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邊,葉寧幾人來到醫院樓下停車區,望著眼前明晃晃的黃色跑車,謝君白蹙著眉,望著衛源淡淡說道:“我記得你似乎還沒拿到駕照。”


    葉寧挑了挑眉,在帝都沒駕照就敢上路,膽子不小啊!


    衛源摸了摸鼻梁,訕訕地笑了:“下個月就能拿到了,也沒差啦!而且我的車技已經很嫻熟了,三哥你就放心啦!”同時,他也在心中嘀咕,今天真是大意了,應該等三哥走了自己再下樓的。


    不過任憑衛源如何為自己辯解,謝君白也隻是眼神淡淡地看著他,對他的話置若罔聞。


    最終,謝君白做了決定。他吩咐陸崢開車將衛源送迴去,而葉寧和秦遠則由他親自去送。


    上車後,葉寧靠在後座靠背上,靜靜地看著車窗外緩緩向後移動的風景,思緒一時不知飄到了哪裏。須臾,她微微抬眸,沒想到卻和謝君白的視線在後視鏡裏不經意間交匯。


    幾秒後,葉寧有些慌亂地移開視線,扭頭重新看向窗外,靜默不語。駕駛座上的謝君白靜靜地開著車,透過後視鏡看了眼後座上臉頰微微泛紅的女孩,嘴角不由得輕輕上揚。


    迴程的路況很是擁堵,他們在路上塞了近三個小時,等到春森口時,已經快下午三點了。下車前,葉寧和謝君白約好明天下午見麵的時間,隨後便和秦遠迴了“渡人間”後院。


    進屋後,葉寧和蔓青打了聲招唿,便直奔樓上書房。此時,葉寧靠在明黃梨花圈椅一側的扶手上,單手托著下巴,垂下眼眸望著前方桌案上的相片和吊墜,陷入沉思。


    如今已經過去二十年,謝心媛活著還好,若是死了的話,那她的陰魂不出意外,很大可能已經消散或是遁入輪迴、轉世投胎。若那樣的話,基本是找不到謝心媛了,甚至於骸骨,要是沒有陰魂指引,也是無法尋到的。具體如何,看來隻能等今晚招魂結果出來,再見分曉了。


    “篤篤篤……”門外突然傳來一陣敲門聲,打斷了她的思緒。


    “進來。”隨手將相片和吊墜收入紅木盒中,葉寧對著房門揚聲說道。


    “六姑娘,晚飯準備好了。”蔓青推門進來,提醒葉寧吃飯時間到了。六姑娘常常這樣,一忙起來就完全亂了飲食,絲毫不顧及自己的身子。早時候還曾因此鬧過胃痛,近些年在她的調理下才好轉不少。她這樣的性子一度讓蔓青頭疼不已。


    “哦,都到晚飯時間了?”葉寧詫異地看了下時間,發現不知不覺已經六點了,窗外華燈初上,璀璨一片。她站起身伸了一個懶腰,來迴轉了轉有些僵硬的脖子,又摸了摸已經癟下午的肚子,感歎道:“我還真有些餓了,今天迴來路上塞車,我午飯好像也沒吃。”


    蔓青看她這樣,歎息著直搖頭,隨後無奈說道:“若按您的性子,飽一頓餓一頓的,再好的身體也給弄垮了。”怪不得秦遠一迴來就跑廚房找吃的去了,她還以為是秦遠中午沒吃飽呢!哪想到他們是根本就沒吃午飯。


    葉寧見狀,上前親密地挽住蔓青的胳膊,笑著說道:“所以,蔓青才一直在我身邊啊!”


    蔓青聞言笑而不語,終是沒再舍得多說葉寧什麽。和她一同下樓,叫了秦遠一起去飯廳吃飯。


    飯後,葉寧在院子裏消了會食。迴到客廳,見蔓青手上拿著個包裹,想到她今日的行程,葉寧猜想裏麵裝的應該就是孟如茵的婚服了,於是問道:“這就是那件婚服?怎麽樣,今天還順利吧?”


    蔓青點點頭,道:“嗯,挺順利的。起先那位孟先生還不肯將婚服給我,但我一說要不他來承擔孟老太太的喪葬費,他就閉口不言了。估計在他眼裏這婚服也值不了多少錢吧!”


    葉寧搖搖頭,嗤笑了一聲:“可能那位孟先生眼中也隻有真金白銀才值錢吧!”


    “姑娘今天怎麽樣?”蔓青將婚服妥帖折好,放入木匣中,隨口問道。


    “有些棘手。”葉寧皺了皺眉,端起放在茶幾上花青色瓷碗,呷了一口芳香四溢的清茶,然後放下茶碗,淡淡說道:“我待會上去看看能不能招魂,之後才能有所決斷。”


    蔓青輕輕點了點頭,沒再多說什麽。這些事情她也幫不上什麽忙,隻能六姑娘自己辛苦了。突然,她像是想起什麽,和葉寧說道:“對了,‘如意坊’那件事姑娘怎麽看?我今天又派了人手去查,但對於這家店幕後主人一時還沒有頭緒。”


    聞言,葉寧臉色霎時沉了下來,眼中閃過一陣冷冽,“差點把他給忘了,你等會,我上樓拿樣東西。”隨即起身上了樓梯。


    幾分鍾後,葉寧把秦遠喚道身前,先將一枚辟邪符交給他,吩咐道:“阿遠,這枚辟邪符你貼身帶著。”隨後又遞給他一個小玉瓶,“既然那人是‘如意坊’明麵上的老板,總是要見人的。你想辦法取他一根頭發,然後去找一塊新墓地,將他的頭發和這瓶裏的粉末一起埋下去。”以後就有的他好受了,既然想著害人,就別怪別人反擊。


    蔓青水潤的眸子看向葉寧,問出了心底的疑惑:“六姑娘,這是什麽東西?”


