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勤背著唐夏一路疾走,腳上用上了輕功,一會兒的工夫就把唐夏送迴了屬於唐夏自己的小院。


    何勤把唐夏小心的放在床上,彎腰幫他脫掉了鞋,唐夏麵有菜色,臉上出了一層細密的汗,何勤見他這一會兒竟然臉色難看成這樣,也有些意外,頓時又把住他的手腕把了把脈。


    脈象混亂不堪,內裏氣息心浮氣躁。


    何勤就開始皺眉。


    這才一會兒,怎麽就惡化了?


    其實何勤不知道的是,唐夏一方麵是疼的,另一方麵是:他本來嘴裏含著東西,這東西是他中午的時候就準備好的,在周正挑釁的時候借著出去望風那一趟偷偷將它含在嘴裏,然後迴去後對周正出言挑釁,在適當的時機將其咬破,然後才上演了吐血的那一出。可是何勤將他一路護送,他竟然無時機將其吐出來,為了怕露餡,他隻得把這個事先盛了摻了醋的豬血的演戲必備道具之雞屎包子給生生咽了下去。


    所以他現在心浮氣躁,額透冷汗,胃裏翻江倒海,惡心無比。要不是他忍了又忍,他險些就要當場吐了出來。


    這下他也不用再演什麽重症傷員了,他現在已經是奄奄一息了。


    何勤按了他身上的幾處穴道,看了看他的反應,然後隔著裏衣摸了摸他的胸骨,確定沒有斷骨後,又幫他推功過血一番,順了順氣,接著掏出懷中的一粒療傷的藥丸和水一起喂他服下。


    見他臉色稍稍好看了一些,便替他蓋好被子,然後坐在床頭。“好些了嗎?”


    唐夏睜了睜眼:“大師兄。”


    何勤歎一口氣:“我不知你是為了何事又要如此胡鬧,不過你如果有什麽想不開或者不開心的事,可以跟我說。”


    聽何勤這樣一說,不知為何,唐夏突然有了一股想哭的衝動。他生前是個孤兒,從小在孤兒院長大,從未體會過親人的溫暖,現在突然有個人這麽關心他,讓他突然有了一種深深的負罪感。


    何勤見他表情真切,也不催他,靜靜看著他,等著他答話。


    沒想到唐夏眼中淚光閃了一會兒,卻很快又給收了迴去,並且開口說道:“大師兄,你看我現在的傷,一時半會兒也上不了課了,可不可以……”唐夏看了看何勤的表情,有點心虛:“可不可以暫時不去上課?”


    何勤聽他這樣說,就有些失望,頓了一下,須臾點了點頭:“可以,等你傷養好了,想什麽時候來,就什麽時候再來吧。”說完何勤歎口氣就要起身。


    “大師兄。”唐夏又叫住了他,何勤一頓,唐夏看著何勤的眼睛真摯的說:“大師兄,謝謝你。”


    何勤看了他一會兒,又重新坐了迴去:“你沒有什麽要對我解釋的嗎?”


    唐夏縮了縮脖子,心虛的看向一邊,不是他不願意說,實在是他不能說,要是讓大師兄知道他現在一點功夫都不會,那就什麽都穿幫了。


    往好的方麵想,大師兄通情達理,很好說話,那麽他把這個說了出來,他又該怎麽去解釋,他功夫還在,卻不會使用了的事實?裝失憶?那已經不成了,早已經錯過了時機,他都跟眾人做了那麽多互動了。


    要知道,他可不是這個身體的原主,殼子雖然還是,但是芯已經換了。


    如果在這個年代,被發現了的話,會被當成借屍還魂之類的妖孽吧,估計會被活活燒死。他好不容易再活一迴,他這一世的性命還是別人用兩世換來的呢,而且他還背負著替原版的唐夏改變命運的使命,雖然他有可能是被騙來的,但是答應了就是答應了,他得實現諾言,所以他不能現在就死了。


    何勤似乎在等著他說話,但是唐夏訕笑了一下,還是說:“大師兄多慮啦,沒什麽要說的。”


    何勤就有點失望。


    但又不接著走。


    兩個人一時沉默下來。


    唐夏心虛了一會兒,開始冒冷汗。


    大師兄一直坐在這裏,這是要幹嘛?他不是還要迴去上課嗎?聽風閣可是還有一幫師兄在等著呢。


    還有……


    唐夏偷偷往師兄的腰間看了一眼,師兄腰間懸掛的佩劍很好看,盤旋的雲紋,金色的箭柄,藍色的流蘇,但是,問題是,他沒有啊!


