喜歡旁敲側擊。


    常青隻是經過這一段路程便知曉了對方想要傳達的隱晦意思,一方麵是隱藏,另一方麵常青知道,對方竟然用這種方式來請他過來,對方的身份肯定不會是那麽簡單。


    路過小院後,眼前的景象又豁然開朗。


    亭台花池,彎彎繞繞竟然比他們現在的常家三個院子大上一倍。


    真是奢侈,常青暗道。


    繞過一個走廊,池塘最中坐落著一個涼亭。


    涼亭中男子正端坐著喝酒吃菜,身邊並無侍女或是侍衛伺候。


    但僅僅是一個背影,常青便知道了這個男子是誰。


    還能是誰,他的殺父仇人之一,徐星洲。


    常青的臉色立刻沉了下來。


    當年他親眼見到他娘和這個書生打扮的男人私會,後麵更是在這個男人的教唆下給他爹下毒藥,這才導致了他爹身死。


    可當時他本就年幼,再加上無憑無據,身邊人竟然沒有一個人信他,他母親更是一直冷眼待他。


    由此,他一氣之下跟他母親斷絕親子關係離開了常家。


    此時此刻,當他再一次見到這個男人,他真想現在就上去一刀了結了這個家夥。


    但是常青忍住了。


    也不知是不是在軼身邊呆久了的關係,他現在內心非常平靜,不斷揣摩著徐星洲到底在打什麽主意。


    “來啦。”徐星洲背對著他淡淡開口。


    常青沒有答應,而是徑直走到徐星洲對麵坐下。


    麵前這個男人跟他所想完全不一樣。


    那年初見時是那樣,現在再次見到還是那樣,一樣的年輕一樣的儒雅隨和。


    相比以前的窮酸書生,現在的徐星洲頭戴碧玉發箍,三千長發自然垂下,帛錦衣穿藍絲裳。


    看起來打扮簡單,實際上常青知道徐星洲身上這一套比他身上這一身道袍要貴上好幾個檔次。


    明明膝下有子卻不蓄須,長著一副白麵小生的模樣,若不是知道此人背地裏幹了什麽勾當,一般人還真會被這個道貌岸然的家夥給騙了。


    正想著探知對方修為,徐星洲下一刻便抬眼看向他。


    常青立馬收心,心下暗道:狗日的果然沒有那麽簡單,除非是修士,而且很早以前就是修士。


    見此,徐星洲嘴角勾起淺笑,調侃似的開口:“你長得果然和你娘很像。”


    常青眼神一沉,不想跟他說這些便直接無視了他。


    看著常青如此做派,徐星洲眼眸微凝,下一刻又舒展開來,不由得笑嗬嗬給常青斟了一杯酒。


    “你就不想知道我請你常家大少有何事?你我可是有不共戴天之仇,難道你就一點不關心?”


    “你自己會告訴我。”常青淡淡道。


    “哈哈哈哈。”徐星洲聞言大笑,“好小子,當年你若是有這般心性我還真不會放任你離去。”


    聞言,常青眼神立馬變得危險起來,平生第一次在極其平靜的內心下聯想到諸多事情。


    反而冷笑開口:“嗬,我猜的沒錯,你接近我娘也是有意為之,對否。”


    “嗬嗬嗬,不錯,不錯。”徐星洲越發欣賞眼前這個青年。


    誰能想到當初那個隻會吃糖撒潑的頑童竟然能成長到如此地步。


    “不過,你有沒有想過我接近你娘又有何目的?”徐星洲也反問一句。


    “嗬。”常青再次冷笑:“你一個連親生兒子都可以拿來賣的畜生秘密我可不屑於知道。”


    這話像是戳到了徐星洲痛處,嘴角微不可察的輕微抽搐。


    不過也沒動怒,像個謙謙君子一般端起玉盞小酌一口道:“那你可想知道我為何這樣做?”