    “這是我用符紙和其他陰穢之物煉成的,”葉寧勾起唇,嘴角揚起一抹肆意的笑容,眸光卻仍是冷淡,“隻要拿著頭發一起埋入墳地,他將日日夜夜受陰魂上身之苦。”


    說完後,葉寧看時間也差不多了,不再多說,上樓去準備為謝心媛招魂事宜了。


    來到書房,葉寧將窗戶全部打開,臨冬的風唿唿地吹進來,帶來陣陣料峭寒意。


    葉寧站在書案前的一處空地上,取來一隻三足紫金香爐,點上魂香。而後將朱砂沿著特殊紋路在地板上蜿蜒而過,繪成聚陰法陣。陣法中心擺上兩串鈴鐺,一為招魂,一為鎮魂。招魂鈴上係著那枚水滴型的碧色玉石吊墜,鎮魂鈴下則壓著寫有謝心媛生辰八字的相片。


    接著,她刺破指尖,擠出鮮血滴入兩串鈴鐺中,同時盤腿坐在陣法前,閉上雙眼,雙手凝結手印,口中默念法咒。


    少頃,一陣“叮呤”的鈴鐺聲驟然響起,葉寧睜開眼一看,卻並未見到謝心媛的陰魂出現。她皺了皺眉,視線轉向鈴鐺之下,目光倏地一縮。


    隻見,玉石吊墜碎裂成兩半,而相片上的謝心媛眼角緩緩流出一滴血淚。


    良久,葉寧歎息一聲。


    玉石既碎,說明謝心媛已經不在人世了,而相片上的血淚,則是她在控訴自己的冤屈與不甘。


    身有怨氣,卻招魂不全,來了又走,且無法言語。那她的陰魂應該是被某些東西困住,無法解脫。如今隻有找到她的屍身,才能設法解除她的禁錮,還她自由。


    隻是這謝心媛的八字並非稀罕之物,若硬要說什麽,隻能說她命格很好。


    命格很好,命格……


    突然,葉寧腦中靈光一閃,想到了什麽。她起身快步來到書案前,從櫃子中取出那冊靈媒實錄,順著記憶快速翻到某一頁。果然,頁麵上是自己當初記下的某個事件:


    “第六萬零八名,丁佩,被人篡奪命格,汲近生機而死……”


    謝心媛如今的情況和之前的丁佩如出一轍。她應當是被人看過八字,又因為命格極好被人惦記上了。人的一生中有無數變數,但基本的命盤軌跡是不會變的。謝心媛的原本應是一生順遂,富貴安康,如今顯然是被人篡奪了命格,香消玉殞了。至於篡奪她命格的人……


    是今天醫院那個女人!葉寧恍然想起,那年奪取丁佩命格之人身上的氣息和那女人身上的幾乎一致。所以是她殺了謝心媛?


    為今之計,隻有趕快找到謝心媛的骸骨。可隻憑借吊墜和相片是沒辦法找到的,要有所感應,最好能有謝心媛的臍帶血。


    想到這裏,葉寧撤去了法陣,略微收拾了一下便迴到書案前坐下,拿出手機翻到謝君白的號碼時,想了想還是按下了撥通鍵。


    一陣悠揚的鋼琴聲後,那邊被接起,謝君白溫潤的嗓音隔著電話響起,“六姑娘,怎麽了?”


    “關於謝先生的堂姐,我有些眉目了,隻是……”


    “六姑娘,抱歉打斷你,我堂姐已經找到了。”那頭謝君白聲音中帶著一絲歉意。


    “找到了?你們找到她的骸骨了?”葉寧問。


    “骸骨?不,她還活著,我二叔已經過去接她迴來了。”謝君白說道。


    “還活著?不可能!”看著桌案上碎裂的吊墜和流著血淚的相片,葉寧一口否決。謝心媛已經死了,怎麽可能會被找到,除非是她的屍體。


    “謝先生,如果方便的話,我明天可以去見一見你的堂姐嗎?”不待謝君白迴話,葉寧接著說道。


    那邊沉默了一下,而後聲音透過話筒傳來,“可以,我明天會安排的。”


    “那好,明天見。”


    “明天見。”


    掛上電話,葉寧鳳眼微眯,瞳色幽深。事情真是越來越有趣了,他們竟然找到了謝心媛,不過這個人是不是真的謝心媛,還有待商榷。


    看了眼時間,發現已經不早了,葉寧匆匆洗完澡便迴到臥室休息,躺在床上,葉寧腦中依舊想著謝心媛的事情,輾轉反側很久都沒能入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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