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下地獄,她也不要孤零零一個人。


    那些給她造成過傷害的,讓她萬劫不複的,都得下去!


    白若夕看到孟敖站在人群中間,那麽高高在上,那麽不可一世,他是天虹的董事長,坐享千億資產。


    走到今天的地位,他背後有太多太多隱形的屏障,他跟政權、法律有密不可分的聯係,隻要他想,別說網上鬧出這些事,就算兒女殺人放火,他也能擺平。


    可是……


    白若夕的指甲,一片一片刮玻璃!


    可是,他卻視而不見!


    她和孟西洲一樣,是他的孩子,不管她怎麽來到世間,她身上都流淌著他的血,為什麽孟西洲遇到一點委屈,他都會挺身而出保護他周全,而她被輿論推到了絕境,他竟然不聞不問,宛如局外人。


    她做錯了什麽?她隻是沒有投胎到孟西洲母親的肚子裏!


    她沒有錯!


    白若夕鬆開指甲,玻璃牆外,已經沒有了孟敖的影子,她仰頭吞掉了眼淚。


    孟敖,是你一步一步把我/逼到了絕境,不要怪我不念及父女之情。


    白若夕輕吸冷氣,“明白了嗎?”


    聽完白若夕說的話,歐陽勝宇好一會兒沒能迴答,他木訥了一會兒,好不容易才找迴自己的聲音。


    “若夕,真是這樣嗎?”


    “是,就是這樣,我的人生,就是這樣被毀掉的,那些人希望我死,嗬嗬,我能怎麽辦?”


    電話中斷,白若夕安靜的坐在辦公室。


    她找不到洪盛,也沒必要再找。


    孟敖是她最後可利用的墊腳石了,既然不能順著他爬上去,那就一起……掉的更深。


    ……


    接到白若夕的電話,陸輕晚一點也不奇怪,白若夕能猜到是她,說明還有點智商。


    “白小姐,有事?”陸輕晚淺笑,眼睛沒離開電腦屏幕。


    真熱鬧啊,白若夕的照片果然很吸引人眼球,她倒是要看看,她有沒有本事把自己洗幹淨。


    “陸輕晚,你為什麽這麽做?你想從我這裏得到什麽?”


    “我想讓你身敗名裂啊,不夠簡單嗎?看不出來啊?”


    窗戶紙捅破,誰也不需要掩飾,陸輕晚手裏的東西還沒用完,她很期待白若夕再做點什麽。


    白若夕的聲音憤怒到顫抖,鼓了很大的勇氣才說完下麵的話,“你有我的視頻,是嗎?”


    陸輕晚笑笑,“沒錯,完整無剪切,沒有馬賽克,比照片精彩多了。”


    白若夕壓抑的屏住唿吸,果然是最壞的結果,是她所能想到的可能中,最難接受的。


    “到底要怎麽樣,你才肯把視頻給我?”


    陸輕晚撐腦門,臉上的笑容凝固在眉梢,“我外公的死,是你造成的?”


    電話那邊,陷入了短暫的沉默。


    陸輕晚很有耐心的又解釋一遍,“想要迴視頻,簡單,去公安局自首,承認自己是殺人犯,你用什麽手段害得我外公斷氣,你心裏清楚的很。既然做了謀害人命的事,就別想逃避法律製裁,把你的齷齪手段都抖出來!”


    她不想做到最後一步,說白了人活一張臉,白若夕要被人看到那些東西,隻怕沒辦法再混生活。


    但陸輕晚不能確定,白若夕這種人,還特麽的有沒有臉。


    白若夕咧開嘴角,笑的沒有聲響,冷漠的譏誚掛在她眼角,笑容裏是令人膽寒的殺氣,果然啊,不出所料的手段。


    “否則,你就曝光視頻,毀掉我?”


    “你很聰明白若夕,但我奉勸你一句,別這麽作死,女人這輩子名聲挺重要的。”陸輕晚送了個友情提示。


    “我沒殺人。”


    承認殺人,等待她的是漫長的牢獄之災,想想林可盈,想想躺在醫院的歐陽清清,白若夕絕對不會把自己搞成那樣。


    被爆出醜聞,至少她還能自由的出入,她可以去海外,重新開始。


    但進入監獄,她就完了。


    “你這意思是,不肯?”


    “我沒殺人!”


    確定已經沒有後路,白若夕掛斷了電話。


    陸輕晚拿出抽屜裏的優盤,托著小下巴糾結,“球兒,我挺不忍心的,真的。”


    葉知秋奪走她手裏的優盤,拋了拋,“我忍心,要不要我來?”


    “不是,我怕傷害孟叔叔,白若夕渣,但孟叔叔無辜啊,天虹也無辜,孟西洲恐怕也會被挖出來,哎,胸疼。”陸輕晚揉揉兩團大包子,臉兒擰巴的不行。


    葉知秋嘖嘖埋汰她,“你現在擔心孟敖,晚了啊,看新聞吧。”


    的確,晚了。


    白若夕的新聞爆出來之後,輿論也指向了孟敖和天虹集團。


    “私生女醜聞,孟敖一言不發。”


    “白若夕在天虹身居要職,孟敖背後幫忙,但醜聞事件為什麽不出麵?”