    當然也不是說沒有,他作為一個仙派弟子,聽白傾城話裏的意思,他自然是有自己的佩劍的,隻是他現在一點原身的記憶也沒有,而且自他穿越以來也沒見過什麽勞什子佩劍,他不是沒將這個屋子裏外仔細的看過,搜刮過,要是有佩劍這種紮眼的東西,他早就看見了。


    其實在聽風閣裏,白傾城說出他沒帶佩劍的時候,他就已經反應了過來,原來早上分別的時候,大師兄往他腰上著意看的那一眼,並不是大師兄有什麽特殊的癖好,而是在提醒他沒帶佩劍。


    所以大師兄轉身迴頭往迴走的時候,把手放在腰上的那個奇怪的動作,哪裏是在摸自己的腰,分明是將手放在了箭柄上。如此明顯的提醒,可憐他唐夏穿越一遭遇到的事情太多,竟然沒有反應過來,也根本沒注意到別人腰上都有掛著佩劍的。


    試想作為一個修仙門派的弟子,不戴佩劍,那是不合常理的。現在迴想起來,他穿越過來之後遇到過的所有人,好像除了師傅,大多數的弟子都有佩劍的,即使不配劍也會在腰上別著別的武器,刀啊鞭啊五花八門什麽的都有,不過那都是極少數的。就連那幫記名弟子的小孩子也都是人手一把的,像他這種什麽都不配的,還真沒有。甚至連廚娘還配著一把鍋鏟呢!


    可憐他穿越了這麽久,直等到聽了白傾城的一句話之後,竟然才醍醐灌頂,發現了這個常識。


    可是他現在發現的已經晚了,係統君休眠去了,他連個問的人也沒有。


    而且師兄現在就這樣沉默的坐在這裏,他可不是師兄肚子裏的蛔蟲,師兄現在在想什麽,他可是一點都猜不出來,如果,他是說如果,大師兄在這個不合時宜的時候,突然問起他的佩劍來,他該怎麽說?


    他可是被大師兄一路從聽風閣背到這裏的,去上課的時候有沒有帶佩劍,師兄長著眼睛,今早上發現了,那麽今下午就不可能發現不了的。


    何況師兄現在不大高興,因為他的不誠實,師兄看起來挺失望的。師兄失望之下,萬一一個不爽,他就不能保證師兄會不會問候他的佩劍了!


    蒼天啊!他為什麽要有一個這麽敏感而精明的大師兄?


    他要是也有這種洞察秋毫的能力就好了!前世也不至於活活的被掐死!


    唉!師兄現在在這裏給他的壓力好大!


    果然做人不能有什麽心虛。


    他算是明白了那些小人的不易之處了。


    唐夏在那裏賊眉鼠眼,一臉便秘的模樣,何勤不是沒看到,唐夏有東西瞞著他,那是肯定的,但是唐夏如果不願意說,他也不能強求。


    所以最終,何勤還是無奈的歎了一口氣,他擺了擺手,並沒再多說什麽,而是從懷中掏出一個藥瓶子,囑咐唐夏每日早晚兩次運功調理,運完功後和水吞服一粒,唐夏的傷勢不重,如果按時服藥運功,幾日便可大好。


    何勤這樣說完,便轉身準備離開,但是走到門口的時候,他稍稍頓了一頓:“這幾天我會囑咐別人盡量少來打擾你,你安心養傷,但也別荒廢了平日的修煉。”


    原來他不想被人打擾大師兄也猜到了,大師兄真的很體貼!他的心思有七竅,自己想什麽他都看出來了。大師兄就像個哥哥一樣。


    聽了大師兄的話,唐夏頓時覺得心裏麵劃過了一絲暖流,暖得心窩裏熱烘烘的,似乎連胸口的疼痛都跟著減輕了不少。


    大師兄說完了這句話,也不等他迴話,就頭也不迴的關門走了。


    唐夏看著他離開後關緊的房門,使勁攥著那個藥瓶,怔愣了很久,最後也歎口氣。


    看得出大師兄是個好人,以後如果有必要,他盡量不騙他了,畢竟在這個初來乍到的陌生世界,真真正正關心幫助於他,讓他覺得自己是這個大家庭的一部分的人,大師兄是第一個。


    現在也虧了大師兄的幫忙,他才能在手無寸鐵,目不識丁的這接下來將要度過的危險的七天裏,把自己給躲藏起來。


    係統君,我遇到好人了呢!


    師傅對我好不好我不知道,但是看得出大師兄是對我真的好,有這麽好的人關心他,以前的唐夏,為什麽要做個壞蛋呢?!


    我應該,不會步他的後塵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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