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僉正望著完全不省人事的三人,尤其是對著高湛,他的心中確實有些想法。


    黃芪對身邊的手下命令道,“拿水來,將他們弄醒。”


    手下的人聽到黃芪大人這樣子的命令,也是嚇了一跳,但是卻是不敢怠慢。婉君見人匆匆抬了冷水來,有些驚愕,如今可是正值隆冬,若是這樣子下去,恐怕他們三人......


    正想著,所有人驚異之餘,黃芪大人已經將水潑了出去,他的水則是直直的潑向安泰,可是四濺的水花讓他身邊的兩個人都沒有幸免。許是冰涼刺骨的石階與涼水,將安泰給凍醒了。


    當他微微睜開眼,看見周圍似乎很多的人的時候,還未反應過來,便又是一桶涼水。


    此時安泰則是徹底清醒了,他用手擦了擦臉上的水漬,有些狼狽的想要掙紮著從地上爬起來,但是許是喝了很多酒的緣故,所以身子有些疲軟,也沒有什麽方向感。所以嚐試了一次之後,他還是跌坐了下來。


    煒信微微睜開眼睛,手指有些冰涼,他微微看清了眼前正微微有些怒意的看著自己,還有滿臉嚴肅慍怒之意的黃芪大人,僅剩下的意誌告訴自己,似乎出事了。


    高招呢喃著,一把拉著身邊想要起身,已經清醒了的安泰道,“來,我們接著喝!”


    聽到高湛這樣子的話語,黃芪氣不打一處來,“看來,你們真的是要一醉方休啊!”


    “大,大人。”安泰見黃芪大人真的生氣了,想要解釋,卻被他的一聲嗬斥製止了,“你住嘴!”黃芪倒是沒有對安泰這樣兇狠過,安泰也是被黃芪大人發火的樣子嚇到了,有些唯唯諾諾的,不敢再出聲。


    張僉正見高湛似乎有些飲酒過多,還沒有醒過來的樣子,於是他緩步走到了高湛麵前。他的麵色比黃芪好不了多少,不等安泰與煒信反應過來,便見張僉正手中捏著一個細長的銀針,婉君注意到了他的那個動作,隻是十分迅速的動作,還未看清楚他的動作,便聽見高湛大叫了一聲,“哎喲!”


    張僉正收迴了手,高湛頓時痛醒了。他用手捂著自己的嘴巴,他鬆開時,婉君發現他的人中之上有被紮針的跡象,看來剛剛張僉正便是為了讓他醒過來。


    高湛眯了眼,擰著眉,很是吃痛,但是他看清楚眼前的人時,卻有些不敢叫出聲了。抬起頭,看了看周圍站著的另外兩位大人,這是什麽情況?飛快的在腦子裏排演了一遍剛剛發生過的可能的情形,最後他反應過來,糟了他們昨天喝多了,而且今日被抓了個正著。


    高湛微微低下頭,偷偷撇撇身邊兩個同樣不敢吱聲的二人,看來這頓懲罰是逃不過去了。


    “你們三個人去典醫監門口跪著,”黃芪冷冽的說道,“既然你們不怕丟人,我便成全你們!”


    說完,黃芪拂袖而去。張僉正意味深長的看了一眼高湛,便起身離開了。高湛知道,自己這次給自己的老師丟臉了,所以他也沒有什麽好辯駁的。


    趙僉正搖搖頭,“你們真的是太過分了!”


    說完,他也離開了。婉君倒是有些意外,三個人之中,態度最隨和的竟然是趙僉正。可是轉念一想之前高湛的話,趙僉正的隨和或許隻是表麵上的,正是這樣,才顯得更加恐怖。婉君見三人都有些蔫蔫的,心想,在宮內飲酒本就應該小心謹慎,隻是不知道這三個血氣方剛的年輕人是怎麽想的,竟然會喝酒喝的酩酊大醉,還不省人事。


    宮內,凡是經過典醫監的人都會發現其殿宇之前,跪著三個年輕人。


    被來來往往的人當做看猴戲一樣的觀賞審視著,三人的心中都很不是滋味,此時還不知道旁人會怎麽笑話他們呢!


