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成為主播以來,黎安頭一迴連續直播三個小時,除開掛機的一個多小時不算的話。


    吃完飯,黎安才想起來將直播關了。


    退出前看了眼在線人數,竟然還不少。當他這兒是掛機自習室了,彈幕比平時還熱鬧,都是猜他掛機幹什麽去了的,還有人打賭。


    黎安敲了個“拒絕賭毒,從我做起”,就關了直播下線了。


    他還有些事跟秦鈺確認。


    客廳裏,收拾好餐桌、廚房的秦鈺,正襟危坐,等黎安問詢。


    那一本正經的模樣,搞得黎安都嚴肅起來了。


    輕咳一聲,忽略掉那點不自在,黎安擺出副跟先前沒什麽分別的冷臉,懶散翹著腿坐在沙發上,問對麵的人,“為什麽喝那麽多酒?又是怎麽將我認出來的?”


    他後麵硬著頭皮將秦鈺的資料看完了,才知道自己將秦鈺撿迴來的那天,正好是秦鈺退役後借酒澆愁,遇上車禍出事的時間節點。


    真就是誤打誤撞將人撈迴來的。


    他如果不是想著事兒心煩,想出去吃個夜宵,還恰好沒看清人,所以順手拉了一把,這迴能不能救到秦鈺還真不好說。


    當時他要是看清臉了,也可能因為愣神錯過時機,雖然有道具能保秦鈺不死。


    要是這都能是算好的,黎安覺得自己還是趁早跑路的好,就他那腦子,不可能鬥得過這種人的。


    現在,就秦鈺在自己麵前任勞任怨的表現,黎安覺得自己還是能拿捏一二。


    “是送別會,被人勸著多喝了幾杯。”


    秦鈺垂了眼,遮去失落,又飛快調整好情緒,抬眼朝黎安揚起笑臉,“安安身上的味道很好聞,很特別,不可能認不出來的。”


    這答案聽得黎安臉皮一抽,差點繃不住揍人,“這是什麽鬼扯的理由?你跟我玩兒梗呢?”


    “沒有,我說的是真的。”


    秦鈺滿臉認真,“是太陽下鬆林的味道,混著點鹹腥的海水、塵土的氣息。像雪山腳下,臨近海灣的鬆林小鎮上會有的氣息。”


    鬆林這個黎安不太信,但海水嘛……


    黎安是真懷疑,可能是自己在海裏被封印了太多年,醃入味兒了。


    念頭一轉,黎安才迴過神來,發覺自己被秦鈺帶偏了,忙又板了臉問:“你的退役是怎麽迴事?送別會勸酒?嗬,別有用心,給你灌酒還差不多。”


    倒不是黎安心思黑暗,著實是秦鈺的外形條件擺在這兒,就算不打職業了,留在隊裏直播,隨隨便便靠臉接點代言,來錢速度杠杠的。


    如果再有什麽投資人看上秦鈺了,拿投資說事,動點歪心思,不是不可能的事。


    總裁也當了好幾迴了,少不得有人因為他對誰多看了一眼,就往他麵前送人的。


    黎安對這些清楚得很。


    現代背景的小世界,社會結構大差不差的情況下,生活在其中的人也不會有什麽太大的差別。


    秦鈺沉默了一會兒,才跟黎安說了自己退役的事。


    跟黎安猜測的差不多,秦鈺是因為手傷退役的,但這次大賽的失利原因不在他,可卻因為退役被按在了他的頭上。


    俱樂部大概也怕秦鈺會傷好後,轉投別的俱樂部,或者作為教練之類的加入其他隊伍。


    也談過合同,但秦鈺拒絕了,在合約到期後堅決地選擇了退役,打算複學,好好讀書,另謀出路。


    秦鈺是初三暑假打遊戲時被青訓營挖去俱樂部的,高中一邊訓練、打比賽,一邊學習、考試,高考成績不算出眾,但也上了個普通一本,要報道的時候碰上了大型比賽,抽不開身,就保留學籍休學了一學年。


    這是他為訓練和比賽爭取到的最大限度的時間,再不去報到,就要被退學了。


    考慮到手傷,秦鈺就不打算繼續走電競這條路,正好合同到期,拒絕跟俱樂部續簽。


    這是資料上沒有的內容,拋開以前不談,這個世界的秦鈺確實年輕。


    剛十九的年紀,正是電競選手的黃金時期。俱樂部怎麽可能信他會因為手傷真的退役,而不是找借口轉會?


    可能是活得太久了,甫一聽聞秦鈺說自己才十九歲,黎安的表情是相當一言難盡。


    那不是小孩兒嗎?


    黎安看秦鈺的眼神都慈愛了許多。


    秦鈺畢竟有虞無恙的記憶,被當小孩兒那些年,自己心裏是個什麽滋味兒,他可謂是印象深刻得很。


    “你別這麽看著我,我成年了。”


    秦鈺不大高興地撇嘴,“你也不是我叔,別拿我當小孩兒。”


    盯著黎安看了一會兒,秦鈺又補充道:“你現在的年紀,未必就比我大。”


    “不可能。”


    黎安覺得自己資料上都寫著大二了,怎麽都不可能比現在的秦鈺還小,結果仔細調檔一查,上個月過的十九歲生日,“……”


    不多不少,比秦鈺早一天。


    “那也是比你大,叫哥。”


    黎安覺得自己扳迴一城,有些得意忘形,倒是將其他心思都丟開了。


    秦鈺瞧著他得意起來顧盼生輝的鮮活眉眼,心中沉鬱隱憂頓掃,彎了眼輕淺笑開,乖巧喊了聲,“哥。”


    介於少年和青年之間的音色,有著其特有的清冽質感,似翠竹鳴響,清風過耳。


    黎安怔了一瞬,有些不自在地錯開了眼。


    秦鈺卻是笑得越發開懷,刻意壓了嗓子,於清冽裏添上蠱惑,如葉摩挲,“安安若是喜歡,我可以一直這麽叫你。”


    黑眸灼灼映著一人,捧了真心供人隨意差使蹂躪的乖順模樣,很容易吸引些心理扭曲的變態。


    黎安承認,自己是變態,惡劣的心思不由自主地溢滿腦子。其中不少東西,還是麵前人在各個世界教給他的。


    眸色暗沉下來,黎安喉頭滾動一瞬,沒控製住地伸了爪子,揪著秦鈺那張未完全褪去青澀的臉,在鼓掌間揉搓成各種形狀。


    秦鈺溫順地配合著,很容易讓人生出種自己將其玩弄於股掌間的錯覺。


    可實際上被拿捏的是誰,黎安心知肚明。


    他就算準了自己好這一口。


    指腹在那因常年待在室內,而白得不太健康的麵頰上捏出紅印,黎安對這感覺有些上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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