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安迴憶了一下,才想起確實有在消息彈窗看見過那麽一句:安安,你管管我好不好?


    沒頭沒尾的一句,他當時在氣頭上,隻覺得他又在裝可憐。


    但從現在的情況看,他分明是在威脅自己,若是不管他,他就要踐行那天說的話!


    黎安簡直要被他給氣死了,手一撒就將人扔到了床上,冷著臉罵,“真特麽能耐了!還敢威脅我?老子告訴你,沒用!我……”


    撒手不管的話被一陣心痛堵在嗓子裏,黎安氣悶地捂著心口一屁股坐在地毯上,瞪著床上昏睡的人喘氣,等懲罰的那陣心悸過去,他才長長吐出一口氣,沉著眼盯著那張憔悴的臉。


    收拾得還算整潔,大概是因為要談合作,若不是眼睛底下的烏青眼袋,幾乎看不出他跟平常有什麽兩樣。但從樓下爬窗進來,那頭梳得整齊的頭發已經糟亂成了一團,插著兩片葉子,臉側也被割出了一道小口子。


    往外滲出的血線橫在不算白的肌膚上,像在蜜糖蛋糕上用勺子劃上了一抹草莓醬的細線。


    黎安從地上爬了起來,沉默著去翻了之前餘觀給自己的藥。


    捧了一堆東西過來,黎安全砸他身上了,拿了酒精棉簽按上那傷口。


    黎安下手重,酒精也刺得傷口痛,昏睡中的人悶吭一聲,緊皺的眉鎖成川字,抿得泛白的唇翕動著吐出囈語,“安安……”


    手下動作一頓,黎安盯著那張開合的唇。


    寂靜的屋裏,台燈光線昏暗,睡夢中的人斷斷續續的低喃裏,來迴就一個名字。


    攥著酒精棉簽的指尖微緊,黎安哼了一聲,“活該!”


    棉簽再落在傷口上,力道卻輕了不少。


    上完藥,黎安盯著那道小口子看,抬手捏住那兩瓣還囁嚅著呢喃的唇,兀自嘀咕,“爺隻是見不得好看的人受傷,才不是……”


    突然醒悟這話丟人,黎安閉嘴將後麵的話吞進肚子裏,起身收拾東西。


    第二天楚昭醒來時,迷茫地盯著陌生的天花板看了兩秒才想起來自己做了什麽。


    安安不接他的電話,也不迴消息,他爬了窗進來想找安安道歉,但是……


    他暈了?


    楚昭捂著臉不想麵對,太丟人了。


    他剛閉上眼兩秒,又猛然睜開眼,拿下手摸到身上的被子,一顆心瞬間就雀躍起來。


    安安還給他蓋被子,是肯原諒自己的意思?


    想到某個可能,他身體霎時緊繃,閉上眼悄悄轉頭,隻睜開一條縫往身側看去。


    沒有人。


    楚昭雀躍的心頓時歸位,睜開眼失落地摸了摸身側的位置。


    熱的?!


    眯眼仔細瞧了瞧,身側的枕頭還有人睡過的痕跡,被子有些亂,沒有壓嚴實。


    唇角不受控地翹起,楚小狗轉身抱著黎安睡過的被子翻進黎安睡過的位置,將臉埋進枕頭裏狠狠吸了幾口,臉漸漸紅了。


    都是安安身上的味道。


    “叩叩”兩聲悶響,讓楚昭在被窩裏翻滾的動作僵住。


    在門口看了半天好戲的黎安看著自己亂糟糟的被子拱起一團,豬兒蟲一樣的生物在床上僵直了很有一會兒,才從軟乎的被子裏鑽出來個臉紅得一塌糊塗的腦袋。


    楚昭一眼就看見了背靠著門站著的黎安,不敢同他對視,磨蹭著從被子裏鑽出來,隻慶幸黎安關了門。


    坐在床邊,楚昭垂著頭,手不安地撫著被子,試圖靠這樣的小動作將一團糟的被子捋平順了,好假裝什麽都沒發生過。


    “去洗漱。”


    黎安一句話,讓楚昭如蒙大赦般衝進了洗浴室。


    黎安的房間自帶洗浴室,楚昭一進去就掃見了洗漱台上放著一套新的洗漱用品。


    他刷著牙,眼睛將洗漱台打量了個遍。


    安安的牙刷,安安的漱口杯,安安的毛巾……


    再看自己手裏明顯待客用的洗漱品,楚昭想換成跟黎安配套的。


    等他洗漱出來,黎安已經在窗邊的桌子上擺了早餐,正在窗邊看被他踩折了的樹枝。


    楚昭站在一旁有些心虛。


    黎安隻是瞥了他一眼,坐下將早餐往他麵前一推。


    楚昭老實地拿了早餐吃飯,半點不敢問他什麽時候進來的,更不敢問他消氣沒有。


    黎安就在對麵看著,目不轉睛地盯著。


    一頓早餐,楚昭吃得心裏煎熬。


    等他慢騰騰吃完飯,黎安拿出了手機,打開一個視頻,就是他從醒來在床上的癡漢行為。


    不要臉如楚昭,這時候臉上也是掛不住了,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偷瞄一眼黎安,見他還是一副麵無表情的模樣,楚昭抿了抿唇,討好地喚他,“安安……”


    “看完。”


    黎安打斷他。


    被打斷的楚昭隻好硬著頭皮看著視頻裏丟人的自己,視頻放完,繼續滾動的內容卻讓他通紅的臉瞬間慘白。


    他慌亂地想解釋,想起黎安的話,又閉上嘴硬著頭皮看完才開口,“安安我錯了。”


    這時候別管三七二十一,先認錯就對了。


    認完錯,他也不等黎安問他錯哪兒了,自己老實細數自己的錯,“我不該找人黑他們的數據庫,我保證隻是為了確保萬一,那些東西還沒有用,拿下合作後我就刪了,黑客那邊沒留底,都處理幹淨了。”


    黎安跟零號機確認了這件事,臉色稍有緩和。


    那邊楚昭見狀鬆了口氣,繼續坦誠,“我不該半夜爬你的窗,但我真的很想你,你又不接我電話,也不迴消息。我好怕你生氣不要我了,我實在忍不住,就……”


    楚昭抬頭看向黎安,這次是真委屈,“我真的怕。安安,我隻有你了。”


    黎安收緊了桌下放在膝蓋上的手,才繃住了自己麵癱的臉,話卻是車軲轆般全往外倒了出來,“你有病啊?大半夜爬窗,老子差點兒給嚇死!有門你不走,你爬窗?哪個保安給你開的大門?”


    楚昭心虛地別開了眼。


    “艸了!你大門也是翻進來的?”


    黎安繃不住了,“黎家的安保係統你當擺設是吧?你丫在牆角就被人發現了,要不是值班的人剛好認識你,你覺得你能翻得進來?要不是你翻的是我的窗,昨晚你得被當賊抓起來知不知道?多有意思啊!楚家歸家的少爺,楚氏新上任的小楚總,半夜翻黎家牆頭被當賊抓了。”


    “老子得跟你一起丟臉!”


    楚昭低著頭乖乖挨罵,心裏卻高興得不得了。


    安安肯罵自己,就說明他消氣了。


    此時此刻,他巴不得黎安能多罵他幾句解氣。


    他的安安太容易心軟了,受了這麽久的氣,就該多罵自己幾句解氣。若是憋在心裏憋壞了,他會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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