    真是倒黴,怎麽會被大人們發現了。不過也怪他們,昨日喝酒喝多了,便也不知道分寸了,所以後來發生了什麽事情,都不記得了。


    “還不知旁人會怎麽笑話我們呢!”煒信自嘲的說了一句,其實他也是很愛麵子的人雖然趙僉正不是十分兇悍的人,但是被旁人異樣的眼光看著,他的心中很不舒服。


    安泰搖搖頭,“也是怪我,昨日喝了酒,卻還是應該知道些分寸的。我不該什麽保留都沒有準備。”


    “你別自責了,”高湛忙說,“要怪,怪我。昨夜也是我一直拉著你們比酒,所以才會出現這樣子的事情。”


    “不,是我的錯。”煒信倒也不甘示弱,三人都你爭我奪,想要抗下這個罪名。他們都知道,大人們這一次應該不會輕易放過他們。


    剛剛出門,為掖庭的女官診斷好病情迴到典醫監的良辰遠遠便看見三個人並肩跪在典醫監殿前的場景,走近竟然還聽見他們所謂的兄弟情,她隻是覺得好笑。都這種時候了,竟然還有心情在這邊義氣的爭奪罪名。


    高湛看見良辰,心中有些心虛,臉上頓時紅了起來。


    安泰與煒信二人,也是知道高湛似乎對良辰有不一樣的感情,於是十分默契的都看向高湛,然後又看看良辰。高湛則是一臉錯愕,這兩個人為什麽這樣子看著自己。


    良辰淡淡掃了掃三人,“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你們這樣真是驗證了那句話‘自作自受’。”


    話畢,良辰便走進了典醫監,頭也沒有迴,也沒有聽高湛的隻言片語。


    “哎,這個小丫頭倒是有些不知天高地厚啊!”煒信有些不服氣的說道,“之前,隻是聽說她的口齒有些伶俐,但是百聞不如一見,如今我倒是真的大開眼界了!”


    高湛的心中雖然有些不服氣,但是此次的事情確實不可否認是他們三個人太作死了。如今被罰跪在這裏,不僅丟人,還要餓肚子。


    “完了完了,”高湛哭喪著臉道,“大人肯定不想原諒我們了!或者是他根本就忘記了我們還跪在外麵呢!”


    “他們肯定不會忘記我們,”煒信淡然的說道,“隻是,此時,大人們肯定還沒有原諒我們。”


    “張僉正,趙僉正二位大人倒是還好,”安泰低低的說道,“隻是我怕黃芪大人心中有了什麽,恐怕很長一段時間,他都不會原諒我的。”


    三人又恢複了平靜,他們已經跪了有四五個時辰了,他們又冷又餓,還是少說些話保存些體力吧!


    吟非端著茶步入黃芪大人的書房,剛剛見到門口跪著的三個人,她覺得很是可憐,雖然她也知道他們犯下的過錯,但是黃芪大人命他們跪在門口思過也是算懲罰了吧!


    “大人,”吟非將茶放在了黃芪大人的麵前,黃芪頭也不抬,其實他知道吟非是心地善良的孩子,如今為自己端茶來,想必是想為門外的三個人求情。


    “若是為門外的三個人求情,便不必說了。”


    吟非微微有些意外,但是自己的心事被猜中了,便也隻能無聲無息的退出了屋子。


    吟非見婉君與良辰二人似乎都在忙著自己的事情,沒有時間關心外麵還在受罰的人,吟非隻得道,“雪梅人呢?”


    “今日宮外有義診,她與丹醫女出宮去了。”婉君淡淡的說道。


    之後,便是又恢複了之前的樣子。


    吟非便對婉君道,“你們難道不覺得外麵的三個人十分可憐嗎?”


    良辰看出了吟非是想要勸說她們一同為外麵的人求情,她便淡淡道,“宮內最要不得的便是同情,你若是同情別人,你可會想過,若是異地處之,可有人會同情你?”良辰的話語雖然有些銳利,但是卻是直直的剖析了現實。


    吟非道,“話不能這樣說,門外的人在某種程度上可是我們的同門師兄,我們與他們的老師都是一樣的,怎麽能說是別人呢?”


    婉君心中暗自道,吟非的性格她是了解的,她是希望幫助別人的。而良辰,則是內心比外表更冷淡,她永遠不會讓別人看出或者是揣度她的內心。


    吟非有些不甘心,便轉向婉君,“你也是這樣想的嗎?”


    婉君微微一愣,卻是沒有立馬迴答吟非的問題。吟非見兩人都不迴答自己,有些失望,但是她還是要堅持自己做人的標準。於是她默默走了出去,良辰不解,“她想要做什麽?”


    婉君倒是有些意外,但是她才不會認為良辰此問是為了關心吟非。隻是吟非,婉君想了想,“或許,她是想幫他們弄些吃的。”


    良辰聽到婉君的話,心中微微動了動。雖然她表麵上沒有說些什麽,但是她此時的內心卻是多了一些她自己都沒有察覺的東西......


    果然不出婉君的意料,良辰也是看著吟非親自將東西拿給她們。站在角落默默的看著這一切,良辰不解,為什麽這個世界上真的會有心底如此善良的人?她不懂,為什麽吟非對誰都這樣好,難道她不相信世界上會有惡人,大惡人嗎?若是她要救的人是豺狼虎豹,她還會伸之以援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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