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湛死訊、良辰出宮確認、武昭終受寵幸


    就在氣氛曖//昧之際,子意突然走了進來。


    李治與武昭立刻各自退了一大步,兩人的臉色都有些不好。


    武昭是女幹情被撞破的尷尬與羞澀,而李治則是好事被打斷的不喜。


    李治皺眉問道:“何事?”


    子意沒想到自己進來的時機不對,要是早知道,打死她也會拖著不答應的。眼前這下子也由不得她退縮,隻好硬著頭皮答道:“迴皇上,徐美人派了宮女過來,說是身體有些不適,想請皇上過去瞧瞧。”


    武昭心中曬笑。這徐美人剛得寵,就開始使這種低等的爭寵手段,簡直是在將皇帝推遠。連上天都在助她呢。“原來是徐妹妹病了。”她的臉色已經恢複了正常,看向李治,揚起一抹笑,道:“陛下,這些卷宗您等閑拿走便是。徐妹妹那可是耽擱不得。”


    李治望著武昭那張笑盈盈的臉,總覺得不真實。興致都被打斷了,他心中已然十分不悅。如今,身為妃子的武昭,還毫無芥蒂地將他往外推,讓他更為不喜。他想也不想,便道:“朕又不是太醫,去瞧了又有何用。去,迴了那宮女,讓趕緊去典醫監請趙僉正。”


    武昭斂眸掩飾自己計謀得逞的得意。徐美人啊,徐美人,若是本宮能脫離此種令人厭煩的現狀,絕對會感謝你!


    李治揮手讓子意出去,見武昭似是怏怏的,隨手拿起一卷她手抄的經書,攤在她麵前,朗聲道:“來,給朕念念。”


    武昭隻好接過。念著念著,她也摒除了雜念,心變得平靜起來。


    李治瞧著她的側臉,縈繞在耳邊清脆甜美的聲音,讓他在不知不覺中進入了夢鄉。


    武昭瞧著熟睡的李治,心中沁出了一絲柔情。其實李治對她很不錯,雖然接她進宮是別有用意,卻從沒存了害她的心思,反而為提供了庇護之所。按理,她該感激萬分。可是以前嚐過的苦讓她本能地就想抓住能往上爬的機會,而李治正是那個唯一能給她機會的人。


    該好好待他吧。她在心中暗暗歎道。


    皇帝在昭仁殿逗留了一個下午的消息,不脛而走。


    徐美人哭了一個下午,劉美人打碎了幾個茶杯,蕭淑妃抱著已經賜名為李素的皇帝長子,銀牙暗咬。而皇後,則臉色有些沉重。


    原來劉美人不過是障眼法,皇帝心中念的,依然是當初許她以後位作為交換條件接迴宮的武昭!


    武昭一旦得寵,唯一能製衡她的,隻有唐婉君了。可如今唐婉君已被皇帝親自賜婚,以皇帝的為人,在接了武昭迴宮後,絕對不會鬧出奪臣子之妻的事來被大臣掣肘。


    如今之計,堵是不可能的了,那麽隻有疏。


    王霓裳決定再度拉攏武昭。雖然之前武昭已經拒絕,但是她手上捏著武昭的七寸——她的身份。隻要她讓父親聯合朝中的重臣,重提武昭身份之事,武昭為了留在後宮,向她投誠,是唯一的選擇。


    想到這裏,王霓裳連忙招來紫霞,將話細細吩咐下去,讓她著手立即去辦。


    宮裏發生的一切,自然也落入了唐婉君的耳裏。她在心裏暗歎,武昭終是走到了這一步,這意味著武昭快要如願以償了。她對這一切袖手旁觀,到底是對的嗎?


    就在思量之際,耳邊傳來吟非著急的唿喚聲:“婉君,婉君!”


    唐婉君連忙迴神,迎向吟非,問發生了什麽事。


    吟非似是著急,又仿若受到了極大的打擊,有些語無倫次。


    唐婉君聽完,嚇得連忙捉住她的手重複道:“你說,高湛死了?怎麽可能!你怎麽知道的?”


    吟非快要哭了,“被趙僉正派去找高湛的安泰說的。我再三問他有沒有搞錯,他說他親眼看了高湛下葬,多方打聽清楚,才敢迴宮複命的。”


    唐婉君心中裂開了一個口子。這怎麽可能呢?兩三個月前還活蹦亂跳的人,怎麽可能就中毒而亡。“有沒有說是中了什麽毒?”


    “是熱症,不是中毒。”良辰一臉漠然地走進來。


    唐婉君連忙上前,“你怎麽知道?是不是中間有什麽誤會?不可能的,高湛走的時候,明明什麽症狀都沒有。而且,他還是個醫者,對高熱不可能會陌生的。”


    “安泰沒能診脈,他去到的時候,高湛已經入土了。”良辰表麵雖平靜,但其實她的心痛到麻木了。剛聽到消息的那一刻,她的耳朵有片刻的失聰,聽不見周圍的一切聲音,心隨即鑽心地疼起來。


    高湛臨走前,她就隱約有種預感,所以她才會想與高湛同行,可是萬萬沒想到自己的預感居然成了真。本來在得知高湛平安迴到家鄉的時候,她鬆了一口好大的氣,還以為高湛是安全了。


