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洛詩不免覺得心裏撕心裂肺的疼,或許隻有夢裏她才敢如此放任自己的情緒,隻是痛感太真實,她在床上翻了一個身,雙腿蜷縮起來,手也揪緊胸口的被子,隻是這姿勢怎麽也抵不上寒冰澈懷抱裏的溫暖。


    真是又疼又恨。


    最後像是哭了出來,夢裏都能感覺到眼淚滾到唇角,嚐到鹹澀的味道。


    寒冰澈......齒縫間,顏洛詩疼極了才容許讓自己在夢裏喊他的名字,可恍惚感覺有雙手臂從背後纏住自己的腰肢,濕濡的氣息貼在她的後頸脖:我在這裏......


    這個夢好真實。


    顏洛詩分明可以感受到他掌間熟悉的熱度,貼著她的後背一路遊離到腰腹……


    好溫暖,怎麽辦?


    她如此貪戀這種感覺,忍不住將自己冰涼的後背往身後的那團熱度上貼。夢裏的反應總是最真實,無須偽裝和掩藏。


    腰上纏住的那雙手臂已經順著小腹往上走去,顏洛詩低嚀一聲,幹脆轉過身去往他的懷裏鑽。


    滾燙的唇壓下來,糾纏輾轉一番,顏洛詩漸漸聽到粗糲的唿吸聲……


    不對,這不是夢。


    她一下子從半夢半醒的迷離狀態清醒過來,睜開眼睛,眼前是寒冰澈那張微醺蠱惑的臉,整個人都仿佛定住了。然後又一下子被拋到半空中,身子虛虛恍恍。落不了地,止住了自己的唿吸,可感官卻如此真實。


    他的手,他的觸碰,他的擁抱和掌溫,甚至連他舌尖上的味道,每一樣都能輕易融化掉顏洛詩此時僅存的一點理智,所以她竟然絲毫沒有掙紮,任由寒冰澈再度吻上自己的唇。


    依舊纏綿,依舊滾燙。


    他吻技一向很好,以前輕易幾下便能撩起顏洛詩的渴望,可今天不一樣,越吻越絕望。


    1秒,2秒,3秒……


    她在心裏一點點數過去。寒冰澈感覺出懷裏的人不對勁,鬆開她。


    “怎麽了?”


    結果看到的是顏洛詩布滿淚痕的臉,在窗外雪光映射下顯得楚楚惹人。


    寒冰澈心疼壞了,用指腹邊擦邊一個勁問:“怎麽了怎麽了,到底怎麽了?”


    顏洛詩卻將唇咬了一下,用哽咽的聲音迴答他:“你可以摟著我,吻我,也可以摟著別的女人。在你眼裏,我跟她們有什麽分別?”


    寒冰澈一開始沒聽懂,想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不知該笑還是該生氣。


    “你吃醋?”


    “我親眼見到你抱著雅柔,還將她放到那張我們曾經躺過,纏綿過的床上。”


    “但那又怎樣,我想要的始終隻有你一個!她隻是我的姐姐。”寒冰澈淡淡的解釋著,手指依舊撚著顏洛詩的眼瞼淚痕,可額頭卻慢慢靠上她的鼻子。


    閉著眼睛,他沉沉歎了一口氣。


    “這段時間我承認我也曾試著去接受別人,以為換個人便能讓自己心裏好受一點,至少晚上一個人住的時候不用再失眠。可是沒有用,所有的感覺都不對……因為無論我怎麽做怎麽欺騙自己,這世上沒有哪個女人能夠替代你……”


    他就這樣將臉貼著臉地講出這段話。


    顏洛詩看不見他此時的表情,可是卻能清晰感受到他的唿吸。


    要怎樣才能讓寒冰澈這樣的男人做到“非你不可”的地步,顏洛詩的心髒在那一刻被扯得生緊。


    “那你為什麽一直不來看我?為什麽要讓我一個人在這裏捱這麽多日子?為什麽又要迴來?為什麽明明接受不了那個孩子卻還要假裝自己不在意?”


    好多問題,她堵在心裏這麽長時間,今天幹脆全部問出來。


    寒冰澈將額頭與她的鼻端分開,一手拂過她的眼瞼,一手捧住她的臉。


    “我一直不來看你是因為我覺得自己可以沒有你,我把你一個人留在這裏是因為我暫時還無法麵對那個孩子,我追著你又迴來是因為我發現自己根本騙不了自己,我假裝可以接受你的孩子是因為我想把你留在身邊……”


    他一個個問題解釋過去。


    答案清晰,卻又自相矛盾。


    他也把自己逼進了一個死局,離不開她,也不想她離開自己,卻又無法徹底做到讓自己忘記她跟另一個男人有過一段過去,一個孩子,更何況現在孩子已經出生,無時無刻不在提醒自己,這個孩子是她與齊澤衡纏綿承歡之後生下的結晶。


    原諒他吧,他也不是聖人。


    他隻能轉移注意力,每天跟雅柔待在一起,試圖去關心另一個女人,遺忘她的存在。


    可是今天她的突然出現,讓他重拾對她的希望,他根本控製不住自己的心,再次來到這棟別墅,隻為跟她貼近在一起。


    顏洛詩聽完答案,心情變得有些微妙,說不出是什麽感覺,也不知是感動,傷心,還是隱約的鬆了一口氣。


    她將臉微微抬起一些,目光篤定地看著麵前這個還摟著自己的男人。


    “寒冰澈,我們離婚吧……”


    那場雪果然下了一夜。


    整個世界全白了,顏洛詩大約6點多的時候便醒了過來,第一件事便去拉窗簾,花園裏的那片茶花又被雪壓住,大多數已經埋在積雪下麵。


    “吳媽,吳媽……”顏洛詩站在樓梯口往下叫,吳媽匆匆忙忙跑過來。


    “少奶奶,您有事?”


    “叫兩個人去把花園裏的雪鏟掉些吧,特別是那片新開的茶花,別讓雪壓壞了……”


    吳媽應著去招唿人,打開園門卻突然喊:“哎喲下這麽大雪,門口兩條這麽深的車輪子痕跡,誰家的車子這麽早就出門啊……”


    顏洛詩身子晃了晃,想起昨夜寒冰澈離開時的樣子。


    那場雪斷斷續續下了好幾天終於停了,太陽露出臉來,積雪開始融化,s市的溫度變得更低。


    轉眼便是1月中旬,顏洛詩終於熬完了月子,可是寒冰澈再也沒有來過這裏。


    蘭姨又去花園剪了新鮮的茶花進來,將花瓶裏那束焉掉的扔進垃圾桶,把新鮮的重新換上,裝了清水,廳內一下子又暗香浮動起來。


    聞著這淡淡的花香,似乎也能讓她浮動的心平靜一點,一切都將會是新的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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