    “天虹千金性醜聞,公司股價下跌,電影被退票,這一切誰買單?”


    這類新聞一開始並沒有被爆到明麵上,畢竟孟敖在影視行業是泰鬥,一般人不敢跟他作對。


    突然有記者出來咬人,輿論的風潮隻怕又要加劇。


    葉知秋晃晃腳尖,以娛樂記者的語氣道,“看到沒,這種引導性的內容,顯然是有人在故意轉移公眾視線呢,白若夕夠狠的,親爹都坑。”


    “不要臉!我再給她一個機會,她再作,我就讓她作死!”


    陸輕晚沒下死手,給白若夕台階讓她下來,她倒好,繼續先急了,嗬嗬!


    非親非故的,陸輕晚尚且能顧忌孟敖的尊嚴,白若夕竟然在這種時候往自己父親身上潑髒水。


    心真壞。


    ……


    孟西洲看到新聞,是在住院部。


    他查房時,聽到病人議論紛紛,一開始說的都是白若夕如何如何,後來竟然牽扯到了孟敖、孟西洲這些字眼。


    他打開新聞頁麵,差點當場就抄起手術刀捅死白若夕!


    “子不養,父之過,論孟敖人品低劣十宗罪。”


    “當年始亂終棄,白芳玲女士為他隱忍二十多年,獨立撫養女兒,竟未獲得分文援助。”


    “白若夕曾跪求孟敖,卻慘遭掃地出門。”


    “豪門千金遺棄在外,親生父親荼毒她的人生。”


    “是什麽造成了她今日的悲劇?家庭破碎,自幼被歧視,性格缺陷終釀成人生苦果。”


    孟西洲一頁頁的翻下去,氣的在病房大罵粗口,白若夕這個賤人!


    自己的行為不檢點被人抓到把柄,竟然把責任推卸到父親身上。


    去你麻痹的性格缺陷!你不是有缺陷,你是沒有良心,不要臉!


    孟西洲一陣風般衝出了住院部,他腦仁疼,疼的眼前冒金星,他從未這麽生氣過,從來沒有!


    一股壓不住吐不出的火悶在他心口,快要把心包燒開一道口子,做了那麽多心髒手術,孟西洲今天想給自己的心髒來一刀!


    來一刀,也比這種悶著無法發泄好受!


    瑪德!白若夕!


    孟西洲把電話打給了父親,他擔心父親看到這些會氣出心髒病,千萬不能因為小人傷害自己,爸你要理智,你要看開。


    一分鍾過去了,電話沒人接聽。


    孟西洲慌了神,千萬別是父親真出了什麽事?


    “王大夫,咱們換個班,我請假!”


    孟西洲跟同科室的王醫生換了個班,跑下樓就往停車場去。


    新聞同樣出現在了劉雨蒙的手機上。


    劉雨蒙恨的跺腳,她沒見過白若夕這種表子,真特麽賤到家了!


    不知道孟叔叔看到會多難過多失望,他能承受住嗎?


    想給他打個電話問問的,可是想到自己現在的身份,隻能放下電話。


    劉雨蒙心裏紮的疼。


    她想去看看孟西洲,可邁開的步子又停頓在電梯口,她怎麽去呢?現在她和孟西洲已經末路殊途,隻怕會話不投機半句多。


    她的出現隻會傷害到他。


    掙紮之後,劉雨蒙退迴了值班室。


    ……


    “董事長,這……我讓公關刪了吧,記者簡直亂寫!”


    “董事長,這是潑髒水啊!抹黑你的名聲!”


    孟敖還算淡定,但他的助理坐不住了,公司的高層也坐不住了,萬一事情鬧大,不知道造成什麽不可逆轉的損失!


    光影是前車之鑒,天虹又能好到哪兒去?


    但孟敖隻是輕輕地擺了擺手,安然不動道,“她還沒鬧夠,現在做任何事,都等於不打自招,不急。”


    幾個董事哪裏能聽得進去,一個個火燒屁股般,“董事長,白若夕是您女兒,這……改變不了啊,您沒養過她,也是事實。”


    “董事長,咱們要不要先發製人?警告她?”


    新聞不是白若夕本人發的,從照片上網之後,她沒有說過一句話,沒有做出任何迴應,都是歐陽勝宇在頂雷,媒體助攻,網友燒火。


    白若夕站在輿論的風口,實際上沒有任何舉動。


    給人的感覺很像一個柔弱的受害者。


    孟敖冷冷的笑出魚尾紋,“先發製人?你難道忘了,輿論一向隻同情弱者,天虹若是表示點什麽,網友要如何解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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