    她差點就想去質問張僉正,可在踏出一步之後,她忍住了。讓高湛死,背後的主使者,是皇後。質問張僉正,沒有任何的作用,還會受到一番奚落。


    唐婉君見良辰精神恍惚,連忙扶她坐下。轉頭問吟非,到底是怎麽迴事。


    吟非說得斷斷續續,中間還有些錯亂顛倒,不過足以讓她大概知道發生了什麽。


    高湛下葬後,安泰四處探詢,由於高湛已經離鄉多年,迴去以後並沒有與什麽人交往,不過由於是開了個小藥寮,雖位置偏遠,但頂著典醫監的名氣,還是有人慕名前來。


    據曾來看過病的鄉親們說,高湛自打開了這小藥寮以來,幾乎每天都會出診。所以他連著好幾天沒出診後,前來看病的鄉親們就覺得奇怪,膽子大的,就繞過小藥寮後麵的竹林,走到高湛的家裏,推開門,發現高湛渾身發熱地躺在床上,桌上沒什麽吃的喝的,地上有打翻的藥壺和散落的藥渣,床邊還有喝了一半的藥湯。送到其他大夫處,服了藥,沒見好轉,反而愈加嚴重,發生了幾次高熱驚厥後,就撒手人寰了。中間並沒有清醒過,也沒有留下什麽可用的信息。因高湛沒什麽親人,受過他恩惠的鄉親們自發幫他處理了身後事。


    唐婉君聽完渾身發涼,尤其是在聽到是鄉親們給高湛處理的身後事後,心底的希望就破滅了。她多麽希望這不是真的,可鄉親們不可能作假。據安泰說,至少問了十來個人,迴答都差不多。


    她尚且不能接受三兩個月前還是活生生的人,如今已經變成了一抔黃土。更何況心裏有著高湛的良辰。她有些擔心地望向已經變得一臉平靜的良辰,總覺得她太過於平靜了,以至於讓她有種風雨欲來的不安感。她決定這段時間多過來陪陪良辰,生怕她想不開,做出什麽傷害自己的事。


    然而,第二天她過來時,已經找不到良辰了。


    “你說什麽?良辰出宮了?去的哪裏?”唐婉君去典醫監本想找吟非問,卻撲了個空,隻好問趙僉正。


    趙僉正歎了一口氣,心情也是很低落。他不僅在為典醫監失去了一個可造之才而惋惜,更為了相處多年的高湛而心疼。算起來,高湛他們幾個,是他看著一步步成長的,這日日的相處,他們就如同親人般。如今高湛驟逝,不僅是他,整個典醫監的人都覺得傷心。


    “良辰去找高湛了。由她去吧。”趙僉正語帶憐惜道。


    唐婉君點點頭。“嗯。良辰的性子就是這樣,隻信自己眼睛所看到的。”


    希望良辰這一趟出宮,迴來後,能夠釋懷吧。


    不過唐婉君知道,這隻不過是她的美好願望而已。換做是她,如果上官長風出了什麽事,她不知道自己會做出什麽事,隻是她很肯定,這一輩子,她都不會釋懷的。


    越是經曆得多,就越覺得眼前人的珍貴。長風,你一定要平安地迴來!


    唐婉君滿懷心事地迴到了梨竹苑。進了殿,她立刻把自己的情緒收斂好,最近的劉美人心浮氣躁,她不想成為她的出氣筒。


    隨著時間的推移,劉美人的身子愈發重了,體態也愈加豐滿,妊娠的一些症狀也跟著來了。首當其衝的是肚皮,紋路多了不少。每次診脈,劉美人都憂心忡忡地抓著她問,可不可以用藥,或者有沒有什麽秘方可以恢複當初的美麗。


    唐婉君對劉美人的舉動,很是理解,可是無能為力。她所學的是如何救人,而對於這種不會威脅性命的症狀,沒花什麽心思研究。關於這一方麵,她自己該做檢討。她本來不太情願成為侍候劉美人生產的醫女,不過這相處的幾個月,她倒發現自己的不少問題,讓她對於精進醫術有了更深的體會。這算是意外的收獲,所以她對劉美人使的小性子容忍度都比較高,而且體恤她深宮寂寞,有時候也會挑些行醫的見聞說與她聽。


    劉美人在唐婉君處得不到想要的答案,便讓玉簟去打聽偏方。


    唐婉君沒想到劉美人竟會愛美到這種程度,還好她留了個心眼,要不然劉美人肚子裏的胎兒就要被那些荒謬的偏方給弄沒了。


    雖然劉美人把煎藥的小宮女都打發了,可是梨竹苑發生的事,還是讓皇後知道了。


    皇後知道了,自然負責人地呈報給皇帝知曉。劉美人被狠狠訓了一通,並嚴令唐婉君親自把關梨竹苑的吃食湯藥,一旦發現有異,立即報與皇後處理。


    皇後自然是不接這燙手山芋,她以要安胎為借口,將這監查之責推給了蕭淑妃。


    蕭淑妃因拉攏唐婉君不成,心裏有怨恨,所以唐婉君忙得團團轉。蕭淑妃在折騰了一個月後,見唐婉君應對得滴水不漏,也歇了心思。


    唐婉君這才有時間打聽良辰的事。一打聽,才知道良辰已幾日前迴到了典醫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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