    徐星洲越發對眼前這個青年好奇了,本來想通過以前的事情激一激常青,沒想到別人常青根本不上套。


    他現在真的是高看常青幾分。


    “不好意思。”常青搖著頭道:“我不想知道。”


    肉眼可見,常青落下這句話後,徐星洲的眼皮子狠狠跳了跳。


    常青這才心下暗爽。


    用軼的說話方式來刺激別人,效果簡直不要太好。


    而且,看徐星洲這個樣子,常青猜他已經開始急了。


    徐星洲疑惑的看向他:“你真不想知道。”


    “不想。”常青淡淡開口,一副你雷都打不動的架勢。


    “是嗎?”徐星洲笑著看向他,似要在常青眼中看出點破綻。


    常青不躲不避,也用淡然的目光注視他的眼睛。


    心中冷笑:就憑你這個垃圾。


    他早就不是以前那個什麽都怕的小孩,在沒有遇到軼以前,他都不知道有人能動一下,唿口氣,一個目光,都會給他一種死亡的感覺。


    就徐星洲而言,嗬嗬?渣滓。


    常青的冷靜簡直出乎徐星洲的預料,僅僅堅持不到三息他便移開了目光,自顧自斟了杯酒,向常青端起酒杯以掩飾尷尬。


    常青也不慫,端起酒杯絲毫不給他麵子直接一飲而盡。


    肉眼可見,徐星洲的笑臉又僵住了。


    正當他不知道如何開口時,常青問道:“還有事嗎?如果沒有我就先迴了。”


    說完常青便起身準備離開。


    出乎常青預料的,徐星洲並沒有阻攔他。


    常青眉頭一挑,隨即說道:“正門在哪裏,我走正門。”


    玄界城池有個規矩,修士不得在城內飛行,若是被發現管理城池的駐軍會在第一時間擊殺在上空的修士。


    一方麵是為了安全,另一方麵就是保證他人的隱私。


    所以,那些住在城裏的修士也有很多一輩子都不知道城池的大體布局。


    當然,若是強大到一定境界的修士,無論誰都無法約束的那種自然就不需要遵守這條規矩了。


    蕭曉青就是這種,此刻她正和柳兒帶來的宛城城主以及數十軍士朝著常青所在的府邸禦空而行。


    徐星洲正想著怎麽把常青留下的時候,上空黑壓壓的一片人讓他不得不提起心來。


    見來人是柳兒和蕭曉青,常青這時也鬆了口氣。


    不知道為什麽,他隱隱覺得他們家這件事和豐源商會兩件事下來根本就沒有那麽簡單,正想著迴去跟他們商量,人就來了。


    看向天空中飄著的那些人,徐星洲的臉色非常不好看,目光對上蕭曉青身邊的一名女子,他冷笑道:“詹城主,既是城主你帶如此多的兵士私闖民宅你這是作甚。”


    被叫做詹城主的女子淡淡道:“既是城主,你有何權力問責於我,在我地盤就給我好好待著。”


    聽了柳兒的一席話,詹城主現在心情也非常差,在她管轄的地方出了這種事她竟然渾然不知,實在是她的失職。


    更何況下方的那位,和身邊這位是主仆關係。


    身邊這位有何聖地那位聖子殿下又有著莫大關係,她的心情能好得過來?


    徐星洲眼神一沉,一下子不說話了。


    蕭曉青這時喊道:“常青。”


    常青明白蕭曉青的意思,隻是點點頭,隨即飛身上天,這才道:“小姐我沒事,我們先迴吧。”


    “常青。”柳兒欲言又止,臉上的擔心絲毫不減。


    常青笑著搖頭示意沒事,柳兒這才放下心來。


    見此,蕭曉青愣愣的掃了一眼徐星洲,轉身對詹城主微微欠身:“詹城主有勞了,現在已經沒事了。”


    大家都是明眼人,對三人行了一禮,便帶著數十軍士飛身離開。


    三人也沒有停留,轉身朝著現在的常家返迴。


    看著一群人離開的背影,徐星洲默不作聲,誰也不知道他心裏在想什麽。


    直到走廊內出現一道身影,徐星洲頓時臉色一變飛快的迎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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